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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归元功初对风雷剑

清龙召同门所有弟子聚于演武台,他居中端立对众弟子训话:“尔等皆掌门师兄门下,多年来受掌门教导之恩,沐云梦祖师遗泽,今掌门不幸遭此不测,致我派群龙无首,我与几位师弟商议并请示师叔他老人家同意,依掌门遗训由月明暂代掌门位,侍掌门冥诞百日期满,择吉办授位仪典,这柄铁拂尘乃掌门信物,今交由月明掌管,月明近前。”月明上前恭敬接过拂尘退回。清龙又叮嘱道:“受之拂尘,当担重任,维护云梦声威,不损云梦清誉,督查同门不违云梦山规祖训,传谕各系同门弟子缉拿月朗回山告慰先掌门在天英灵。”月明捧着拂尘道:“谨遵师叔教海训令,弟子定尽心尽责发扬光大云梦。”

接下来三个月除清龙师兄弟及各亲传弟子外,旁系各同门皆已下山暗中查访月朗行踪去了。清源与清桐感情最好,便常在一起,也给了李杉和秀儿较多接触的机会。二人除每日与众师兄一起去给马清真上香外,因李杉曾在这生活半年于各处尽皆熟悉,便带芸儿去各山各峰玩耍,但在百日期内,他们也不能尽兴嬉戏玩乐,而且两人都已十七八岁,知有夫妻之约,反常常便会羞涩。

月明对门中事务十分上心,也不用清龙多操心,而夜深人静之时在自己洞中深处悄练武功,很是勤奋,但却不是师父所授,而是对着一本布帛所绘的武功勤练。月清依旧沉默寡言,顺从山上的一切变化,仿佛这里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师弟们平日是由月朗替师教导,心中皆是不肯相信大师兄会做出此事,但谁也不敢多言。

晚间,跑了一天的芸儿在清慧怀里睡着了,清源与清桐师兄弟讨论山中之事。清源道:“依这些日来看,月明倒有管理本派的本事,宗门井然有序,待过百日我下山缉凶也就放心宗门之事了。”清桐道:“师兄真得相信月朗会是弑师逆徒吗?”清源笑道:“已有定论,怎容质疑?”坐在一旁的李杉道:“师父,师叔,弟子心中不安,我们若拿了月朗师兄恐犯下大错。”清桐道:“三儿,你说说看。”李杉道:“弟子有此疑惑,一、你们都说大师兄从小便由掌门师伯养大,他们情如父子,且大师兄又非有心机城府之人,不像能做下此事;二、一个多月的侍候大师兄都亲力亲为,从不假手他人,下毒自是只他有此机会,若真有心为之不可能不考虑此种情况,为何他不在盗得招谱即乘夜逃走呢;三、就是月空被袭之事,我问过月林师兄,他是在月空正后方,但月林之后还有月清师兄,月星及月山师兄三人怎能就是他呢,平日下晚课都是静静回去,吵杂本有违修道之忌,因而弟子以为此事发生必刻意为之,我还听说那日上午月朗师兄宣告说师伯即将痊愈的消息,是否预谋之人正是怕师伯愈后没了机会才铤而走险用了此招;四、血书之事,师父说此毒片刻即亡,若师伯还工整书写,怕未完就会倒毙,那么师伯的手应还在指向血书处,大师兄当时就该发现,怎还等二师伯去发现呢,另外字的方向与师伯所躺的位置不符,师伯侧卧写字,字体与他方向应当一致,可石柱上字却是相反,师父师叔,种种疑问萦绕不可不查而轻下定论。”清桐道:“小三儿的话有理,师兄你看——”清源笑道:“所以我们才更得早先一步找到他,才能保护他呀!”他对李杉道:“百日期满,你去暗访月朗,然后带回天井崖。”清桐笑道:“四哥你够狡诈。”清源道:“二师兄三师兄年纪大了,未免糊涂,咱们只能如此。”清慧道:“四哥要早接了掌门位,哪会有这些波折?”

