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周哀声一片,入目所见皆是白色。
对于金棺中这个人,元歌心中复杂万千,在曾经是甄嬛的时候,她也曾经历过他的死亡,元歌只是从没想到她还会来到这个世界。
而本来界珠是将她送往其他世界的,可是在经过这个世界时无间幻方震动不已,硬生生将元歌拉到了这个世界,而元歌还没反应过来,自己就被塞进了这具身体,而瞬间一股流光便冲进了她的识海,进入到无间幻方当中。
元歌怔愣了片刻,便开始想接收记忆,却没想到这具身体的灵魂所残留下的记忆如此多且杂,使元歌瞬间晕倒在了床上。
隔天,“小姐,醒醒,今天该向主母请安了”阿箬在床边轻轻唤着元歌。嗯~元歌从无限哀痛的记忆中醒来,愣了一会,“嗯,阿箬,服侍我起来”待洗漱完,元歌向身体的娘亲请安后,便又回到了厢房。
原来自己竟又回来了,不过自己现在已经不是甄嬛了,而是乌拉那拉青樱,这个世界的甄嬛仍然在与皇后斗智斗勇,而自己现在正是皇后宜修的侄女,不得不说,造化弄人,而这个世界的宜修她们与上灵界中的不一样,她们的灵魂本源不一样,或许这是平行世界吧。
而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则是因为无间幻方感应到这里有许多灵魄,而在元歌昏迷前那一股流光便是一道灵魄,她是青樱,却又不是青葱年华的青樱,而是在乾隆后宫起起伏伏几十年,最终对月而亡的如懿,后来机缘巧合回到了最初,不过青樱并不想重新开始,她已经对乾隆无爱也无恨了,只想开启一段新的生活,
于是如懿便以自己为引,借前世众妃嫔的灵性之光吸引来了无间幻方,从而将元歌带到了这里,而她则进入上灵界,化作了第十三枚灵胎,不同于甄嬛传世界的十二位灵胎,如懿的灵性超然,已然成为上灵界十二位本源之神之一的水灵元尊。
元歌接受的记忆也是两世的青樱的杂乱的记忆,因此才会昏倒,不过在理解完记忆后,元歌对如懿更加疼惜,对乾隆的薄情更是厌恶。
在整理完记忆后,元歌便想到刚刚青樱额娘说的进宫,想来这便是在为弘历选福晋,想此元歌不禁冷笑一声。
如前世,她成了弘历的侧福晋,于是便有了开头的一幕,青樱抚摸着已经微微隆起的小腹,九个多月前,她入了宝亲王府为侧福晋,之后青樱略施手段让弘历对自己七分的好感变为五分的喜爱,毕竟要为之后的谋划作铺垫,因此弘历对其眷顾宠爱,礼待殊遇。
而又因为前世的记忆,她入府前请求母亲带了一个她的侍女春白,而阿箬,青樱则将她交给母亲,让她为阿箬找一门好亲事,以此全了多年的主仆情分。
青樱思索再三还是弃了阿箬,自己可不像如懿,可以度过冷宫那几年苦日子。
而入府后嫡福晋琅嬅赐予青樱和晞月的莲花镯她不过只是当面戴了戴,回去便立刻将镯子里面的零陵香剔除。
因此她这才如愿有了孩子,如今已三月胎气稳固了。而王府里的福晋格格们都明白,一旦这个孩子是阿哥,就会成为名副其实的贵子。
青樱按着位序跪在福晋身后,身后是名义上与她平起平坐但却因为子嗣之故不得不在她之后的高晞月。
忽然,前头微微有些骚动起来,有侍女低声惊呼起来:“主子娘娘晕过去了!”
