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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怪手毒医子夜暗光

清溪谷,清桐清慧闻听鬼阳钟声也是大惊,而十七岁的美貌少女刘秀迎正与六岁的妹妹秀芸玩耍,听了清脆燎亮的钟声不知发生何事,见爹娘匆匆而至唤二人去换了装束,母女三人皆白纱遮面,暗藏宝剑;清桐依旧书生装扮,斗蓬遮面,他背负芸儿丝毫不显费力,可见他内功精进不少。路上清慧为秀儿讲了鬼阳钟的作用。

南天门外,吴清源师徒与清桐他们相遇,相互只点下头示意,清源便问知客弟子出了何事。知客弟子哭道:“回禀师叔,师父仙逝,呜呜呜呜呜。”“什么?”清源和清桐他们十分震惊,清源吩咐李杉道:“替你师叔背负师妹,老五,咱们先上山去。”李杉闻言背了秀芸,清源师兄弟向山上奔去。李杉道:“六师叔,秀儿妹妹,我也先走一步。”他不等清慧回答撒腿奔去。他背负小秀芸竟紧跟师父二人,并不落下几步。

清慧母女面面相觑,清慧道:“这是李杉吗?和你们描述的怎不一样?他的轻功比你爹可是不低。”秀儿道:“难道师伯另收有弟子,李杉哥哥乃憨胖之人,这人身材削瘦面容又大不一样,他怎知我是秀儿?”清慧道:“你师伯讲过他自知道,又没见过不是也知我是六师叔吗?不管这些先上山去。”母女二人随知客弟子向山上跃去。

清慧母女到了演武台,只见小弟子们及旁支晚辈弟子在此候着。她俩直入鬼洞,见清龙清虎四师兄弟外尚有二十多位四五十岁不等的人站立一旁,他们皆旁系正式赐号门人。还有一位白发白须的长者正襟危坐在石床旁一石墩上,清慧认得是上辈健在的小师叔,忙带秀儿上前见礼。长者道:“是清慧吧!这是你的孩子!”清慧点头道:“是。”长者道:“好,不用多礼,我派掌门遭遇不测,你们五人乃亲师兄妹,先商议大事吧!各同门当齐心协力相助。”清龙及洞内所有门人齐声道:“谨遵师叔之命。”

清源于医术最为精湛,他仔细检查了大师兄的遗体后道:“师兄为中毒而亡,毒性较慢应是中毒两个时辰后子时而逝。”长者道:“你识此毒?”清源道:“师叔,您知道弟子出师后曾江湖游历,在老家南阳识得一位神医人称怪手毒医,他最善解毒又善制毒,他曾向弟子炫耀一种毒药叫子夜暗光,此毒无色无味,只能未时之后子时之前下药,在子时无光则发,有光而解,想必大师兄子时休息熄了灯火才会发作。”

众人议论纷纷,长者又问:“清源,怪手毒医与你有仇吗?”清源道:“弟子明白师叔的意思,昔日我游历江湖乃隐了姓名,扮了装容,他不知我的身份不会来此寻仇,何况弟子与他并无仇怨。”长者道:“这就奇了,清真虽号称天下第一,也是你师父逝后他做了掌门,江湖同道才把此号给了他,他一生修道淡泊名利从未与人争斗结仇,怎会给人下了毒呢?”

几名大弟子跪在石床前,月朗如泪人般已是六神无主。月明见众人一时陷入沉静开口道:“师叔公,各位师叔,师父病后一月有余从未出洞,不知是如何中的毒?”清虎道:“不错,该是外人带入,从这查起,老四你再看看此毒从何而入?”吴清源道:“刚才以针灸试探,确定口入。”清龙道:“再仔细查验看有无其它线索。”清源道:“好,师妹你与两侄女暂且回避。”清慧和秀儿秀芸出了鬼洞。清源又仔细解衣查验一遍躯体道:“并无外伤,确系毒药致亡,不知何人敢挑衅我们云梦派,嗯——右手食指有伤,似是咬破。”“师父为何咬破食指?”月明开口道:“难道是师父临终要留话,以血代墨。”月清心中冷笑但并不言语。清虎道:“有道理,找找看。”他附身在马清真手指处仔细查找,忽然他叫道:“在这里,拿灯盏来。”月明起身递过去一盏灯。床前的石台面为圆形,支柱乃六角形状,在其向床的一面因为是与石床相对显得昏暗,清虎把灯靠近只见上有血书“药中有毒,风雷招谱已失,掌门之位传于月明”的字样。石柱中空,在台面与石柱交结处暗门已被打开。

