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启禀侧妃,奴婢夫家姓乔。”那嬷嬷见她目光看来,半蹲了身子道。
慕容思音点了点头,见乔嬷嬷还不走,以为是在等赏钱,哪知她却道:“奴婢是大夫人拨给侧妃的管事嬷嬷。”
意思是以后怡兰阁一应大小事务,都要听她乔嬷嬷的安排?
“侧妃,这不合规矩。”晨儿在她耳边小声地提醒道。
管事妈妈至关重要,怎么能用别人的人?
慕容思音看着铜镜中自己越来越清醒的眉眼,没有答话。
而乔嬷嬷见她心不在焉的,暗道新晋的侧妃果然如传闻般是个胆小怯懦的,这样的人也好拿捏,想到自个的主子在她来之前下达的命令,乔嬷嬷清了清嗓门,言辞越发得意张狂起来:“还有一句话不知奴婢当讲不当讲?”话说得虽漂亮,却没半分迟疑,“侧妃嫁进了王府就得守王府的规矩,相府的那些陋习自然不能再带进来了,所以侧妃不能随着性子称自己为”我“。还有王爷的名讳不是侧妃能叫的……”
看着乔嬷嬷身后那几名丫鬟,虽都规规矩矩地站着,神态却没那么恭敬,甚至有个穿着草绿色衣衫、带着赤金梅花耳塞的丫头,目光直勾勾地打量着自己。慕容思音神色一冷,不过刚入府,有些人就迫不及待给她下马威来了!
“洛儿,给本侧妃掌嘴!”慕容思音说道,明明声音还是那么平和,却让人有种如坠冰窖的感觉。
“是!”洛儿向来惟命是从,闻言连给乔嬷嬷争辩的机会都没有,巴掌直接招呼上了。
那几个丫鬟就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特别是那个草绿色衣衫的,实在没想到慕容侧妃不置一词就打人。
慕容思音仿佛不受巴掌声影响,对着铜镜自个卸了耳朵上赤金镶南珠的坠子。
洛儿是习了武的,手劲自然比一般人大些,“噼噼啪啪”十几个巴掌下来,乔嬷嬷觉得脸上火辣辣一片,头都晕了起来,不禁痛得“嗷嗷”直叫唤。
接着,慕容思音面前那架雕着福禄寿喜字样的光鉴铜镜里,就显示出一个小丫鬟慌不择路地跑了出去。
燕子想追出去阻止,晨儿拉了她的衣袖瑶瑶头,并指了指慕容思音。主子自有主张。
“侧妃,你怎么可以胡乱打人?”那着草绿色衣衫的丫头眼见乔嬷嬷被打落了一颗门牙,再也按捺不住,提高了嗓音质问道。
慕容思音听了便让洛儿住了手,反问她:“你叫什么名字?”
那丫头就倨傲地回道:“奴婢叫小雨儿,也是大夫人拨过来给侧妃的一等丫鬟。”
慕容思音却是半丝笑意也无,吩咐洛儿道:“给我一起打!”
“噼噼啪啪”巴掌声顿时又响起。
慕容思音站起了身,居高临下地看着抱成一团的乔嬷嬷和小雨儿:“身为奴婢,却没有奴婢的自觉,还敢逾越本分地教训主子,这脸面还要它干吗?有脸也是主子给的。”
她是标准的现代人,信奉的是人人平等,来到这里对这些下人本没有那些轻视的心,但是尊重是建立在相互的基础上的。人敬我一尺,我敬人一丈;人欺我一分,我退让三分,再欺我一分,斩草除根。
其她四个丫鬟闻言“唰”地跪下,神态间再没有初时的不恭。
“侧妃,陆管家求见。”门外,有丫鬟斗着胆子前来禀告。
慕容思音目光微闪,暗道来得可真快,让燕子帮着披了件水蓝色家常服,乌黑的头发随意挽了个螺儿,让洛儿拽着乔嬷嬷和小雨儿,移步去了偏房。
及至小雨儿看见脸色微醺的陆管家,哭得梨花带泪,不能自已,乔嬷嬷也是老泪纵横,活像受了不人道的虐待。
“怎么了?”陆管家抹了抹额问道,脚步有些虚浮,怡兰阁的小丫头去前院叫他时,他正跟老王爷以前的旧部喝得正欢。
“陆管家,你可要给小雨儿做主啊,小雨儿可从来没受过这等委屈……”小雨儿一把抱住陆管家的腿,干嚎的嗓子震天响。
陆管家被她两管鼻血吓了一跳,再看她的脸红肿青紫一片,乔嬷嬷的门牙都掉了,显得嘴巴干巴巴的,而打人的洛儿正鼓着腮气呼呼地看着自己。陆管家嘴角狂抽,暗道哪里来的煞神,娇滴滴的姑娘家硬是被揍得没了人样。
他嫌弃地扯了扯小雨儿,想把她扯离自己,奈何小雨儿抱得死紧,再加上不堪入耳的哀嚎声,陆管家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不禁音高八度地吼道:“别哭了,再哭给我出去打板子!”总算把两人给震慑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