百日期满,清龙清虎为月明主持了仪典正式接掌云梦,二人常驻山上协助月明,委拖清源清桐办理月朗之事。下午清源清桐他们告别回去,到达五里井互道珍重散去。李杉频频回头望向秀儿去的方向。清源道:“小子,想媳妇儿了?多年不见,相见时又是这种情景,没能好好相处,你不用回崖,去见你媳妇儿吧,然后去伏牛山替我看看我大哥,就去游历江湖,磨练自己,查访月朗带他回崖,想法弄清真象。”李杉答应一声高兴地向五师叔一行方向追去。

李清桐一家四口因天色尚早,并未急着赶路,也没攀山越岭,只循山间小道边欣赏山景边缓行。芸儿与姐姐打闹腻了便自己边玩边走,在三人背后蹦蹦跳跳,行了大约七八里地,后面的芸儿突然大叫一声:“爹娘,姐姐救我。”呜呜哭起,三人猛回转身来。一黑袍遮面的人正挟持着芸儿在三丈开外,清慧抽出宝剑就要抢身向前,秀儿的雪墨已握在手中。那人嘿嘿阴笑道:“别动,否则小丫头就没命了。”清桐止住母女二人道:“我与你有何仇恨,可否说个明白。”那人冷笑一声道:“月朗兄弟帮我拿到风雷招谱,你们要去捉拿,我怎能旁观呐,哈哈哈哈。”他很明显押着声音。清慧道:“果真是这逆徒,快放我女儿。”清桐道:“此事好说,你放我女儿,我答应你不会去找月朗的麻烦。”那人阴笑道:“承诺又有何用,不过一句话罢了,哈哈哈哈。”清桐道:“提出条件吧。”那人道:“好,爽快,果真见过大世面,做过王府教书先生的,对不对呀,秀迎公主。”后回个字他一字一字迸出,说完又是一阵狂笑。清慧急得腿发软,秀儿道:“你即知道我便定是朝廷鹰犬,不就是要我的命吗?好,放了我妹妹,我的命给你。”那人冷笑一声:“哼,无需要你的命,你们三人依我一件事,我就放了这丫头。”清桐道:“你说,什么事?”“嘿嘿,很简单,只要你们三人各砍下右手拇指握不得剑即可。”他冷笑一声。“怎么样,简单吧?”

三人一时间不知如何是好,心中矛盾重重,他们知道即便砍下拇指未必就能要回芸儿。这时只见一人在黑袍人后悄悄靠近,正是清源的弟子李杉,他以指示意三人莫暴露惊动那人。秀儿机灵地道:“砍下简单,可我如何相信你会放了我妹妹?”清桐也道:“不错,你是担心斗不过我三人,才以我女儿为胁,不过要我们自残,你是不会放过我们的,看来朝廷的赏金一定不少。”那人冷笑道:“别那么多废话,你们有的选择吗?”话音未落双肩一麻,两手一滑抱着的芸儿跌下,李杉身手极快未等芸儿挨地已抄走跃至三人身边轻轻放下芸儿,清慧忙将她抱在怀里。

李杉道:“看来你已练成风雷剑法了?”那人惊讶道:“你怎知道?”李杉道:“我云梦武学冠绝天下,两位师叔又成名已久,师妹也入一流之境,你面对云梦派三位高手毫无惧色,除非练成我派密传的风雷剑法,否则谁敢托大。”那人道:“好小子,功夫不咋样倒有些心眼,你学了这些年武功,刚才两掌轻飘飘的,全无半点功力,也敢淌这趟混水。”李杉刚要答话,清慧撇开芸儿挥剑刺去,秀儿也以雪墨散着寒气与母亲一道迎敌。清慧二人剑法凌厉狠辣更高幻风一筹,这人一看不敌便挥剑使出风雷剑法,风吟雷鸣挟强大威力直扫清慧母女。二人再难突破对方,渐渐落于下风,但二人轻功身法世之少有,倒无危险。清桐欲上前助阵,李杉道:“师叔请为弟子掠阵,弟子去会会他。”他上前几步道:“你说我功夫不行,敢与我战几回合吗?”那人猛一招风卷残云借势出了战圈。“哼,今日若非你搅和我已立大功,我就给你些教训。”秀儿见李杉空手说道:“师兄,你用雪墨对他。”李杉道:“我以双掌足矣!”那人一听气极:“真大言不惭。”上来一剑就是风雷,他要速战速绝。