清虎大怒:“逆徒月朗,师兄把你救下带来抚养成人,待你若亲生,你竟下此毒手。”飞脚就要踢他。月朗伤心欲绝呆呆地跪着竟似不知,清源在其身后不信如此简单相救已来不及。李杉跪在月朗后面虔诚祭奠掌门,见这一脚威力极大知道若然踢中,月朗师兄非死即伤。只见他猛出一掌拍在三师伯脚上,清虎竟被卸力偏向一边。

在场诸人除月字辈不明所以,其他人都大吃一惊。清虎是个爆脾性,又是除马清真郑清龙外内功最好的,一怒之下踢出此脚可开碑裂石,但这个黑脸的清瘦小子一掌拍去轻松化解,绝非庸手。长者也大吃一惊,暗道他是清源的弟子,师兄曾说他的弟子中清源是个武痴,最会推陈出新,看来清源弟子也不会差,真是青出于蓝啊。

清虎正要发怒,清源忙道:“三儿,快给师伯赔礼。”李杉转了身向清虎叩头。清源道:“三师兄,事有蹊跷,我不大信是月朗所为,至少给他辩解机会。”清龙也道:“老三,你太鲁莽了,清源说的有理,当问清楚才作决断。”清虎虽爆并非无理之人,他对李杉道:“好小子,有点本事,行了别叩了。”

清虎扯起月朗,月朗仍是神情恍惚。清虎让他看了几个血字,月朗呜呜大哭:“怎会这样,怎会这样,呜呜呜呜呜,我怎么可能毒了师父,怎么可能?”清桐道:“即然四哥说此毒只在未时与子时间下方可,且了解下昨日这个时刻的情况。”清源道:“师兄未曾出洞,饮水则是洞内山泉,他只食早午两餐,那就只有晚上的汤药了。”月明道:“师叔说的有理,师父血字也说药中有毒。”清源道:“这字未必是师兄所书。”月明心中一惊问道:“为何?”众人也是疑惑。清源道:“我们无法确定是否是师兄所书,我想师兄中毒急于交待后事,会写掌门传于月明,哪还用啰嗦写掌门之位传于月明,况此人即已下毒要盗走风雷招谱只能在师兄已逝才行,师兄未亡怎涉险取走招谱,若师兄已逝又怎血书风雷招谱已失,因而这是疑点。”此番言论确是让人起疑。

清桐道:“此事系我派大事,必得查清方可。”清龙道:“月朗自幼跟随师兄,他们情如父子,确无理由这样做。”清虎道:“确应问个清楚,师兄待他如亲子,怎能如此狠心。”月明没想到平日疯疯癫癫的四师叔头脑如此清醒,几句话让众人起了疑问,他开口道:“是啊,师叔,大师兄最为孝敬师父,一直以来他都亲自为师父煎药煮饭,从不让我们插手,这些日子服侍师父可说衣不解带十分辛苦,我们都以师兄为榜样,怎能是师兄所为呢?”

清虎听了冷笑一声道:“哼,就你心实,大家不知这里情况你正好讲出,师兄的两餐及三药都由月朗一人操办,从不假手于人,试问谁有机会下此毒手,想不到月朗你丧心病狂,下得如此毒手,月朗,证据确凿还不承认吗?”月朗已如傻掉一般,这个从小养大自己,像父亲一样的人就这样走了,永远走了,他感觉自己活着再无意义,他苦笑一声喃喃道:“死了,死了,呵呵,我也死了,你们说是我就是我吧!”

