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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月朗替师传艺小李杉

李清桐拉着秀儿站在湖边,心中忐忑不安,师妹若当秀儿面刻薄起来那可真是难堪,他拉着秀儿的手心沁出了汗。山谷内十分凉爽,因而秀儿觉出了异常.“爹爹。”秀儿已习惯这个称呼,“你怎么了?你的手出了好多汗。”

李清桐苦笑一声也不知如何回答。“爹爹。”身后传来一个声音,“呵,女儿这么大了。”李清桐知道是师妹来了,他与已恢复女装的秀儿转回身来,一把长剑指向他胸口。秀儿惊呼一声“啊”。李清桐知道这剑绝不会刺下去,他硬起头皮舔着脸道:“呵呵,师妹轻功已臻化境了,我看掌门师兄也不过如此。”“谁是你师妹,你是何人擅闯我谷?”清慧厉声道。李清桐本就脸皮薄,若他一人说不定已转身走了,现在需要清慧教导秀儿,他只能厚着脸皮道:“师妹,我是清桐啊!不认得了?”“清桐师兄?”“对对,清桐师兄。”“清桐师兄我自是认得,是与我有婚约的未婚夫,你是谁?敢带着女儿擅闯我清溪谷?”李清桐一听心道“得”,原来问题出在这里。他正要解释突然秀儿哇哇大哭起来。李清桐不知出了何事忙问道:“秀儿,你怎么了,出什么事了?”清慧也一时怔住。

秀儿从清慧话中也听出原因,就是义父有她这个不明不白的女儿才不相认,她灵机一动哭了起来。“呜呜呜呜,义父你说娘是世上最好的人,是最漂亮武功最好又最善良的人,还说娘见了秀儿一定会喜欢,呜呜呜呜呜,可是现在娘拿着剑不认我们,秀儿知道她不喜欢秀儿,呜……”

其实清慧知道秀儿与清桐无关,秀儿大约十岁的样子,清桐只出山六年,况若真是他女儿他也不会带到这里。秀儿哭着把清慧一顿夸赞很是让她受用,清慧只猛见清桐恼怒,但哪敌得上对他的思念。她虽直性子心地却是柔善,听秀儿一句一个娘已喜欢上了她,剑不自觉垂了下来。李清桐暗笑秀儿和李杉玩耍这些天也学会了机智用巧,见清慧消气忙道:“师妹看把孩子吓着了,这是我们的义女秀儿,今年已十岁,我常跟她说义母漂亮,大方,善良一定喜欢她,秀儿早想见到义母了。”李清桐不喜说谎,说这些时自己都觉恶心。清慧听了却是受用,她知清桐脸薄早告诫自己不可刻薄,万一再走岂不是后悔。幸而秀儿这一闹反给她个台阶。她“哼”了一声拉住秀儿:“别哭好孩子,娘喜欢你,走,跟娘走。”秀儿跟她去了,清桐苦笑一下在后面尾随。

时已正午,清慧带秀儿进了她居住的山洞将适才刚备好的午饭摆上,一条蒸鱼,一碟干山菜,一碗松子粥。清桐见师妹不理自己也不敢进去。秀儿早饿了可清桐没进来她也无法下筷,她轻扯清慧衣袖:“娘,原谅爹爹吧!爹爹也一直想念着你,他常跟秀儿讲起你,让爹爹进来吧!”清慧轻抚秀儿脸颊道:“先去吃饭。”随后走了出去。

清桐见师妹出来盯着他一言不发想自己一走就是六年确实对不住她,他走过去去拉清慧被她甩开。他歉疚地道:“师妹,师兄错了,师兄向你道歉,对不起。”他这句话使清慧六年的日夜思念化作委屈一下迸发出来,她蹲在地上双手抱头埋膝痛哭起来。清桐一时手足无措不知如何是好,只是一个劲道:“对不起师妹,你要如何罚我都行,别哭了。”

秀儿听到哭声跑出洞,清桐使个眼色,秀儿明白来到清慧身边抱住她:“娘,爹爹已认了错,别哭坏了身体,爹常说娘是大美人,哭多了就不美了,爹就不爱你了。”清慧一听被秀儿逗乐:“哼,我还不爱他呢?”秀儿拉住清慧道:“娘,吃饭去。”“好,吃饭去。”两人往里走。清桐仍没被邀也不知进退,清慧道:“还不进来,等着端给你吃?”清桐紧道:“哎,不用端,我吃。”他是语无伦次,秀儿嘻嘻笑起,清慧点点他头:“调皮丫头。”三人高高兴兴进了洞,清慧张罗又弄些饭菜一起吃起。

