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是很大的,人也很多,当你觉得你的对手不可战胜时,说不定在某些人的眼里,他不过只是一个跳梁小丑罢了。
壮汉登台不过短短半个时辰,已经连续将九人甩下擂台,一时间竟无人敢上,比赛出现了停滞。壮汉盘腿坐在擂台中间闭目,凝神,调息。约摸大半个时辰过后,壮汉才缓缓睁开双眼,这才发现眼前有一个青衣少年负手而立。
“他是什么时候上来的!”壮汉心中暗自惊奇。
青衣少年面容十分俊秀,体态颀长,衣袍穿在身上略显宽大,却掩饰不住其由内而外散发的儒雅气质,整个给人的一种感觉可以用四个字简单概括——玉树临风。
“在下燕华,请赐教。”青衣少年拱手道。
“在下严擎,在此且谢过兄台未在我调息之际,趁机偷袭。”对于尊重自己的对手,必须回之以相同的尊重。这是严擎的为人处世之道。
“兄台不必多虑,我只是不愿占人便宜罢了,你连打九场,是需要一点时间来回复体力。”燕华说得云淡风轻,甚至还带着一点谦逊的意味,可在台下众人耳里听起来,简直狂妄至极!
“那就开始吧。”说罢严擎一记重拳挥出,径直朝着燕华的面门而去,他这一拳极其用力,积蓄了全身的力量,似乎是想要一拳打蒙对手。
燕华站在原地纹丝不动,只从袖中探出一只手掌,平直的往前轻轻一推,便稳稳的接住了严擎砸下的重拳,看得台下观众惊叫连连,啧啧称奇。
严擎的拳头传来一种细腻柔滑的触感,但见挡住他拳头的手掌,完全摊开也没有他紧握的拳头大,他下意识的看了一眼接住自己这一记重拳的手臂,只在袖袍里露出短短的半截,异常的白皙纤细,他刚想要说什么,就感到一股怪力顺着他的手臂传到全身,竟硬生生的将他举了起来……
只见燕华单手捏住严擎的一个拳头,将他举了起来。严擎的姿势诡异的让人难以置信,就像一个僵硬死板的木头架子一样漂浮在空中,燕华手臂一挥,他便像一个破木箱似的被扔到擂台下面。一切都发生的太过突然,台下的观众还没明白发生了什么事,燕华已经闲庭信步似的走到了台下为晋级决赛者专门设立的茶棚,坐在椅子上一只手撑着头,若有所思,仿佛刚才的战斗赢得毫无悬念,他信手拈来不费吹灰之力……
相比燕华脱颖而出的情形而言,第二个,第三个直至第二十五个有决赛资格的人的产生,其过程大都略显平庸。
实际上自燕华不经意间展示其恐怖的实力之后,陆陆续续登台对擂的人对迎娶府尹之女已不抱有希望,为的不过是得到府尹举荐,参加一次御考。毕竟参加御考就算不拿名次,于常人而言也是一件无上光荣的事情。不少年逾半百的老者还在时常对自己的儿孙吹嘘——老子当年参加过御考!然后再意味深长且傲慢的看眼一脸崇拜的儿孙辈,意思不言自喻——小子,好好读书,以后就能跟我一样啦。
时至黄昏,天色逐渐暗淡下来,临垚城内华灯初上,府尹的擂台依旧人声鼎沸,随着一个中年男子被对手高举着扔下擂台,人群中爆发出一浪高过一浪的欢呼。
“哈哈哈,城南米铺的掌柜被城北耍棍卖艺的王生给扔下来啦。哈哈哈……”
擂台的角逐进展到此时倒更像是寻常百姓,贩夫走卒在争取一张御考的入场券。这时一个瘦削的身影裹着破衣烂衫缓缓走上擂台,人群顿时又安静了下来。
“兄弟,下手轻点。”陈长生怯生生的说。眼前便是刚才那个将城南米铺掌柜扔下擂台的王生。王生自幼习武,身形高大,臂力过人。陈长生站在他面前,心中一阵阵发怵,甚至有点后悔走上这擂台。
“呦~来了根小豆苗。”王生见来的人看起来弱不禁风,体态瘦削,于是不失时机的嘲讽了一句。
陈长生尴尬的笑了一笑,任谁都看得出,他登台的目的不过是为了一张御考的入场券,联想到台下众人眼中自己的狼狈,他心中暗骂了自己一句:
“真是有辱斯文!”
连他都不忍直视如此功利的自己,况且这追名逐利的丑陋面孔还刺罗罗的呈现在世人面前。他只求王生快点动手,也把自己像个破麻袋似的扔到台下去。
王生调笑归调笑,揍人却毫不含糊,他本就性情暴躁,如今还遇到这么个名正言顺揍人的由头,自然是不肯放过,他牟足了劲一拳打向陈长生,本想在这一拳把他揍懵了之后,再像扔米铺掌柜那般把眼前这个弱不禁风的男人扔下台。然而意想不到的的事发生了……
陈长生伸手拨开了王生用尽全力挥来的拳头,竟似毫不费力!
王生一脸的不可思议,路人甲惊得下巴都掉下来了。这时陈长生才又怯生生的,带着商量的口吻说:
“兄弟,能不能……别打脸。”
说罢陈长生脸上浮现出犹豫,恐惧,尴尬,反正就是一副懦夫才有的欠揍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