清虎道:“这逆徒承认了,各位有何意见,以我看就地正法,祭奠大师兄。”李杉一听急了,他曾由月朗教导半年,绝不信大师兄会行弑师此等大逆,他忙求情道:“师伯三思,大师兄绝不会弑师。”“住口,你懂什么,不杀他你掌门师伯如何暝目?”月明没想到清虎坚持要杀月朗,心中微微不安,虽然他不知何人下毒,但他也知非月朗所为。清虎继续喝叱道:“月朗,交出风雷招谱,留你全尸。”然后对大家一施礼道:“师叔,诸位师兄弟,掌门遗命由月明接掌门位,风雷招谱就应交月明掌管。”清源道:“以我看,干系重大不可轻下定论,传位延后,月朗禁押,我们要调查清楚,以免误杀,再者风雷秘籍也要寻回,若真是月朗所为,此时杀之,风雷便成迷了。”长者开口道:“我看清源说得有道理,依他之言吧!”清桐马上道:“我也以为四师兄言之有礼。”清龙道:“就依清源之言较妥,老四平日疯疯癫癫,但遇事理智冷静,师兄要传掌门位给你,你却一去多年不肯上山,师兄寿年已高心虑掌门之位才被病邪所侵,你也太不像话了。”清源道:“师兄教训的是,师弟愧颜。”

师兄弟们商议后宣告所有弟子门人,把月朗禁押后山,再由长者主持掌门身后之事。马清真遗体移往上清观,这里九日内不再接待香客,在最后一天火化马清真遗体并供奉观中,众弟子每日在此守灵诵读道德真经。

后山的石牢内,月朗面对前山方向长跪不起,饭菜也不动一口,他不是辟谷而是为师父之死悲伤。第九日上终晕倒在地,月明送饭时发现此景,给他灌些汤粥,月朗渐渐醒来双目无神,欲哭无泪。月明道:“我知师兄是冤枉的,你吃些东西养养精神逃走吧!。”月朗摇摇头:“呵,我生无意义,死有何惧?”月明道:“你不想为师父报仇吗?”月朗道:“有你们和众位师叔在,何用我呢?”月明道:“虽然四师叔五师叔保你,但证据表明只你一人有机会下毒,若被枉杀,从此无人再去探究真相,师父岂不死的冤吗?你逃走可去江湖上寻怪手毒医查访线索,为师父雪恨。”月朗猛地惊醒:“不错,我若死去师父死因永沉大海,好,你帮我逃走。”月明暗喜道:“石牢无门,锁你的铁链粗壮难以弄断,恰好当年我有一家传宝剑,可斩断铜锁,宝剑也送于师兄留为记念。”月明自怀里掏出一把短剑,极短又窄,寒光闪闪竟然是失传的鱼肠剑。此剑果然锋利,几下斩断铜锁。月明帮他去了铁链,又把鱼肠剑交给他道:“长安是皇都所在,怪手毒医很可能隐于那里,师兄可先去那里找寻。”月朗吃了点饭食又做下调息精神立好,他对月明道:“多谢师弟相助,我发誓一定找到下毒人为师父报仇。”然后匆匆而去消失在黑夜里,月明在背后冷笑一声也匆匆走了。

上清观,白须皓首的长者主持了盛大的仪式,所有门下弟子依序为掌门马清真上香叩首,然后由清龙清虎清源清桐四人扶灵至后院火化,由月明亲自燃火。上清观座落于云梦山谷半山腰高的矮山包上,地势并不高,在东峰顶俯视可看个清晰。月朗在乱石树技的掩盖下跪向上清观叩头遥拜,他心中茫然无措,这个像父亲一样的慈祥老人被人毒死,而下毒者却被认定是他。他敬爱这个老人,所以没有比这更痛心的事了。

月郎自小上山,很少外出,从无江湖阅历,他也不知如何查清下毒者,但他发誓粉身碎骨也要查清。他默默地起身,悄悄下山向长安出发,但他不知道王海早张网以待,他的画相及身携鱼肠剑的秘密早已传给了王海及朝廷谍政司的中郎将韩兆琪。所幸的是他能确定前几日在鬼洞救他一命的是小师弟,小师弟易了容但声音依稀未变多少。易容是云梦医术中的一技,月郎并不陌生也用了药粉易容。云梦山所配的易容粉水洗不掉,只有特定解药方可,这也算是一绝吧!;月郎又鬼使神差地把鱼肠剑留在云梦,他想他一定会回来的,当然剑也要还给师弟,这让他躲过一劫。

