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最毒妇人心
却说两条黑影,正是甘家兄弟。他们沿着东波湖而上,摸到葫芦岗,只见黑蒙蒙的夜色中,依稀分辨此处乃是郊外,郊外满目是绿油油的植物。
又走上一段路,就能看见一个黑黝黝的村落,一间间农舍比邻而立,二人走上前,四处环望。
甘远泰皱着眉,道:“那个李集是不是编话哄人呐?这里大概都是些普通人家,哪来什么韩府?”
甘新雷轻声道:“我想他不至于骗我们吧,找一找。”
甘远泰不禁犯愁,道:“这可不好办,黑灯瞎火,屋舍又这么多,总不能一家一家搜吧!”话犹未了,忽听一阵“嗒嗒嗒”的声音,一个洪亮的声音响起:“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两人往一座宅院后一躲。甘新雷微微探出身子,只见来者是一个五六十岁的老头儿,头童齿豁,穿着紧身衣衫,一手拿锣、竹,一手持着小棍,正在放更。
甘新雷脑子一转,登时有了主意,回头对弟弟说:“我有法子了。”自己领先一步跨出,正好落在打更老头的前面。
老头儿想来是没料到这深夜还会有人在街上游荡,一时没能反应过来,待到发现来的是两个长身玉立的带剑青年,就要失声惊叫时,却已被点了穴道。
两人将老头提到暗处,小声警告道:“我问你话,要命的别嚷嚷。”说着,拍开他的穴道。
老头儿张着一双惊恐的眼睛,问:“你们是什么人?”
甘远泰道:“你别问那么多。我问你,韩府在那里?”
“韩府……哪个韩府?”老头儿哆嗦着。
“就是这个镇的首富韩家。快说!”甘远泰轻喝。
“这……”老头儿心想:不好,这别不是强盗吧?自己为他们指路,那不就变同谋了!他迟疑着不肯说。
甘新雷往一块石头上一劈,石头顿时裂成两半,他道:“你要不告诉我们,就教你像这石头一样。”
老头儿慌忙道:“行、行,我带你们去。”
“快走。”两兄弟敦促着。
老头儿无可奈何,怯怯举步。把他们带到一处垂柳倒挂的幽静田园。老头儿又往坡下走,轻轻拂开几丛柳条——一条潺潺的小溪从后方绕过堤岸,往下游流去,中间架着一条石桥,对岸的不远处有一座巨大的豪宅,想必就是韩府了。
果然,老头儿遥指着豪宅,回头对甘家兄弟道:“那里就是韩府了。”
甘新雷看了看,点点头道:“现在你可以走了,不过未免你坏事,你还是先在这睡一觉吧!”说着,出手如电地点了他的“昏睡穴”,将老头儿远远放在草丛中,待到十二个时辰之后,就会自动醒转。
两人悄悄来到门前,只见门口点着两只大灯笼,在那牌匾上写着两个金光闪闪的“韩府”。
甘新雷轻轻对甘远泰道:“不错,是这里。”
甘远泰笑道:“看不出这人还挺懂得挑地方,环境不错。”甘新雷对这个弟弟真是没话说,在这节骨眼上还说起笑来。
他们跳上了墙头,闪身翻进了内院。可是他们不知道,这时后面也有两人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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甘新雷与甘远泰在院中刚刚落下,甘远泰不小心踩到了一块虚石,顿时,那些小石头纷纷滚落。守院闻声而来,两人急忙藏到假山后。
当下那些守卫见没什么特别,也就各自散开,还听两人喃喃咒骂:“他妈的石头,害得老子丢了一手好牌。”
甘远泰见他们所聚的房里灯火通明,“一、二、三,五点小”“豹子,通吃”之声不断传来,便可猜想那群守卫在赌钱,开小差。
不过,这也正和二人心意,因为这样可以减少了不少的麻烦。二人以物遁形,一边找,甘远泰用传音入密问兄长:“大哥,那个姓陶的女人到底是在哪里呢?”
甘新雷眉心皱起,朝四周望。只见阁楼林立,东一座、西一座,假山花园看得人眼花缭乱。
两人走在路上东转西转也不知走了多久,都没有遇上一个人,两人心中俱凛,手握剑把,凝神防备。忽然间转进了一条石子路,远处出现了几点灯光。
那灯光忽闪忽闪,竟像有意指引他们一般。
甘新雷有点迟疑。
甘远泰走上几步,瞧得明白,回过身招手。甘新雷上前,却见原来是一间小楼。
“上去。”两人纵身一跃,上了楼檐。心中都想到可能这里就是住着什么魔教高手。
甘远泰陡的一个“倒挂金钩”垂下去,舔破窗纸一看,里面果然有个人影,只是人在房中屏风后,看不清楚模样。
兄弟俩心意相通,陡然间犹如两只黑鹰一起掠进屋子。甘远泰眼明手快,窜到屏风后,一下点住那人的穴道。
只听一声惊呼,再次同时,甘远泰定睛一看,顿时怔住了。只见眼前站的乃是一个二十多岁的女子,柳眉轻颦,说不尽的娇柔婉转,挺鼻朱唇,道不出的冶艳妩媚,秀发如丝披在身后,身着一身淡黄衣裙,外披一层透明曳地长纱衫,恍如天上仙子下凡。
二人不禁愕然!那女子更是吓得目瞪口呆,叫道:“你……你们是什么人?怎么进来的?”
