满拾作为高等星球的女王来投生应该很聪明,怎么用起币来只会买烧鸡?
这个还真赖不得他,高等星球讲究的是心灵和智慧,不愿深究人为故意的复杂,更何况那时的币太繁杂,很多人活一辈子也没把币认全,更别提精准的兑换了。百姓为此苦恼的同时只能努力适应,而那些币跟成了精似的既难琢磨又有主见。
光是一撮城所属国的币种,按其价值主要有:大、中、小、最大、大中大、大中、大中小、中大、中中、中大小、中小、最小等几类。名称有些绕口,好像数量也不算太多?还有。
除了最大的只有一种(也不一定),其它各有二到三四五种不等,面值相近而绝无统一,关键是没个定数。怎么个没定数法呢?
第一贵贱排列没定数,币们没事就喜欢互换位置;
第二数量多少没定数,币们性格粗犷,想生就生,说死就死,事先也不声张;
第三价值大小无标识,铲币(形状像铲子)、刀币、蹄币……贵贱多以形状区分,就那几个模子创意有限,生着生着形状越来越像;
第四出生年份无标识,铲和铲,刀和刀……十年前和十年后出生长得一模一样,大小只差那么一丝贵贱却迥异;
第五不定期出现神出鬼没币……
也就是说币这个东西:跑得快,躲起来生死,长相雷同老少难分,喜欢搞神秘不想被人看懂,还有蒙面大盗神出鬼没,这基本上就是成了精。
跟精怪打交道只有两个字:头疼。
来吧,看一下如何头疼。
一、神出鬼没币,此类币极贵重故少见但在用,因其喜欢隐藏故明明很贵但少有人识一旦现身反而买不到东西。此时要找年纪大见识很广(一般广还不行)的来认,以他的记忆和经验为重要参考。
二、找币也是一门学问。二十多种常见币外加不常见币以及神出鬼没币,彼此间的兑换亦无定数,有时凭约定俗成,有时凭经验,有时看喜好(比如我喜欢那个铲子币我就收了),有时就看气场。
币也有气场?果然成精了嘛!
不不不,是各执一词时双方的气场,简单说就是看谁更会吵架。底气足,说得出个甲乙丁卯能成功说服对方和观众的,就按他的来。说服不了就另外找人来鉴定,跟街头演讲差不多。
你看那围了一圈人,个个低着头七嘴八舌探讨什么的,八成是在研究币。再看那里一群人其中一个面红耳赤慷慨陈词的,八成半是在说服群众,也属于币的研究范畴。还有那里最好看,有个人跳着脚赌咒发誓,对面一窝人神情疑惑的,九成是遇着了神出鬼没币,对了那个一直尴尬带笑的就是卖家了。
不敢收又不能拒收怎么办呢?好在周围热心肠很多都乐意帮忙。各自推荐附近的权威人士并当场比较一下,再集体挑个厉害的再派个人脚不沾地拽他过来鉴定,一个不行就两个。
客人你别着急啊消消气,咱见识短浅买卖小实在不敢大手笔,稍微等等啊老人家一会就到!我也想做你这个买卖,大家也想长个见识不是?今天天气真不错要喝水吗?千万别介意啊消消气……
这当街众人围观的事,谁也下不来台。口才短一点,性情毛躁一点,能气得隔日抓药吃,所以还是呆在家里比较安全。
那时的女子宁愿围着菜地锅台转,也不想出去做活干买卖,大部分原因是吵不过人家。这可不是泼妇骂街颐指气使的气场,须得谦逊礼让又据理不让,能说得出前因后果故时今日,又要看破不说破还拿得出铁一般的证据来戳破。心里骂娘脸上带笑还要给人下台阶,末了再热情招呼一声下次还来啊……
天天如此日均三个扯不清,币神出鬼没人也鱼龙混杂,能坚持下来的也将成精。
三、识币很难凭记忆,比如上述年份无定数的那种。此时需要两种币放一起才能比出大小。更有长得一样大小也一样,因年份不同面值相差十倍以上的,此时需要靠锈迹来区分。然而锈迹这东西和个人保管直接挂钩更可造假,稍微缺少一点点丰富的社会经验,任你做了多久一不小心还是会收到假冒币又被气个半死。要是还没长经验,那些心术不正的人便会蜂拥而至,独立而又密集的前往下手,很快不被气死也要亏死。
所以大家都明白一个真理:出来做买卖,心胸要宽广。
四、随身携带铁一般的证据。也就是大的小的锈的没锈的各种容易混淆的币各带上一个以做比较,这样就会比较有效击退心术不正者以提升安全。那么这些区分币从何而来呢?从上当受骗中来。这个除非是长辈传晚辈否则不会给,而一开始你也无从得知。
没办法了,币就这样大家都懂也都在忍,好在忍忍也就习惯了,哭完继续干活,怨自己运气不好。那要是累积了大量的某种币它又突然命终不能用了怎么办呢?这种事存在的概率居然比较小,因为老百姓没有那么大的财力攒那么多币。跟精怪打交道多了大家也知道如何预防,都是各种币留一点有损失也均摊一点。
看出来了?是的,苦就苦在大财主。一旦遇到家财损半都有可能,所以他们热衷于买屋买田换银两细软。
这里的百姓真的是最好的百姓,只要能活下去,无论多艰苦他们都愿意忍耐,好好努力活下去。
常年累月的家里累完再去街上修身养性,绝大部分女人是干不来的!她们绝大多数选择呆在家里养鸡鸭放鹅狗带娃娃,家长里短的多串几个门就算见多识广了,连大件的采买都交给男人。要是大币当成了小币呢?要是给人偷摸换了币呢?要是找少了货差了买错了……呢呢呢?即便把道理掰回来也能气个半死,去抓药不还得币?算了还是不要出去的好,身体健康要紧。
可别小看了烧鸡婶婶,她多年在路边卖烧鸡,攒了一大串区分币,也累积了一大串叮当作响的心胸宽广,每一个小叮当都有一个故事……哎!
烧鸡婶婶的忙碌人尽皆知。
清晨做早餐的同时准备午餐和做烧鸡;把自家养的鸡放出来再喂鸡;伺候老人孩子起床洗涮吃饭再做烧鸡然后出去卖烧鸡;中午回来做午饭,伺候老少吃饭再收拾好;要是烧鸡没卖完下午再拿出去卖;无论有没卖完半下午要赶回来杀鸡拔毛腌制再做晚餐;吃完晚餐喂鸡再赶鸡回笼;熬药,伺候老人孩子喝下洗洗睡下自己最后一个休息。除非暴雨暴雪无法出门否则日日如此,一年到头没个停。
孩子久病,家翁偏瘫,夫君离世,能帮上一点忙的只有年迈的婆婆,全家靠她做烧鸡支撑。有时受了气收错了币,也只能在进屋前把眼泪擦干,笑脸应对。
烧鸡婶婶得到大家的广泛尊重包括大地主老爹,是很有道理的。
“如果币能好认一点,我的日子也会好过一些!”有次她捏着一个刚收错的币喃喃自语。
满拾刚好路过对她信誓旦旦:“以后我会让这里的币又清楚又好认!”
“好,好!”烧鸡婶婶摸摸满拾的脸,笑中带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