秀儿聪明伶俐深得清慧喜爱,清桐讲了秀儿身世遭遇气的清慧大骂王莽老贼,她对秀儿道:“秀儿放心,娘把全身本领都传给你,待你艺成必是江湖一流高手。”师兄妹久别重逢特别珍惜,自此成亲圆房,一年后产下一女,一家四人在谷中勤研武学。

马清真领着李杉到了南天门,月朗携十一位师弟恭侯师父,见师父带着一个胖乎乎憨憨的童子到来皆不明就里。马清真吩咐道:“到演武台,月朗,来带着他。”月朗过来拉住李杉大伙一起进来南天门左转向山上行去,行至山腰鬼洞前,这一片挺大的平坦地是弟子集合演武活动的地方。月朗携众弟子整齐列队,马清真让李杉随他站在前面。马清真道:“我们开派祖师萌通乃智圣鬼谷老祖关门弟子,他不喜纵横,兵法,阴阳,占卜,歧黄等而精习武艺终开派立宗,自此云梦山被奉武学天下第一,祖师遗规山上每代弟子不准超过十八人,今宗门有弟子十二,这是李杉,是五师弟清桐所荐今早送至五里井,你们便都是师兄,他就由月朗带着代师传艺教导。”二弟子王月明问道:“师父,小师弟们等只知有五位师叔,可怎从未见过五六师叔?弟子也是早年见过已一面。”马清真知清桐游历时用的俗名李桐,为免走露消息便道:“你五六师叔不好问世事,出师后隐居深山内,极少来宗门所以尔等未见过。”月明道:“唉!他日遇见而不识就太过失礼!”大弟子月朗性情直率,相貌粗犷,他截住月明话道:“师弟,五六师叔当见时自会见到,一切自有师父安排,莫多言。”

马清真知这大弟子月朗无心机,性至孝,耿直率真言语间不知婉转,待人却是友善,小徒弟们虽是敬他但多不喜与他相处;二弟子月明小月朗,已是一十七岁,五年前从山外出游归来时在山口处见他被山匪劫持救下收为弟子,他八面玲珑,深得小徒弟们喜欢;三弟子月清一十六岁,也是五年前在山上被野狼追逐中救下,他不爱多语,对门内杂学五行八卦,奇门遁甲很有兴趣。其他弟子如月空,月星等入门只是三四年时节,因月朗功力最深,又已习完除风雷剑法外所有云梦武学,众弟子每日的早课由月朗代师教授,而后各自感悟修练。

马清真摆手阻止弟子们再语然后道:“门规新弟子一年内不行拜师礼,不赐名号。月朗,早课由月明暂代,你负责李杉这一年内门规及我派武学基本功的教导,先去给他安排住所。”月朗道:“四师叔居处旁小清源洞由小师弟居住吧!”“嗯,是个清修的好地方,今日免早课,散了吧。”马清真说完自回鬼洞。月朗带李杉去了小清源洞,这里果是清修好所在,在此夹谷山壁间只有大小清源洞两处,大的为四师叔吴清源在师门时的修练地,至今保留。除二人外没了别人到这,这里自是少了嘈杂多了清静。

安排好后,月朗带李杉去了各师兄处拜礼,又去了山顶云梦大草原。李杉没想到山顶之上竟有偌大一片原野,月朗告诉他昔年庞涓,孙膑,乐毅,白起等名将随祖师鬼谷子习兵法就在这里排兵布阵,而如今云梦山只成了武学圣地。兵法,阴阳,纵横,歧黄,八卦等等只凭个人兴趣研修,如今之同门师兄弟也只月清喜研兵法及奇门遁甲之术。李杉听了颇有兴趣问道:“师兄,我可以请月清师兄教我吗?”“怎么,你也喜欢那些?”月朗问道。“嗯,我更想学歧黄之术可以悬壶济世。”李杉答道。月朗挺高兴:“师兄弟们不许藏私,同门友爱互助是云梦弟子首规,你想悬壶济世与我派修道宗旨也相符,当然能学,师兄们也会教你。”