主子娘娘——这个称呼听来真是有趣呢。可不是么,原来的宝亲王弘历如今成了皇上,皇后之位自然要落在嫡福晋琅嬅身上。可惜毕竟还没册封,再唤福晋也不妥,所以众人都折中称主子娘娘,反正这个称呼也是只能用在皇后身上的。
青樱虽然跪在前头,但毕竟有孕迟缓,便是立时上前,也只是与晞月差不多同时扶住晕过去的富察氏。晞月一向快人快语,又向来听从富察氏指派,因而着急道:“主子娘娘跪了一夜,怕是累着了。快去通报皇上和太后。”
不过在这个时候,太后和皇上都已疲乏,早在别宫安置了。况且先帝葬礼,谁敢说累。
青樱看了晞月一眼,不由得感慨她的心性真是一言难尽,旋即朗声向众人道:“主子娘娘伤心过度,快扶去偏殿休息。素心,你是伺候主子娘娘的人,你去通报一声,说这边有咱们伺候就是了,不必请皇上和太后两宫再漏夜赶来。”
晞月横了青樱一眼,不欲多言。青樱亦懒得和她争辩,先扶住了富察氏,等着眼明手快的小太监抬了软轿来,一齐拥着富察氏进了偏殿。
晞月意欲跟进伺候,青樱身姿一晃,侧身拦住,轻声道:“这里不能没有人主持,太后和太妃们都去歇息了,主子娘娘和我进去,姐姐就是位分最高的侧福晋。”
晞月温柔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驯,柔声细语:“妹妹与我都是侧福晋,我怎敢不随侍在主子娘娘身边?”她顿一顿,“而且,主子娘娘醒来,未必喜欢看见妹妹。”
青樱笑而不语,望着她淡然道:“姐姐自然是明白的。”
高晞月微微咬一咬唇:“我希望自己永远都能明白。”她退后两步,复又跪下,朝着先帝的金棺哀哀痛哭,仿似清雨梨花,低下柔枝,无限凄婉。
她明白了?不过无论她明白了什么意思,她说自己明白了就好。转入帘幕之前,青樱遥遥望了她一眼,亦不觉叹息,怎么会有这样的女人?轻柔得如同一团薄雾轻云,连伤心亦是,美到让人不忍移目。可惜,上天忘记给她一副聪明的脑子。
转到偏殿中,素练和莲心已经将富察氏扶到榻上躺着,一边一个替富察氏擦着脸扑着扇子。青樱连忙吩咐了随侍的太监,叮嘱道:“立刻打了热水来,虽在九月里,别让主子娘娘擦脸着了凉。莲心,你伺候主子娘娘用些温水,仔细别烫着了。”说罢又吩咐自己的侍女,“惢心,你去开了窗透气,那么多人闷着,只怕娘娘更难受。太医已经去请了吧?”
惢心连忙答应:“是。已经打发人悄悄去请了。”
莲心闻言,不觉双眉微挑,不悦问道:“主子娘娘身子不适,怎么请个太医还要鬼鬼祟祟的?”
青樱含笑转脸,“主子娘娘的身子要紧,咱们哪敢轻率?只是姑娘不知道,咱们不敢声张,只是为着方才高姐姐的话说坏了。”
莲心颇为不解,“说坏了?”青樱不欲与她多言,倒是惢心侧身在莲心身边,温和而不失分寸:“方才月福晋说,主子娘娘是累着了才晕倒的……”
莲心还欲再问,富察氏已经悠悠醒转,轻嗽着道:“糊涂!”
莲心见主子醒了一脸欢欣,替富察氏抚着心口道:“主子娘娘要不要再喝些水?哭了一夜也该润润喉咙了。”
富察氏慢慢喝了一口水,转眼见青樱站在床边,不禁叱道:“糊涂!还不请侧福晋坐下。”
青樱温声道:“主子娘娘醒了。”
富察氏眯眼笑笑:“主子娘娘?这个称呼只有皇后才受得起,皇上还未行册封礼,这个称呼是不是太早了?”
青樱心中叹息:“主子娘娘明鉴。皇上已在先帝灵前登基,虽未正式册封皇后,可主子娘娘是皇上结发,自然是名正言顺的皇后。如今再称福晋不妥,直呼皇后却也没有旨意,只好折中先唤了主子娘娘。”青樱见富察氏只是不做声,便行了大礼,“主子娘娘万福金安。”
富察氏也不叫起来,目光移到她凸显的小腹,叹息了一声:“这样说来,我还叫你侧福晋,却是委屈你了。”
青樱听出了她话里的嘲讽和忌惮,仍是低着头:“侧福晋与格格受封妃嫔,皆由主子娘娘统领六宫裁决封赏。妾身此时的确还是侧福晋,主子娘娘并未委屈妾身。”
富察氏笑了一笑,细细打量着青樱:“青樱,你就这般滴水不漏,一点错处也没有么?”
青樱微微低头,“妾身没有过错得以保全,全托赖主子娘娘教导顾全。妾身感念主子娘娘恩德。”
富察氏凝神片刻,缓缓移开视线,嫡妻风范十足:“起来吧。”又问,“素练,是月福晋在外头看着吧?”
素练忙道:“是。”
富察氏扫了殿中一眼,叹了口气:“是青福晋安排的吧?果然事事妥帖。”她见莲心有些不服,看向青樱道:“你做得甚好,月福晋说我累了……唉,我当为后宫命妇表率,怎可在众人面前累晕了?只怕那些爱兴风作浪的小人,要在后头嚼舌根说我托懒不敬先帝呢。来日太后和皇上面前,我怎么担待得起?”
