又跟着文不语修炼一段时间后,梦璃的混元心法也进阶到下一个层次。正当她准备回头巩固风系和水系法术时,却被乌莲城叫到了梦莲居。
临近日暮,乌莲城闲适地坐在石桌旁,手里拿着一面精巧的镜子。
梦璃正猜想乌莲城叫自己来的意图,便听乌莲城道:“听不语说,水系功法上你已经小有所成,混元心法你修到第几层了?”
梦璃恭敬道:“第二层。”
乌莲城点点头,指着眼前的古镜道:“你可知这是何物?”
梦璃道:“弟子不知。”
乌莲城道:“此乃窥心镜,是重华山的镇山之宝。它能品善恶、辨是非,也能昭示人的心思。”
距离雪夜相遇不过几天,当日乌莲城没有追究,梦璃以为自己逃过一劫,却未料到乌莲城也想到了窥心镜。看着乌莲城手中的古朴灵镜,想起赵轸念的那句“窥心镜能感应到你额头上的气息”,梦璃心下惶惶,低下头胡乱盘算。
乌莲城接着道:“但这却不是窥心镜最珍贵之处。它之所以能成为重华山至宝,是因为窥心镜中含有八卦元气,能够提升使用之人的灵力。它和你修炼的混元心法共承一脉,我会教你窥心镜的开启途径,之后你的修炼会事半功倍。”
几句话说得梦璃一愣,本以为乌莲城是怀疑自己的来历,没想到乌莲城却转而提到修炼。掩去脸上的不安,梦璃回道:“窥心镜乃重华山的宝物,怎好交由弟子修炼使用?”
“无妨,窥心镜由灵孚仙君保管,此事他已同意。”乌莲城的视线在梦璃的额头停留片刻,又说道:“不过山上闲人众多,这件事还是不要被更多人知道为好。”
梦璃连忙应下。
乌莲城踌躇少焉,放下镜子站起身:“作为借镜的条件,今后每逢一三九日,你要到玉渊峰上和灵孚仙君的弟子焉有容一起修炼。”
梦璃疑道:“有容兄?”
“不错。”乌莲城道:“焉有容修炼的也是混元心法,窥心镜对你们二人的修炼皆有帮助。我听闻你和焉有容是旧相识,你们一起修炼也可互相扶持。”
言罢,乌莲城念出口诀,同时将灵力注入窥心镜,镜面发出白色亮光。接着镜子渐渐变大,当镜子大到能容纳一人通过时,乌莲城停下手上的动作,率先走进镜中。
梦璃忙跟了上去,穿过一层若有似无的屏障,梦璃发现自己来到了莲清殿。
乌莲城解释道:“注入灵力的时候,心中想着你要去的地方,窥心镜中的世界便会是那个地方的样子。”
二人从镜中出来,乌莲城将镜子交给梦璃收好,又拿出一个腰间佩挂的青囊递给梦璃,“窥心镜中虽然元气充沛,但修炼太久也容易从生心魔,这里面有樗树的果实,可以助你平静心神,入镜之时一定要带在身上。明日初三,早修之后你自去玉渊峰修炼便可。”
第二日,梦璃依言乘云行船来到玉渊峰,焉有容早在一旁等候。能够在修炼之日见到,二人都十分开心。
来到一处僻静之地,梦璃取出窥心镜,将灵力注入其中。镜中的世界是后山的石中湖,停修时梦璃最爱去的地方。
镜中的重华山乍一看与真实的后山毫无区别,但运转混元心法修炼时,便能感受到窥心镜中所蕴含的不是普通的灵气,而是混元元气。
两人也不多言,各自寻了一个地方开始修炼。运行过一遍心法,体内的灵力果然更加充盈,梦璃满意地睁开眼,见焉有容蹲在眼前,神情疑惑地看着自己。
梦璃不禁问道:“怎么了,有什么不对么?”
焉有容道:“你额头上的梅印露出来了,但进来之前,我记得没有看到它。”
梦璃走到水边看自己的倒影,果然如焉有容所说,殷红的梅印十分显眼。可是昨天也进过窥心镜,但出去之后梅印分明还在。
想到一种可能,梦璃对焉有容道:“有容兄,我们出去试试。”
两人走出镜子,梦璃涂的水粉还在,梅印也并未显露。但一进到窥心镜里,那层水粉便自动隐去,没了踪影。
这与梦璃的猜想一致,窥心镜能照出人最真实的样子,在镜中一切的伪装都无所遁形。
昨日,乌莲城在镜中必然也看得一清二楚。定是知道额头的梅印和窥心镜之间有所关联,所以乌莲城才让梦璃到镜中修炼。只是不知道乌莲城对碧天宫了解多少,会不会从其中推测出效灵仙君。
见梦璃愁容满面,焉有容问道:“怎么了?你额头上的印记被其他人知道了么?”
梦璃点点头,“我师父见过了。”
“被灵念仙君知道有什么后果么?”
“没有”,梦璃掩饰道:“我只是怕师父会责怪我隐瞒实情。”
焉有容心思通透,见梦璃的样子便知道一定有其他的原因。但他没有任何表示,只是微微一笑道:“好,但若是需要什么帮助,你始终可以来找我。”
知道瞒不过焉有容,梦璃想了想又说道:“有容兄,我不是要故意隐瞒。只是有些事情在不确定之前,我不想把你们也牵扯进来。”
梦璃固然相信焉有容的为人,她最怕的是自己的复杂的身世会连累到无辜的人。倘若被乌莲城发现了真相,那么梦璃只有从重华山逃走,而那时,梦璃不希望焉有容和赵宛如的修仙之路也因此受到波及。
没有任何不悦,焉有容体贴道:“我之前就说过,你做事情一定有自己的原由。若是有什么事情需要隐瞒,也无需介意,我可以等到你愿意说出来的时候。”
除了复仇和修炼之外,梦璃最珍视地便是在重华山上结识的一众友人。听焉有容这样说,梦璃大为感动。但背负着复仇的重担,终有一天,梦璃要和这些善良之人分道扬镳。
想及此,梦璃张了张口,也只是小声道:“谢谢。”
焉有容摸摸她的头,“我们接着修炼。”
镜中日头的变化比外间慢上许多,黄昏时,两人结束修炼,踏出窥心镜,这才发现玉渊峰已经完全被夜色笼罩。
焉有容会一些火系法术,他召来火光照明,将梦璃一路送至云行船上,看着梦璃乘的小船悠悠远去,焉有容默默往某个黑暗的角落里看了几眼,这才转身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