月朗最后领李杉到了上峰顶。名叫上峰顶却是并不太高的小山峰,峰顶有一半如刀劈似平整,另一半则高出平地三四丈,中空为天然的洞穴。月朗带李杉进了洞中,洞口极大且深且窄,倍感敝亮,里面石锁,铁砂等练功用的物件一应俱全。迎面石壁有两幅布帛绘画,画影栩栩如生。左边画相长发束冠,稀疏胡髯,身材高大,腰挂长剑,左手持书简,右手按于剑柄,甚是威严。画相右上竖写有“云梦山鬼谷子”字样,左下有简单两字“自画”。月朗介绍道:“这位便是我们云梦山祖师爷智圣鬼谷子,他师从道祖老子。青年时函谷关得遇老子授以奇才,后老子留道家圣经《道德经》一部便由祖师爷传于世间。祖师爷胸罗万象心藏锦绣,来到五里谷隐居研究《道德经》,大成后来到山上隐居于鬼洞,他本名王诩自号鬼谷子,在此授徒。你看两侧画相皆其弟子,庞涓,孙膑,张仪,苏秦,乐毅,白起,毛遂,商鞅,李斯,徐福等等,皆当世英雄。你再来看右侧画相,他是我们的开派祖师萌通,是祖师爷关门弟子。他本是魏国公子,因受宫乱被祖师爷所救,他专修武学,一生从不伤人,因他自己就是因斗而落难,又因师兄庞,孙二人相互杀伐,张,苏二人一纵一横背道而驰,白起坑杀赵人四十万。这些事令他痛心,故立规门下弟子不准入仕,同门须友爱互助。”月朗一口气为李杉讲了这许多事。李杉在画相前恭敬行礼自语道:“身负绝学一生未伤杀一人,这才是难得的英雄。”月朗笑道:“小师弟与众不同,月明敬的是白起,乐毅,月清敬的是孙膑,其他师弟各有所敬,而你独敬萠祖师枉有一身本领,我喜欢你的想法,哈哈哈哈。”

月朗又带他去了厨房,主管是三师兄月清,月清见月朗把李杉带去招呼道:“师兄,小师弟的位置,用品已经备好。”说着领二人到了就餐室,中间有二张长案,案是石材凿就,案边整齐摆放长石条权作座椅。餐室一侧有三层阶式石台,上面也整齐摆放碗碟,每人一套。与餐室相连处是另一室,那里便是厨房。月清指给李杉的位置及碗碟讲了规矩,无外乎长幼有序,食无语,饭无剩等等。

自此月朗便带着李杉在上峰顶传授基本功。月朗在师兄弟中功力最深,这得益于他的勤奋,在教李杉同时也每日勤练。李杉也非偷奸耍滑之辈也如月朗那般苦练,每日的踢腿伸腰展臂及力量肌体的磨练重复进行,他也不觉枯燥。他的平淡的心奠定了强过别人的基础。月明他们只是熬过三个月开始修习招法和心法,因之比不上月朗和李杉筋骨舒展强健。别看这不起眼的变化,月朗才在日后的几次危险中抗过去,而李杉则是内外兼修,对他与师父共创的新武学有很大帮助。

李杉每日都会对鬼谷子画相及萌通画相行礼。这日他问月朗道:“大师兄,萌通祖师为何披头散发,着破衣烂衫,赤着脚板眼中忧郁呢?”月朗道:“那日你就想问我了吧?祖师虽是魏国公子,但因宫斗而失母亲,逃出城后一路上所见百姓皆破衣烂衫,多是乞讨者,随时可见累累白骨,许多家的父子从军因连年的战争而丧命,留下的只是孤儿寡母,他想想自己平日是锦衣玉食,以为天下都是这样的生活,哪知是这般场景,逃难固然不幸,比起百姓的一生都是朝不保夕的生活又算什么,这种惨景令他心痛难过,从此誓言天下无苦才穿新衣。”李杉沉默良久道:“不知何时才能为祖师穿上新衣。”