马清真的骨灰被安放在上清观西厢,历代掌门的骨灰灵牌皆供于此。

长者率众回到鬼洞,这里也是议事的地方。大家询问几名弟子,马清真饮食及用药的过程,任何细节都不放过。清龙道:“清源确定此毒所下时间必在未时之后,师兄从来是过午不食,自与饭食无关;而药是由月朗亲煎,从不假手于人,取药,煎药,送药只其一人,因而嫌疑直指月朗。”清虎道:“草药由我与二师兄所配,也有嫌疑将毒隐于草药之中。”清虎虽暴躁却是光明汉子。清源道:“此药娇贵,只能储于罐中,不能储于木盒,否则失其效,师兄的草药配好后皆置储于木盒之中,此事与二位师兄无关。”清虎道:“那还有何话说,此恶毒之事定是月朗所为无疑,况师兄也言药中有毒,已讲分明,还有何疑?”李杉上前两步给师叔公及众师伯叔等行礼道:“弟子有点疑惑不解,不知当讲不当讲?”长者挺喜欢这个憨厚的孩子,不等他人开口便道:“哦,好,孩子你说一下。”“是,师叔公,众位师伯师叔,弟子一惑是,据师父讲中此毒后口不能言,全身痛楚,试想如此状态怎把字写的如此工整,况秘籍被抢走,师伯已然中毒时间不多应速留言,自也不会工整地写下血书,弟子想以此推断应是怕从字迹中判断此人身份,因为工整的字体大家都写的差不多,很难辩别;其二惑是,几位师兄讲那日月朗师兄煎药之时,恰好月空师兄被袭而起骚乱,大师兄月朗唯一一次离开汤药,而正是这次大师伯中毒,最终也没弄清是谁偷袭了月空师兄,岂不蹊跷。此弟子二惑,请教于众位长辈。”秀儿已知他是李杉哥哥,南天门见识了他的轻功,而在鬼洞内救月朗据爹讲他也无法毫发无损地做到。李杉哥哥跟四师伯究竟练了什么功夫这么厉害,现在分折此事又丝丝入扣句句在理。她心里乐开了花,果然不负终身所托。一时大家陷入沉默,片刻后长者道:“各位如何看待此事,以我看这孩子讲的有理,清龙,我虽是长辈但久未来山朝拜也不愿簪越,你们师兄弟们拿个主意吧!性命攸关千万勿冤枉了好人呢!”清桐道:“这是明显的疑点,二师兄,小弟以为带来月朗仔细盘问,抽丝剥茧兴许找出真凶,我未下山时也常带他玩耍,对他也算略知,我不信月朗会做此恶事,不然误杀无辜徒增罪孽。”清龙想了想道:“依清桐所言,带月朗吧!”这时送饭弟子匆匆来报:“禀师叔公,各位师叔,大师兄逃走了。”突如其来的事引得大家议论纷纷,清源清桐相视愕然,清源悄声道:“这个傻小子,这一逃岂不坐实他弑师忤逆的罪名。”二人暗自叹息。

清虎怒道:“这个逆徒,竟敢畏罪潜逃,老四,老五你们还有何话说,还会为他开脱吗?”清源与清桐二人哑口无言。清慧一看清声道:“二师兄,刚才四哥的弟子难道讲得没理吗?我们各抒己见只为查获真凶,意见相悖只所思不同而已,这也有错?况且要我说月朗逃走也未必就是真凶,你吼个什么?”清虎不敢再开口,后悔刚才怼了清桐惹了这个小辣椒。清龙开口道:“咱们且去石牢看看。”众人便一同赶去石牢查看。

石牢中已空无一人,粗大的铁链一端仍扣在石壁的石环上,另一端上的锁脚踝的铁箍依然完好,铜锁则被斩断,断口齐整。清龙仔细看过道:“铜锁乃是特制,非一般利器可断,看来是件宝物啊!”清虎道:“月朗自身并无兵器,他应当还有同伙来将他救走,师兄之事怕是早有预谋啊。”长者问:“即有预谋必有所图,所图何为,难道仅仅是清真的性命吗?”清虎道:“这很明显,盗走招谱,所图无非是天下第一的风雷掌法剑法。”众人听得有理。清虎接着道:“请师叔见证,我们今日传下宗门令,凡云梦门人皆须查访月朗行踪,并设法擒回云梦正法以慰掌门在天之灵,并依掌门遗命,月明暂理掌门位,寻回招谱正式就任。”几十位同门领命,清源和清桐总觉不妥也不敢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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