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道修行境界,大致可分为四个层次;
聚守,知守,地仙,仙人,
亦或是;
筑基,金丹,元婴,仙人。
若要是细细分解,大大小小共十五个境界,其中的玄妙之处怕是得说上好几天才能解释清楚。
其性质就像是官场通行,俗话说官大一级压死人,放在修行之中也是如此。
渡船之上的徐卿秋破镜,放在任何所谓天才之中,属于自然而然,顺势而为,本就应该稀松平常,也无任何特别出奇之处;不像是龙渊剑派剑守寒如松,三境聚守破镜,一朝踏入七境知守境界行列,便有万剑颤鸣,齐齐朝拜之景,那叫一个震撼人心;或是云梦天才少女顾春秋,千年难得一见的道种,其初破镜之时,引得天生异象,云雾低头,山岳弯腰,万兽臣服,据说云梦镇守万年的镇派神兽,麒麟大人,常常伴她左右,从小到大几乎从不离身;
又或是,天玄宗年纪最小的小师叔千寻阳,据说不善修行,年岁不过和徐卿秋一般大,却是一朝顿悟,一步铸楼,就此踏入地仙境界,不由得叫人惊掉下巴。
世间天才还有很多很多…
天才之名不是别人随便给的,而是自己挣的,就像是钱,像是其它别的东西;徐卿秋的破镜,随着船体下坠,轰然炸开在天幕之间。
若是天下修士,除了那些排行实力的榜单以外,再去评定一个运气最差榜,徐卿秋定然是榜上有名的一个,而且排名肯定极高!
邪舟在轰击完毕以后,远远离去;他们压根不在乎,冲击阵法会不会轰到自己人。
渡船船尾,那个老年武夫一跃之下,船尾在半空之中轰然下沉三十丈,他高高跃起,就此遁走。
殊不知,就在渡船遭遇炮火袭击之前,躺在床上呼呼大睡的小姜果却是伸手擦掉唇边的口水,醒了。
然后才是徐卿秋破镜;至于没有本命物的他为何能破镜,徐卿秋自己都不明白。
心念一动之下,徐卿秋抱起还慵懒的小姜果,一脚踹开房门;那个趁乱摸近的黑衣人贴在房门之上,好巧不巧正好给房门砸在木质的墙壁之上,一连撞碎了三个墙板才悠悠停下,废墟之中,他本是暴怒之下就要抄起家伙劈砍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臭弟弟,谁知道给大步跑来的徐卿秋一脚踩在面门之上,一时间鼻梁歪斜,彻底断了;“哐当”一声,手中刀刃落地,他捂住鼻子眼中泪水不断,头脑晕晕,坐都坐不稳;
徐卿秋往后大喊一声,压根没注意到他的存在:“快跑!”
临近房间之内,几个分不清楚状况的船客也是心知不妙,看见有人开道便是跟着徐卿秋往前跑去。
那个倒在地上黑衣人迷迷糊糊之间摸到了刀刃,一咬牙还想站起,心中愤恨:别让我逮到,要不然准要砍死你!
可惜,若不是众人踩踏,以至于他直接昏死,要不然他还真有可能得逞。
来到甲板之上,本是有个古色古香的浮雕建筑,如今已经倒在地上,碎得一地砟子,众人眼看见游走不停的黑衣人和云层远处一个缓缓亮起的舟舰不断放大,几个阵法在其中闪烁,众人心里咯噔一声,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不是跑,而是:
[谁他妈那么大的胆子,敢劫往返中洲的渡船!]
一个黑衣人脑袋一偏,给一个境界不低的正派修士踹断了脖子,那人看见徐卿秋一行,赶忙喊道:“往船尾去!”
众人点头,纷纷跑去船尾。
徐卿秋抬眼看了他一眼,便是先前给小姜果糖葫芦的那一派的弟子;眼见那个轰击阵法原来越大,徐卿秋抬脚逃跑之际,忍不住开口说道:“为什么不走?”
那人不知为什么笑了笑,一把擦掉脸上脏乱不堪的汗水和血水,眼神却是无与伦比的清澈,他道:“我师弟师妹他们就在船尾,叫我怎么能退?”
