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四溢着温柔的华光,硕大的琉璃灯里点着烂漫的光斑,露天的餐桌旁已经有人坐上了,有的正在向钱老板祝寿和送礼,各种礼盒连排靠在屋子里,花纸花线依依恋恋地布置起来,那早已种在墙壁的气球嗒啦着,有的还被小孩扯走了。钱老板的一个孙子才八岁大,就已经调皮得不得了,这个小少爷穿件小西装到处玩气球,把气球当皮球踢。有时,他弄破气球所发出的爆破声直接惊得旁边的女客人把酒杯给碰倒了,待她从惊愕中醒来还是会笑着向小少爷赔不是,慰问道小少爷有没有受伤之类的。
另一边的若水穿着他的红礼服,跟着明老板坐在了中间的圆桌旁,钱老板和明成也在这桌,小秋则跑到邻桌陪他的年轻且富有的周经理了。乐队在屋檐下面演奏着欢快的乐曲,而领队的大提琴手一身西装十分严肃的面容。
“谢谢诸位光临寒舍啊!今天有诸位的祝贺,老夫万分容幸了!”钱老板端着酒杯站起来言说。
“来!祝钱老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一位高高胖胖的男人举杯喝道。于是,众人齐齐举杯起身。
“祝钱老板福如东海,寿比南山!”众人道。
之后,菜品一样接一样地盛上开,红彤彤的大闸蟹,香浓滑爽的甲鱼汤,还有海参、乌鸡肉,每一桌都是热气扑鼻、鲜香四溢,厨房的厨师忙碌不绝,侍应生轮流上菜,菜汁若是掉到黑色端菜盘上,或者是菜的摆盘弄乱了,那个侍应生就会被戴着小圆眼睛的刘管家训斥。这个刘管家已在此工作十多年,训人的工功使他在这里威风无比,他常得意地跟人说:“钱老爷最信任的就是我了。”之后,就把两手往后一搭,像头小驴似的走起来。
恰逢刘管家此刻正洋洋得意时,一个不仔细的侍应生弄洒了乌鸡汤汁在端菜盘里,刘管家马上把他的小眼镜对准这个侍应生手上的托盘。
“站住”,刘管家走过来,侍应生站定了。
“你怎么回事?瞧这多好的汤汁就被你洒了,你就工作态度不行呀。”
“那个......不好意思,我新来的。”侍应生道。
“是吗?注意点,再仔细着点,去吧,盛上去。”刘管家仔细打量对方后道。
这个侍应生松了一口气,忙把菜送到钱老板那一桌。钱老板此刻正与明老板谈着工厂的运营方法和南北方人的差异。
若水的酒杯里装着久未动过的酒,她把杯子往身边一挪,银耳环跟着摆动了,她一个斜眼撇见这个笨手笨脚的侍应生,竟是眼熟的,侍应生也愣了一下,她回过头来去喝那杯酒,侍应生轻轻地拿了托盘走开了。她心想怎么之前的那个叫彼得的家伙会成为这一桌的侍应生呢?
“不喜欢吃吗?”若水旁边的明成对若水问道。
“没有,不是很饿罢了。”若水从迷离中回过话。
“若水是不是觉得菜太油腻了呀?”钱老板朝若水亲切地道。
“是有一点油了。”若水道。
“嗳,我倒觉得挺好的,不油也不淡。”明老板笑道。
“最近,我家夫人也喜欢吃清淡点了,还劝我少吃油的,刘管家,去吩咐做点口味淡的菜,换换口胃。”钱老板吩咐道,刘管家点完头就走开了。
“你看我家老爷,就是体贴人,反正是不体贴我。”装扮富贵的钱夫人说完,大家都陪笑起来。
“若水可谢谢钱老板了。”若水道。
“没事。”
“你不太舒服的话,先去休息吧。”明成温柔地说着。
若水在推托下就离座了,朝屋内的洗手间走去。
钱家小少年见没什么小气球好玩的了,开始盯着院里子硕大的红色气球了。那个大的气球斗篷是为了庆祝而张灯结彩地布置的,上面还挂着写有“贺喜钱老爷大寿”的条幅,小少年心里痒痒地直想摘下这朵大红花,于是,他去扯大气球的引线,那白粗的引线又直又硬地拴在石柱上,他怎么也拉不下来大气球,他让刘管家帮他取气球,刘管家不肯,刘管家让他玩小汽车,他也不肯。小少爷气嘟嘟地跑到别墅的另一端的院子,他瞅见一个侍应生正和他爸爸的那匹黑马聊天,这是侍应生正是彼得。
这匹毛色黝黑的马,是小少爷的父亲买来的,说是要送给钱老板当寿礼,马匹身上还挂着黄色的贺寿锦旗。买这匹马花了不少钱,其中大部分钱都是钱老板这里的,钱老板的这个儿子可是个挥霍钱财的大少爷,至于买的这匹马,之后也多半被这个大少爷骑走的。
“这是我爸爸的马!”小少爷对彼得叫道。
“噢,是吗?”彼得骑上黑马。
“你会骑马?”
“那当然了。”彼得自信地说,要知道,彼得以前可是骑马的能手,他在大洋彼岸时也常和伙伴赛马玩。
小少爷看着这匹高马的马,笑着对彼得道:“那你能帮我把气球摘下来吗?”
白若水从厕所出来,看见小少爷把绳子的一头绑到大气球的引线上,又牵着绳子的另一头跑开了,若水好奇地跟上去,发现彼得正骑着一匹黑马,马脖子上拴着小少爷拿来的绳子。
彼得把马骑到若水身边,说道:“公主殿下,请上马。”
若水捂上嘴笑起来,之后就坐上了马,小少爷在下面望着这两个人把马骑走。
马脖子上的绳子越来越紧,那顶硕大的气球斗篷开始倾斜,之后便被一股巨大的扭力拉下来,地面的女客人开始叫起来,巨大的红斗篷像云朵般倾覆下来,砸在中间的饭桌上,小少爷跑向斗篷,看着这顶气球渐渐瘪下去,他笑吟吟地乱跳。
钱老板等人从斗篷的布袋里爬出来,气冲冲地直咳嗽。明成左顾右盼而不见若水。
彼得解开马脖子上的绳子,带着若水向更远处驶去,彼得叫喊着,白若也学他叫喊起来,尽管夜的风飕飕地袭过发鬓,也不曾有昨夜的冷。
她问彼得怎么到这边儿工作了,他说,他是跟他叔叔的老朋友到这边来的,正好工作以赚点钱。
“你来贺寿啊?”彼得问。
“对啊!”他们大声说道。
他们把马骑出别墅,反应迟钝的守卫追赶不上,便忙去通知他人,黑马身上的贺寿锦旗掉到了路边,马匹一路沿着水泥路跑去,没有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