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这里,北千闲心里叹气。按照她对当前信息的判断,魏国被昌国吞并的可能性是非常大的。
但是已入军营,她的身份便是魏国人,她更是小七,小袁,还有周江的同袍。岂曰无衣,与子同袍!她为了这份情谊,也不能偏向昌国。
何况假如昌国打进来,一定会使整片魏国的大地上,燃遍烽火。到时候,会死更多的人!
既然已经身处乱世无处可逃,既然已经以魏国军人的身份开始闯天下……
难道,我不能主动做点什么吗?
当然能!你可是白手起家,一手建立了自己帝国的女总裁啊!
在新的时代,新的领域,她照样可以活用头脑,重整魏国这个烂摊子!乱世方出英雄啊!以她的神力和武功,在战场上谋个将军还不是手到擒来么?更进一步,进入政界军界也不是不可能的!
魏国只要有休养生息的机会,再积蓄一番力量,重新整顿朝纲,她不信能与大昌分庭抗礼的魏国,会永远虚弱下去。元鸿尊是很厉害,昌国也兵强马壮;但是再过上三年,未必魏国就不能击败昌国,完成统一天下的任务!
她攥起拳头,望向天空,胸中热血上涌。她想起一句话:
天下兴亡,我的责任!
如果已身在局中,那这局势,必须有我来参与!
一个人的一生,是要肩负责任才能前行的。而作为一个目标指向型工作狂,既然天下混乱无序,那她的责任,就是为天下建立秩序!
只要能达成目标,哪怕......
狂海搏浪,又何妨!
这些想法像树根那样,深深扎入了她的内心中。
她想完这些,心里感觉舒畅多了。她前世是个霸道女总裁,来到古代后,迷茫无措,这让她非常不适应。现在理清了道路,设定好了目标,她心里再无半点阴云,感觉顿时精神一振。
她向自己的房舍走回去。走着走着,她忽然看到人影一闪,有个人鬼鬼祟祟地在远处的房舍顶上,如飞鸟般起落,直奔自己的房间而来。
她心里一紧,提高了警惕,快步走到房舍阴影中。那个鬼祟的人影落地,蹑手蹑脚地向门口走来,左右张望想要偷偷掀帘子进去。
北千闲鬼魅一样突然闪到他身边,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
那人被吓了一跳,甩手就想甩开北千闲。
北千闲轻声喝道:“什么人?!”
那人愣了下,松了口气。他低声说:“是我。”
是小袁的声音。
两人轻手轻脚掀开草制门帘,走进屋里。大通铺上鼾声一片,北千闲把小袁拉到自己的位置边,点上个火折子,问他:“你干嘛去了?”
小袁从怀里掏出自己的水囊和一包油纸包的东西。他打开油纸一角,北千闲看到那是一只烤鸡。
“水囊里是鸡汤。”小袁用气声说。
北千闲高高挑起一边眉毛。这孩子,居然这么大胆,偷到大将的厨房去了!这些好东西,想来只有大将那里才会有。想到他刚才在房舍间快速移动的身形,北千闲低声问:“你会轻功?”
“家传轻功,保命用的。”小袁说。
北千闲想不明白,他轻功这么好,怎么会被抓来当壮丁。小袁也不算大,十七左右,虽然也在从军的范围内,但是跑了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她问:“你为什么会被抓来?”
“我是自愿来的,改名换姓。”小袁低声说,看着地上的影子,白净的面孔在火光里看起来有些阴柔:“我一时失手,杀了不该杀的人。”
北千闲心里吃了一惊。她想起那天的事,怪不得小袁在山路上会逼小七看杀人,看他的那副样子,虽然说自己杀了人,却毫无悔恨害怕的样子,竟像是个杀人的老手了。不知道他之前,到底是干什么活计谋生的。
“你对小七真好,竟然愿意为他冒这种风险。”北千闲晃亮火折子,道。
“你不也是把自己的食物留给他一半么?”小袁抬起头来望着北千闲,眼珠黑得深不见底。
北千闲心说这不一样。我只不过是举手之劳,你却是在冒生命危险。但是每个人对于感情的处理方式,是不一样的。小袁就是愿意为朋友冒这种掉脑袋的风险,北千闲也没什么可说的。她俯下身,拿着火折子去照旁边小七的脸。他瘦得下巴尖尖,脸色苍白,长长的眼睫毛像鸦羽似的,在发青的眼睑上投下阴影。
北千闲看他这副样子,心里一叹。
“希望有你这样的义友相伴,他能顺利地从战场上回来。”北千闲心里软了下来,拍着小袁的肩膀温声说。
小袁攥紧了水囊:“他会的。”他歪过头,望向北千闲:“有你这样的高手做哥哥,他不仅会活下来,而且会一生平安顺遂。”
北千闲吃了一惊。但还没等她说什么,小袁就忽然放下东西,转身下榻跪倒在地。北千闲被他这一跪弄得更是惊讶,忙伸手去拉他:“你干什么?”
“我愿意为北兄肝脑涂地,誓死跟随。只望你能把我们两个带在身边。出生入死,我们一定会拼出性命护卫你。”小袁说。
“这话怎么说的?”北千闲皱起眉头:“我不过是无名小卒......”
“你现在是,但你以后不会是。”小袁说:“你走路步态轻盈过人,速度极快,这是内功高手才能做到的。再说,你与小七不过是同帐之谊,却肯将一半食物留给他,心胸仁厚,今后必定不是凡人!”他说着,就是一个头要磕下去:“恳请北兄收留我们!”
北千闲马上去拽他,不让他磕。心想,古代人拜大哥这种行为,真是蔚为风尚啊。不过她也拜了周江做大哥,现在是五十步笑百步。她想了想说:“我只怕顾不上你们。”
“顾不上也没什么。我虽然本事有限,但是使我们两人从战场上全身而退的本事,还是有的。”他说:“只望北兄功成名就后,收我们在座下,让我们干什么都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