青樱颔首:“妾身明白,主子娘娘是为先帝爷驾崩伤心过度才晕倒的。高姐姐也只是关心情切,才会失言。”
富察氏这才微微松了口气:“总算你还明白事理。只是,你处事一定要如此滴水不漏么?”
青樱低声:“妾身伺候主子,不敢不尽心。”
富察氏似赞非赞:“到底是乌拉那拉氏的后人,细密周到。”
富察氏所指的自然不是旁人,而是景仁宫里那一位形同废后的女人、她名义上的姑母。当今太后与景仁宫娘娘的仇怨宫中人尽皆知,如今富察氏明晃晃提起,正是想让她早早失了太后欢心。
青樱了然于心,“先帝驾崩,太后未有懿旨放景仁宫娘娘出宫行丧礼,是因其有错之故。妾身虽与景仁宫娘娘出身同族,却万万不敢惑于同族之情而私自拜见。妾身受主子娘娘教导,自然以主子娘娘为楷模。”
说起同族,谁不知道如今大阿哥永璜的生母富察诸瑛也与富察氏同族呢?只可惜富察诸瑛没有富察氏这样好的命,三个月前被金玉妍差点以食物相克之法谋害致死,最终青樱看不过眼,使用了马符咒疗愈的力量,不过毕竟这个世界压制很厉害,马符咒力量大大削弱,不过终究保全了她的性命,只是也落下了后遗症身子极其虛弱。
事后,青樱特地找了金玉妍,点破了她的图谋,还暗指了一番王爷的事情,自此金玉妍对青樱很是忌惮。
莲心这时端上一碗参汤:“主子喝点参汤提提神,太医就快来了。”
富察氏接过参汤,神色闲闲道:“既然如此,本宫也不勉强。左右都在这宫里,有缘,自然会相见的。”
青樱静默,过一会儿,弘历过来了。“皇上万福金安。”说话间下意识护住小腹。
弘历果然多看了她两眼,刚想问问孩子怎么样,便听富察氏气息一弱,低低唤道:“皇上……”
弘历这才想起是来看望皇后的,遂抬了抬手,随口道:“起来吧。回去好生歇着,孩子要紧,不必在琅嬅这里贴身侍奉了。”
“主子娘娘这里有皇上照拂,妾身自然放心。妾身告退。”青樱起身退到门外,殿中的宫女太监也跟了出来。
弘历快步走到榻边,按住富察氏的手:“琅嬅,叫你受累了。”
富察氏眼中泪光一闪,“是臣妾无能,叫皇上担心了。”
弘历温声道:“你生了永琏与和敬之后身子一直弱,如今既要主持丧仪,又要看顾后宫诸事,偏生青樱还有着身孕不便操劳,是让你劳累了。”
富察氏有些虚弱,低低道:“晞月妹妹向来聪慧,很能帮着臣妾。青樱妹妹虽然有孕在身,不能做太多,但凡说出两句话来却必是合用的。”
弘历想起过去近一年来青樱在府中的言谈举止,不免顺口赞道:“青樱出身世家大族,她的行事朕是放心的……”说到这里弘历忽然觉得当着富察氏的面去夸旁的女人有些不合适,连忙住了话头,指一指身后,“朕听说你不适,就忍不住来了,正好也催促太医过来,给你仔细瞧瞧。”
富察氏似乎并未在意,道:“多谢皇上关爱。”
在外面青樱悄声向惢心道:“皇上累着了,你去告诉春白炖些银耳莲子羹,每日送去皇上宫里。”
原来的青樱让惢心悄悄地去办,自然是不愿引人瞩目。但既是关心体贴,那至少也要让皇帝知道才有用,这个尺度,想必春白能把握得好。
惢心答应着退下。恰巧皇帝带了人出来,青樱复又行礼:“恭送皇上,皇上万安。”
弘历瞥了随侍一眼,那些人何等聪明,立刻站在原地不动,弘历上前一步,青樱了然跟上。弘历方悄然问道:“你今日还安好”
青樱点点头,突然又想起未来被封为常在的海兰,她的位份太低,怕是要受别人的欺负,遂又道:“皇上放心,有海兰照顾妾身,妾身自然安康。说起来臣妾有孕这些日子,也是多亏了海兰忙前忙后,极其用心。”
弘历颔首,“海格格对你确实极好。有她照顾你,朕很放心。”
见弘历走远了,御驾的随侍也紧紧跟上,青樱不禁微微一叹:这句话能起到什么作用,也只能看皇帝能看重她这一胎到什么程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