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中州这片大地上,地灵或是深藏于名山大川,或是待在独立于此方天地的结界之中,每一次现世都伴随着足以颠覆一方格局的大事发生。玄隐界地灵——白灵,出现在禹国都城,临垚府尹官邸,并被府尹准女婿陈长生以“远方表妹”之名带入府中,由此牵扯出一长串错综复杂的因果。
万事俱备,只待良辰吉日,陈长生便可迎娶府尹之女冷霜华为妻,冷玉寒希望陈长生能入赘家门,陈长生念及自身举目无亲,居无定所,便同意了。这些日子里他忙前忙后,筹措着成亲当日的相关事宜,并在冷玉寒的引荐下,结识了不少京都的达官显贵,他觉得自己已然走上了人生巅峰,感叹上天待自己不薄。
一日,白灵正在府中庭院的大树下荡秋千,手里拿着着陈长生给他准备的桂花糕,看见陈长生抱着个檀木盒子急急忙忙的从她眼前经过,忙叫住他。
“哎,陈长生你过来。”
白灵的声音熟悉又陌生,陈长生无论听多少次,都觉得那声音与自己曾经历的“百年大梦”一般——恍如隔世。
“干嘛。”
陈长生刻意把自己的态度表现得很冷漠,但听到白灵的“召唤”之后,还是屁颠屁颠的朝她走去。
白灵荡着秋千,一脸不悦的神色。
“你这饼,没味道。”
陈长生心想,当初一个发霉放了几年的月饼你都吃的那么欢,现在这甜的发腻的桂花糕你居然说没味道。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陈长生嘴上却没这么说。他又想起了他和白灵私下里立下的约定——陈长生让白灵不要向任何人提及在玄隐界里发生的事情,更不要暴露自己的身份,以免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作为代价,陈长生将出面说服冷玉寒留她在府中小住几日。白灵也表示,等自己吃够了,玩够了,就回玄隐界。
“我说,其实你这个人倒是挺不错的,就是傻里傻气的。”白灵边说话边荡秋千边啃手里的桂花糕。
陈长生又气又好笑,答道:
“说我傻里傻气,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模样看着十七八岁,行为举止却幼稚得像个小孩,你看起来才傻乎乎的。”
陈长生如是说,白灵却不已为意,一边啃着手中的桂花糕,一边对陈长生说:
“你跟她,是不会有结果的。”
说这句话时,白灵一改往日的稚气未脱,表情十分认真。
陈长生也知道这句话的分量,白灵不是一般人,她口中的话语也不能用常理度之,她会这么说必然有她的道理。
见陈长生沉默不语,白灵又接着说道:
“看见你忙忙碌碌却又一脸幸福的样子,我真的不忍心打扰,但是你知道吗?从你凝出冷火的那一刻起,你便已经是拥有地境修为的修士了,注定与红尘无缘。”
“那我,把它还给你还不行吗?”陈长生平静的答道。
对于白灵道出的实情,戳破的天机,陈长生其实早有感应,只是他心存侥幸,刻意逃避,他觉得自己仍然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娶妻生子,安居乐业,平平凡凡的度过一生。
“你想得倒挺美。”白灵说完话又咬了一口手中的桂花糕,然后荡起秋千,不再言语,就像什么都没说过一样。陈长生讪讪的笑了笑,抱起檀香木盒走开了。
不多时,陈长生来到冷霜华闺阁门前。他敲了敲门,门应声而开,陈长生没想到门居然开的这么快,错愕之余见门内走出一个身着紫色锦袍的女子,正是他朝思暮念的冷霜华。
四目相对,却又两相无话,气氛有点尴尬,最终还是陈长先将视线移开。
“霜华,这……我给你织了条披肩。”说着陈长生便把手中的檀香木盒递了过去。
“先进来坐坐吧。”
冷霜华接过木盒,将陈长生引进屋内。她把木盒放在桌上,打开,然后小心翼翼的从盒中取出一条淡紫色的丝质披肩,花纹是冷霜华不曾见过的。
“你喜欢吗?”陈长生试探着问道。
“嗯,我很喜欢,谢谢你。”
冷霜华看着手中的披肩,脸上浮现一抹笑意,一抹十分礼貌的笑意。
“长生,我可以这么叫你吗?”
“当…然…可以。”陈长生的话音有点局促,即使眼前的这个人已经是自己的未婚妻了,第一次听到她这么亲昵的称呼自己,他依然会觉得有点不好意思。
“你的心意我收到了,但是我们……”说到这里,冷霜华欲言又止。
短暂的沉默之后,冷霜华又说道:
“算了,我们聊点其他的吧,哦,对了,想不到你这么心灵手巧,这披肩织得真好。”
“哈哈,哪里哪里,你喜欢就好。”陈长生回应的很随意,他心里在想冷霜华方才没说完的那半句话,究竟想说什么。
“我这里有厨房今天中午送过来的核桃酥,你尝尝。”
陈长生接过核桃酥,两人又继续说了些不痛不痒,无关紧要的话,直到黄昏渐至,陈长生起身告辞,走出房门……
路过府中庭院,白灵还在树下荡着秋千,她见陈长生路过便又一次把他叫到跟前。
“你手里拿的什么?”白灵问道。
“核桃酥。”陈长生心不在焉的答道。
“核桃酥是什么,给我看看。”
白灵看着陈长生手里的核桃酥,眼中充满了好奇。陈长生把核桃酥递给她,她结果核桃酥,想也没想便将其送入口中。这一幕让陈长生想起一百年前她化身灵猴,吞掉那块发霉月饼时的场景,心中不免觉着好笑。
“这丫头,真是死性不改。”
白灵又咬下一块核桃酥嚼了嚼说:
“嗯,终于吃到一块有味道的饼了。”
陈长生忙问:
“什么味道?”
“有一点点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