一时间徐卿秋神色复杂,却是转头跑开。
“兄弟,你能帮我照顾好他们吗?”他远远道。
徐卿秋脚步不停,头也不回,只是如此说道:“我尽量!”
跑步之时,衣衫之间,一块墨绿的玉佩高高跃起,在火光之中闪耀,不断杀敌的他看清了那枚玉佩,上面刻着一条口含神剑,腾飞怒目的龙;
安心了,他如此想到,转身投入战场。
不论船头还是船尾,如今都不能让人有半点侥幸,只要一个不小心,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徐卿秋所过之处,却还能看见有人不愿放弃手中的金银财宝,又或是商家只能眼睁睁的货物不断燃烧,不愿挪动脚步,还有一些人,他们则趁乱摸走一些死人身上的物件,能带多少就带走多少,殊不知渡船若是就此触击海面,是一个人都活不了的。
随脚踩晕几个乘势而来,杀红眼的黑衣人,徐卿秋跑的越来越快,如今是直接忘记了害怕,更是不能害怕;低境界之中遇着了生死局,怕是没有用且没有任何意义的,且不说那些白花花的肉身,红的白的如今随处可见,略带血腥味道的空气也是让人忍不住胃里翻滚,徐卿秋只能皱着眉头,用抱着小姜果的手捂住她的眼睛;
他还真的没有杀过人,反倒是被人杀过…
放在姜果眸间的手,不由自主的颤抖着。
若说不怕,自然是不可能的,只是现在,他是三分惧怕,七分兴奋;而这七分兴奋还在不断占据害怕的部分,以至于他的眼睛,会更好的看清状况,脑子能时刻保持警惕。
待到能看清船尾众人,发现他们无一不是看着远远的海面,面带绝望,而依旧有人站了出来,以身挡住身后之人。
徐卿秋发现了不少熟悉面孔,虽说只能是一面之缘,但给人的慰藉却也足够了。
特别是那紫群少女,如今持剑而立,本是活泼俏皮的眸子,如今泛着寒意,面色略带惨白,不断喘着粗气,想来是对敌已久。
就在徐卿秋一步踏出,帮着她对敌,让黑衣人略微分心,让她找着机会换气,随后一剑刺死;
徐卿秋转头,对着来人又是一脚,触之即退,丝毫不恋战。
少女微微找着空闲,与他道:“谢谢…”
徐卿秋没有说话,而是在想,以当下的情况,怎么才能逃出生天?
就在这时,炮击却开始了…
毁天灭地的能量碾碎的楼阁,险之又险的擦过动力炉,却是直接打废了渡船的动力,若是从远处看去,燃烧的渡船正面,直直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通道之中任何东西全部被高温融掉。
人们站在火中,废墟中,人堆中,甲板上,只能绝望,只剩下绝望;
蓝白的衣袍飘飘,脊梁笔直面对那团光辉;船尾之上,有小少年忍住泪水,喃喃喊道一声“师兄”
已经有人开始死命摇头,仿佛放弃了挣扎瘫倒在地,甚者,直接跃下船尾;这种高度之下,除了死还是死。
远远望去,邪舟之上的阵法再度亮起,徐卿秋的视线能够很清楚的跃过倒掉的阁楼,看见那个白发的男人。
随后看见一团光,像是太阳。
触之必死,不需要任何形容也不需要任何基本概念,那种直接碾压的力量甚至不需要亲眼看见,便是能够直接感受到的。
在它面前,生命微小如芥子,隔着数十丈远,周遭事物都已经扭曲;
此时的徐卿秋,什么都没想,因为他的脑海里什么都没有;
突然之间,天亮了;不是太阳公公翻山越岭,也不是月光皎洁压住山丘,而是天上打雷,将要下雨。
随后声音到来,船尾之上,没有被场面吓晕的人们也都被随后而来的声音震晕过去。
刺眼的光亮之下,只见徐卿秋单手持剑,眼神空洞;
握剑之手稳如山岳,嘴里轻轻抬了一声:
“开…”
一剑过后,天地清明。
渡船坠落,不出意外的砸碎在了海面上,动力炉爆炸,泛起一个标志性的蘑菇云抹去一切痕迹,有邪舟远渡,天色蒙蒙亮;
渡船之上,三千七百一二人,无一幸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