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骁骑营的路上,李从事趁着修炼间隙,向陆越二人普及了一些基础常识,大部分还是兵制方面,总算让陆越对即将抵达且生活的骁骑营有了大致概念。
大夏占有六陆二州,六陆暂且不讲,二州指得是九州大陆中的正中白土冀州与东南晨土神州。
冀州下辖各路,路下辖各郡、城。各州、陆设节度使牧守一方,或兼领兵权,或另设四方将军独掌兵权。冀州之地地理关键,不可或缺,故有前将军驻扎,属于后者。
前将军下设折冲府,设折冲中郎将,副二果毅都尉;一路之地兼设数折冲府,由路总管兼而领之;一郡或设一折冲府,为基础建制;
下设折冲营,设校尉;下设曲,设军候;下设部,设部率;下设什,设什长。
所以,这也应了李从事先前之言——骁骑营虽为营制,但因其掌军将领为折冲中郎将,实则独立为府,
话转回来。
骁骑营驻扎于冀州府河北路安陆郡,距冀州城五百余里。
枣红骏马日行千里,穿城过镇,早晨出发,日落之前,竟已至骁骑营所在之处。
过了安次镇,不过二十里路,透过车窗,遥遥可见绵延长白山脉之侧,一座兵营依水草背众树而立。
马车飞驰,十数里倏忽便至,渐渐兵营也清晰了。寨门大开,数位着甲士卒肃立门前,丈高营墙上有人影影绰绰,立起的数面镶白旗帜迎风而展,其上斗大的“杨”字煞是醒目。
看看离得近了,马车缓缓停了下来,立刻就有两位士卒上前询问。
“来者何人!”
“广陆候、冀州节度使麾下,冀州兵曹从事李之问,奉银青光禄大夫、冀洲别驾李箜篌大人之令,面见折冲中郎将杨将军。”马夫得到李从事的授意,下了马车,拱手道。
上前询问的士卒与同伴商议两句,扬声向车厢道,“李大人稍候片刻,在下即刻回应禀告将军……”
“不必了!”
士卒话音未落,忽然一道声音滚滚而来,由远处迅速接近,即刻便到面前。
“哈哈,之问兄,别来无恙乎?”
清朗的声音伴有一阵劲风,呼得吹开了车厢门帘,显出车内李从事与陆越、姬仲雅三人对坐的身影,也让陆越看清来人的模样。
其人一袭青袍,长发飘飘,剑眉星眸,沈朗俊秀,立在与车厢平齐的半空,凛然气息逼人。
这人一览而尽车内情形,面色微微愕然,“之问兄,这二位是?”
“杨将军,别来无恙。”李之问笑容无奈,他指指二人,道,“在下奉别驾大人之令,送陆越、姬仲雅二人入骁骑营。”
“这二人……”杨承祐微皱双眉,先前神识一扫,他已了然眼前二人体内真气寥寥,怕是筑基未久,连筑基一品也算不上。
以此二人修为,寻常兵营或无问题。可这是骁骑营,多是邺都六郡良家子,筑基三品已是少数,绝大多数士卒,业已迈过下三品,步入中六品。
奉李别驾之命……难道是陇西李氏子弟?
可骁骑营早晚征战沙场,不是镀金之所。李别驾也非短视之人,怎会违君候之命,擅自向我骁骑营内掺沙子?
杨承祐心思转动,想到某种可能,不由目光闪烁,“这二位莫非是?”
“由遗弃之地而来。”李之问微微一笑,道,“得别驾大人准许,二位愿入骁骑营,为国效力。”
“合该如此!”杨承祐满口称赞,“好男儿但教马上取功劳!”
他正欲多言,李之问使了个眼色,道,“既然如此,这二人便托付杨将军了。”
“好说,好说。”杨承祐目光落在姬仲雅、陆越二人身上,收敛笑容,肃然道。
“沙场征战非是儿戏,既入我骁骑营,当戒骄戒躁,严于军令,勤于训练,奋勇杀敌。你们可做的到?”
“是!将军!”
“嗯。”杨承祐点点头,又问了陆越二人姓名,随即向下了城墙追过来的年轻小将道,“王军候,你安排二人入营。今日天晚,且暂住客帐,明日另行分配。”
“是。”那年轻小将肃声应命,神色轻松下来,道,“二位,且随我来。”
陆越二人自无不可,撇下李从事,随年轻小将进入骁骑营内。
进得营来,营外隐约可闻的厮杀声清晰入耳,平坦营地上大大小小营帐星罗棋布,营帐间空隙很大,道路四通八达。
年轻小将是个健谈之人,问过陆越、姬仲雅二人名字之后,一路饶有兴致为二人介绍各部曲的布置以及骁骑营内的情况。
继续往前,喊杀声愈发近了,隔过数副营帐、栅栏,隔过一排插满刀枪剑戟各式武器的武器架,便可见格外宽敞校场内人头影绰,有数百士卒拥簇在校场中央厮杀。
真·刀光剑影!陆越惊鸿一瞥,心头一跳,下意识想起这个形容词。
刀刃闪耀有火光,呼啸着横挥;长剑翩然而至,带起重重叠影。
更不消说闪烁着雷电的长枪,湛蓝森冷的大斧,以及即使是对练也足以感受到的溢出校场的杀意……
这就是玄幻版本的兵营啊……陆越暗暗咂舌,他和姬仲雅相视一眼,均看到对方的眼神里的惊悸与期待。
“这是骁骑营第二曲的对攻训练。”年轻小将看了眼,轻笑道,“嗯,跟我们第一曲相比,还差了点意思。”
陆越想了想,问道:“军候大人,这可是为奔赴战场做准备?”
“进了我们骁骑营,就是一家兄弟,叫我允明就好了。”王允明有着与清秀外貌不同的爽朗,扬扬手,道,
“这只是寻常训练罢了。”
“军队开拔,乃是朝廷机密,不是我等可知。不过骁骑营组建不足一月,边疆未曾告急,想来还要在此地驻扎很久。”
“从事大人称赞二位胸怀抱负,沙场效力。陆兄刚入骁骑营,便想奔赴疆场,果然豪杰之士,让兄弟佩服。”
陆越正好看到姬仲雅悄悄松口气的表情,尴尬笑笑,绝口不提自己只是借机试探,其实毫无奔赴疆场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