甘新雷沉声道:“别管我们是什么人,我问你,你是谁?”
那女子慌道:“我是这的主人,你们想干什么?哎哟!”那女子疼得花容失色,原来甘远泰突然发劲一按她的脉门,想试一试她会不会武功,却使她吃痛不已。甘远泰见她没发内力抵抗,已信她不会武功,倒是不禁有点歉然,慌忙放手。
甘新雷这会功夫,已经将四周打量了一遍,只见全是女儿闺房装饰,除了梳妆台,还有一张书桌,摊着一副寒梅傲雪的半成品的画,墨迹未干,桌角还点了一炉檀香,看得出主人志趣不俗。这房间里外通透,一目了然,不可能藏有伏兵。
甘新雷有些怀疑,但是这女子娇怯怯、俏生生便如一阵风就能吹倒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一个会武功的人。便安慰她道:“你别怕,只要你不大声叫唤,我们绝对不会伤害你。”
那女子眼中流露出恐惧的神色,越发楚楚可怜。她小声应着:“是是。”泪水却是簌簌而落。
甘新雷更信她是深居闺中的小姐,心想:她三步不出闺房,遇此惊变,难怪她害怕,唉,这可是我们兄弟莽撞了。
甘远泰问:“姑娘,你可认得一个叫陶隐兰的女子?”
那女子惊奇道:“你们识得陶隐兰么?”
甘新雷追问道:“你认得她?她是你什么人?”
那女子又害怕了,颤声道:“她是韩公子请来的客人,经常跟他一起,我当然认得。”
甘新雷本来对她善有猜疑,此时见她说得合情合理,又不见心虚,就全信了。
甘远泰道:“你知道她此时在哪里?”
那女子点点头,垂下眼睑,望着桌上那一炉檀香。青烟袅袅,缭绕了一室的檀香味。
甘新雷不虞有它,面露喜色道:“快带我们去找她。”
那女子怯怯问:“你们找她干什么,是她的朋友吗?”甘远泰哼了一声,道:“谁跟魔教妖女做朋友,老实说,我们是来杀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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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那女子纵声大笑起来。甘新雷顿觉不对,逼近一步,目光如两道寒冰在她脸上一扫,问:“有什么好笑?你快点带我们去,否则,我对你不客气。”
那女子滴溜溜一个转身退后数步,嫣然一笑道:“哦,那倒要看看大侠怎么对小女子不客气了。”神态一扫先前的斯文娇怯,眉宇间颇有一股勾魂摄魄之意。
甘远泰诧道:“你能动?你不是被我点了穴道吗?”
那女子格格娇笑,略带稚气地道:“怎么样?小女子的演技还不赖吧!入得了两位大侠的眼吗?”
甘新雷觉得这女子不简单,连忙加紧戒备,但他自恃本事,冷笑道:“原来姑娘深藏不露,在下倒是看走眼了。请教尊姓大名。”
“尊姓不敢当,大名也没有,区区陶隐兰便是贱妾。”那女子依旧笑着。而甘氏兄弟则面色全变,原来眼前便是李集口中的女子陶隐兰,当真是厉害,倘若刚才在他们谈话中她突然出手,这会只怕在这的不是两个人,而是两具尸体。一想
至此,两人不由长长舒了口气。
甘新雷的脸色更加阴沉,道:“姑娘大胆相告,就不怕在下这把剑会对姑娘不利吗?”
陶隐兰不动声色,既不惊慌,亦不气愤。缓缓地道:“如果真是这样,小女子倒是不甚荣幸,只可惜二位大侠如今连拔剑的力气都没了,还怎么杀呀!”
“什么?”两人齐叫出声。蓦然间,两人的双膝一软,几乎跪倒在地,便觉得有些气力不支。运气调息,果然经脉中有些阻滞,不由大惊,甘远泰道:“你、你……”
陶隐兰道:“我又怎的,这不是好好的么?”
甘新雷用剑尖抵地,勉强支撑,苦笑道:“没想到甘某自幼在江湖行走,今天竟会栽于此……只是我委实不明白,我们自进房之后滴水未沾,姑娘怎生让我们中毒?”
陶隐兰微微一笑,走到桌旁,捧起那炉檀香,道:“哪,这就是了。”说着,手往炉上一挥,也不知撒了些什么,香味即止。甘新雷一省,心想:原来这炉香竟然有毒,唉……千防万防,却不料对方有此一招,还真合该我们倒霉。这下毒手段委实高明。
甘远泰心想:现在我们都中毒,唯一的办法就是先拿下这个女子,再逼她交出解药。于是他咬破舌尖,提起残存的余力,用力拔剑刺去。
陶隐兰本来算准他们此时绝无还手之力,却不料还是估计错误,倒不免对他们的功力佩服。不过,尽管甘远泰现在拼尽最后一点力,使出醉剑中精妙的一招“醉打金刚”,从意想不到的方位刺来,也不过是强弩之末,剑招软绵绵没半分力道。陶隐兰轻轻一闪,挥袖一拂,甘远泰一个跟斗栽下去,全身一点劲也没有了。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