不觉已过两月,天气已凉爽起来,李杉和众师兄也都很熟悉。他们只道李杉憨憨傻傻常常逗趣他玩,李杉知道他们并无恶意也不介意。这日午饭时间,李杉练完功和大师兄去餐室,月朗先为师父打好饭送去,马清真每日只食两餐都由月朗负责。月清对李杉道:“小师弟,山上只能吃素,无点滴荤腥还习惯吗?”李杉道:“我从小也多是食素,当然习惯,多谢月清师兄。”月清点头笑笑进了厨房安排众人排队打饭。月明对李杉道:“看小师弟饿瘦了,没关系,新入门弟子一年后正式入门,师父赐号才开始戒荤,你现在可以食荤,想吃什么师兄给你弄来。”李杉一听忙道:“不用了师兄,我不爱吃荤的。”月空几人也过来道:“小师弟不用怕,山上有的是飞禽走兽,想吃什么师兄给你捉去。”李杉道:“不要,千万不要,它们若被捕杀也会疼痛,它们的家人也会难过,怎么能为了自己而去伤害别人呢?”月空道:“怎么伤害别人了?它们不是人。”大伙哈哈大笑。李杉急了:“不是别人就是别禽,别兽,总之不可以杀生。”有人道:“它们就是给我们吃的,我们不杀还有猎人去杀。”李杉道:“猎人杀也是不对,我们杀也不对。”月空刚要再说月清走了来道:“不要逗小师弟了,大师兄马上就到,给他听了必定受罚。”

月明笑道:“小师弟乃慈悲心肠,祖师有灵一定喜欢你,你可要修成我派绝世神功了,嘻嘻嘻。”月清道:“吃素倒好,祖师传下的本领可不是让门人仗此去造杀戮,酿无边罪恶,小师弟仁厚莫再逗耍。”月朗此刻方回,他粗技大叶也未发现异常命开饭。

今日月明对李杉特别的好,表现甚为关心,热情。告诉李杉有何需求只管找他,师兄定会倾力相帮。后来问李杉哪里人氏,李杉道:“募。”他差点讲出募化村来,突然想到清桐叔叔告诫便憋住了。师兄弟友爱本是门规,月朗见月明对李杉热情也不在意反以为是好事,他并不干预。月明看他停口冷笑道:“不过两个月光景,小师弟连家都忘了?”李杉结结巴巴道:“不是,是,是名太,太难听了。”月明道:“好听赖听总是个名,说来听听。”“你别笑我。”李杉道,月明点点头,“我们那里叫,叫母猪窝。”月空哧地笑起,李杉不好意思低下头。月明不大相信自语道:“还有这名?”月星道:“这名我倒听过,在大山深处,有一年四师叔曾提过这个名字,我当时笑了一笑,四师叔在我头上敲击一下。”“哦!”月明也想起这档子事对李杉道:“名字只是符号,不必在意,啊。”李杉点点头。月朗道:“山里人取地名有时较随意,有黑熊岭,白羊岗,虎跳岩,都是遇见山兽而起,你二师兄说的对,就是一符号没啥不好意思的。”李杉“嗯”了一声高兴起来。

云梦大草原,没了学兵法战阵的弟子,很少会有人来此,尤其是子夜时分。在其北侧是悬崖峭壁,普通人或香客绝不会从这里上山,当然也上不来,可身负上乘轻功的人就不一定了。这个子夜就有一道黑影以峭壁攀爬而上,他刚上来从树后闪出一蒙面人。一见蒙面人他忙施礼:“参见王爷。”“有何收获?”蒙面人问道。“王将军回京前暗中与我联系钦犯的事,我们猜钦犯从南老河消失向西逃逸可能性较大,那么必是进了太行,数月来小人在山内明查暗访毫无线索。”蒙面人道:“中山孝王府公主教书先生武艺超群,剑法凌利可一击毙敌,每一招都不拖泥带水是这样吗?”“是。”“这确是我派风格。”““他在募化潭附近失去踪迹,王将军怀疑有人相救却无任何证据,本想抓住那个小孩拷问只是孙子良不配合,王海将军猜测失踪于汲县境内又有高深莫测武功极可能是云梦派。”“哼,云梦门中只五师叔六师叔未见过,师父说他们隐居在清溪谷,新来的小师弟是五师叔送来可却是山内人。”本想再说什么停顿了下道:“你去打听下母猪窝在什么地方。”“王爷,这大山内小人这俩月遇见不少地方叫母猪窝的,这……。”蒙面人想了想道:“王海无能,你不必理会此事,你回京去盯紧老四,别等他笼络了朝中重臣群奏立为太子,本王这几年白辛苦了。”黑影答应一声退去。蒙面人略作思考也闪身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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