李杉双脚未动,身体一倾避开这一剑,右掌迅捷轻拍在那人的剑背。那人忙抽剑回旋,李杉掌已出老但又顺势以指划在剑背向左一带,剑势竟随之而去。那人惊出一身冷汗不知这是什么功夫,于他虽无半点危胁可出招怪异令自己捉摸不定。他不敢大意回剑后展开风雷剑法风雷滚滚、电闪雷鸣,风雨交加……一招紧似一招,一经使出当真是无愧冠绝天下的剑法,一时间战圈内飞沙走石。清慧母女看的心惊,担心李杉能否招架。但看李杉道一归元掌应对自如,或借势就势,或以柔克刚,手下变化万千招招出奇不意,风雷剑法每招都被克制。清桐看半天看不出他用的什么掌法。黑袍人越战越惊,他没想的天下第一的风雷剑法对一双肉掌无可奈何,他知道无法取胜,突然撤剑撒腿跑了。

李杉见他逃走也不追赶,回过头参见师叔。清慧道:“你这是什么掌法,好像无招无式反克制住风雷剑法。”李杉道:“这是师父近年才创,叫道一归元掌,不求伤人只求自保,遇强而强,遇弱而弱。”清桐道:“四哥果真天纵奇才,但我看这人的风雷剑法徒有其形无有其神,似是以幻风剑的心法驱动施展,若用风雷剑法的心法施展其威力与今日绝不可同日而语。”李杉道:“掌门师伯曾想传掌门位于师父,便将风雷剑法的心法口诀交于师父,想必这人没有口诀吧!”清慧道:“他与月朗一伙,真没想到果真是月朗这个逆徒。”李杉道:“他故意说是月朗师兄的朋友,这栽赃痕迹太过明显反倒说明不是月朗师兄做的恶事。”清桐道:“确实如此,栽脏之嫌太过明显。”

秀儿在一旁见李杉哥哥面对风雷剑法不落下风,内心甚是高兴,没想到他如今武艺超群,而且当初的憨胖小子变成精壮汉子,也不辱没皇家门楣。

清桐问李杉道:“你不是随师父回去了吗?怎会到达这里?”李杉挠挠头支支吾吾道:“我,我是是奉师命……”他抬眼看看秀儿。清慧噗嗤笑了:“你这小子,多年没见过秀儿,在山上又逢你师伯之事没甚机会与秀儿叙旧是吧!”李杉和秀儿都羞涩而无语。清桐道:再过一年,秀儿功力更进一步,你们也该同回募化村探望家人,也该成亲了。”李杉道:“师父命我江湖游历,他担心大师兄被同门冤杀让我找到师兄带他回崖。”清桐道:“师兄考虑周祥,哦,天色不早与我们一同回谷吧!”李杉道:“弟子不去打扰了,想先回家探望。”清桐道:“也好,即然如此你与秀儿一起叙叙吧!”他与清慧拉起芸儿向前走去。

李杉走近秀儿身旁道:“秀儿妹妹,你还好吧?”秀儿见他还是老实样子逗他道:“前几日在山上你都问过我了。”“哦!是吗?芸儿一直跟着,三个月我和你都没说过十句话。”“不对,有十一句。”秀儿继续逗他。李杉喃喃道:“有吗?也许吧!”秀儿转移了话题:“四师伯真历害,教你的功夫可以应对风雷剑法。”李杉道:“这个不厉害的,师父和我都怕见鲜血横流的场景,便创下道一归元掌,主要是为自保,可以化解各种武功,但没啥攻击力,伤不得敌人。”“什么?”秀儿顿时心凉,她这么些年勤练武功就为有朝一日手刃仇人,但仇人势大,只有夫妻二人皆怀绝世神功才可能报仇雪恨,她也知李杉不会对她撒谎,倍感失望。李杉知道她的想法,可他不会去欺骗她的,忍痛道:“我学不来那些狠辣的杀人手段,你有雪海深仇不能不报,我也会全力相助。”他轻叹一声,忍着心中一份不舍继续道。“其实朋友间也可倾力而为,未必是夫妻,我知道配不上你,我可以和你做朋友做兄妹,你可以找……。”“行了,李杉,你当我刘秀迎是什么人,难到在你眼里我是为一己之私才会和你订下婚约,我就是如此不堪自私无耻之人吗?”

李杉看秀儿生气忙解释道:“不不不,我不是这个意思,不是说你自私,真的不是,你别生气。”李杉慌了手脚。清桐夫妇闻讯赶来,清慧最护秀儿不问原由便骂李杉:“你这混帐小子,敢惹我的秀儿,你吃了豹子胆了,就是你师父也不敢在我面前撒野。”清桐嗔道:“说得什么话。”转问秀儿:“你俩多年不见,吵什么嘴?”秀儿道:“他要解除婚约。”清桐听了心中生气,沉下脸来道:“小三儿,今日抖了威风,风雷剑法奈何不了你,眼界高了,秀儿配不上你了?”清桐的冷嘲热讽让李杉无地自容:“师叔,不是我要解除婚约,噢,是要解除婚约,这这。”李杉嘴不利索了。

其实李清桐是很了解李杉的,在山上时又详细问过师兄李杉这几年的情况,知他不会无端有这些事,缓了语气道:“好了,你慢慢讲来。”李杉挠头道:“师叔您知我从见不得杀生流血的场面,上山习艺是希望能保护秀儿妹妹,可我派剑法太过狠辣,虽说练至炉火纯青自是随心所欲,但弟子仍在梦中惊醒生怕误杀人命,恰好师父上山反随了他意,我在天井崖学得是奇门遁甲,辟谷养生,医术歧黄等,而于武学在轻功上尚可,又习此师父独创的道一归元掌,这掌法化解武功尚可,攻杀不足,我知秀儿妹妹一心要报血海深仇,她喜欢的是盖世豪杰,以弟子微末之技差之远矣!秀儿嫁我自难快乐,弟子想只要秀儿妹妹快乐我便快乐,因之才提解除婚约,弟子心中视秀儿妹妹如仙子,哪会想秀儿妹妹配不上我,是我配不上秀儿妹妹。”他一口气讲出心中所想。清慧性情中人,赞道:“哟!小子还是一情种,能为秀儿终身想,是个好男儿。”

清桐略作沉思道:“秀儿,小三儿此言你作何想?”

秀儿道:“爹娘,李杉哥哥,秀儿岂是自私自利朝三暮四之人,我明白李杉哥哥为我着想而悔婚,但我绝不悔婚,哥哥凭力相助即可,能报仇固然是好,不能报仇又如何呢?秀儿心中有李杉哥哥,怎能拿婚姻大事儿戏?”

清桐道:“嗯,不愧是爹娘的好女儿,小三儿,以后不得再有此念。”

“是,弟子知错,师叔,秀儿妹妹你们保重,我要下山去了。”他掏出一块麻布递给秀儿:“我在林中练功,有只松鼠与我相熟,常与它林中追逐悟出一套身法,我取名为追风步,师父也捉不到我,我想遇到危险倒能于逃命有所帮助,送给你。”秀儿伸手接下,几人挥手告别。

清桐道:“四哥轻功江湖难有对手,这孩子悟出的步法连师兄却捉不住,应是神鬼莫测。”清慧道:“四哥轻功我也佩服,秀儿回去好好练习。”

李杉多年未曾回家,村民只知他被送于远亲为人养老,不知他上山学艺。亏得他家独处南山,傍晚幽静无人注意时他才悄悄翻墙入院。李松正在院内练功见一人大摇大摆直奔正厅,他抢步拦住道:“大胆狂徒,竟敢私闯民宅。”他知院门紧闭,此人必是翻墙而入,定是歹徒无疑,要先下手为强,话音未落出掌直击李杉前胸。李杉见着亲人自是亲切,童心忽起,心想且看看大哥的武功如何,也不还手略一侧身,李松拳已落空。李九龄夫妇及女儿李英君和李松的妻子申丽听到动静来至厅外,看见李松和一个黑脸汉子在打斗。李松展开清桐所教的拳术(他已练得烂熟)紧追猛打,但李杉只是轻移步法轻松避开,李松才知遇上高人,一会工夫便是大汗淋漓,可为护家人仍是不停出拳拼命攻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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