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柳莺卧房里虽然熄了灯，漆黑一片，但柳莺的卧房四处都是长窗，月光下，屋里的动静看得一清二楚。
铁中玉所在的位置正好与床平行，他只能看到床的侧面和户内的家具，桌子上放着侯孝的腰刀。床沿上有四只脚，一双男人脚，一双女人的脚。四只脚在不停地扭来扭去，象是两个人在搂搂抱抱。这让他吓了一跳。
“都什么时候了，还不睡。”铁中玉想。
铁中玉正在犯疑之时，屋里传来了说话声。
柳莺说道：“你刚才去哪儿了？”
一听这声音，铁中玉立即警觉起来了——声音好熟。
毕竟铁中玉和柳莺在侯爵房里共处过一阵子。他马上意识到床上的女人不是别人，而是五奶奶柳莺。
这是一对野鸳鸯。铁中玉思忖道。
侯孝说道：“我有点不放心那小女子，总觉得什么地方不对劲。所以，我在四周兜了兜，就去老爷处察看了一下动静。一共去了两回了。头一回去，见那小女子坐在老爷的腿上，和老爷使乖弄巧。小红在一旁笑个不停。第二回去，屋里虽是点着灯，但很安静，椅背上搭着老爷和小女子的衣服。没事了。恐怕老爷早就搂着那小女子干上了。哈哈。”
柳莺言道：“你们男人就是离不开女人，好像不干这事要死人的一样。”
接下来，屋里就传出来柳莺咯咯咯的淫笑声。
铁中玉在窗下听得真切，他蹲下身子，捂起了耳朵。心中骂道：“淫秽之声，不堪入耳。”
2
在豆浆铺子里，三个士兵在帮着推磨、滤浆。一个士兵在帮忙烧火。
锅子里的豆浆还没开，正冒着热气。
豆浆铺的老板用一把铲子，不停地搅动着锅里的豆浆，怕它沾锅，烧糊了。
不多一会儿，豆浆开了。老板赶紧让烧火的士兵抽掉柴火，好让锅里的豆浆再慢慢煮上些时间。直到铺子的空气里充满豆浆的香味。老板这才让士兵将豆浆勺到另一个木桶里。由两个士兵往得月楼抬。
说来巧了，包子铺里的头笼包子，也刚好送了过来。
豆浆和包子，在路上碰个正着。
3
在柳莺卧房的窗外，铁中玉又贴近窗户，朝里看。
在暗淡的月光里，只能看见床帐在抖动。
过了好一会。只听见柳莺在说：“去，去，去，你这死鬼。都什么时候了，你还要……你就不怕动了胎气？这可是你的儿子啊，你舍得！”
那些话语实在令人作呕。铁中玉听到此时，实在听不下去了。于是他离开窗户，蹲在窗下，同时警惕地察看着四周。
铁中玉感到心跳加快，呼吸急促，差点要晕过去了，心里暗暗地笑道：“原来这老头子头上戴着‘绿帽子’，而自己还浑然不知。真是可悲。”
可是，过了一会儿，心跳渐渐地平复下来了，好奇心又驱使他再一次将耳朵贴在了窗户上，继续窃听起里面的动静来。他知道，暗地里窃听他人的隐私是件不道德的事，但事关营救韦佩，他不得不这样做。何况他毕竟是个大小伙子，他想进一步了解，在他们之间，到底还有些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可以更全面地掌控局面。
果然，屋里传出了侯孝的声音：“我的小心肝，爵爷明日就要带你去京城了。叫你过去生产。这一去，我与你怕是要七八个月见不着了。这下可要难为了你，我的小心肝。原本，我想老家伙看中了韩学士的那个宅院，要是买下了，让你过去住。再好不过了。一是大都城就数他的宅院舒爽；二是那个宅院离养闲堂也只三五里地，只要他不在，我不消半个时辰，便可来见你。哪里知道韩学士死活不肯；抢了他的媳妇，要他用宅院来换，他还是不肯。我不明了一个宅院难道如此金贵，值得他拼死拼活赖在那里。如今，白白高兴了一场。明天你就得走了！唉！这下没得可说的了。”
柳莺说道：“这由不得你。我不是也一样。到时想死了我，你也不能来见。而我只得天天与那老家伙在一起，好没趣。”
侯孝说道：“我狠不得老家伙明天早起就死在床上，养闲堂也天崩地裂，我好带你远走高飞。”
柳莺言道：“噢，对了。那抢来的韩家媳妇还关着么？”
侯孝说道：“还关着。由兰姐看着。怕是侯爵早就将她忘了，这许多时日从未提起。那媳妇这两天闹得也好些了。”
柳莺言道：“要不，我探探老头的口风，如今他在京城找着住宅了，也不在乎韩家的宅院了。要是真忘了，你就放了那姑娘，也积个德。她好坏是你抢劫来的，放了，也好让她知道不是你的错。”
侯孝说道：“我的心肝宝贝，你真是好心肠。不过，你千万别去老家伙面上探口风，你一探口风，反而给他提了个醒。在你们去了京都后，我会找个机会放了她。老头问起，我只说她死了，扔在枯井里了。”
柳莺言道：“这倒也是个法子。时辰不早了，我也困了。你早点去吧，恐怕还能睡上两个时辰。”
侯孝道：“小心肝，你也睡下吧。明天早间我再来。”
一个念头在铁中玉的脑海里一闪，但他来不及细想。此时紧要的是侯孝要出来了。他警惕地看了一下四周，便貓着腰，沿着卧房的墙边，迅速地向房门口走去。
4
柳莺卧房门前。
铁中玉就在侯孝开门的一瞬间，朝侯孝脸面一拳打过去。
侯孝猝不及防，“啊！”的一声仰天倒下了。手里提着的腰刀也飞了。
柳莺听到响声问道：“你怎么啦？”
铁中玉的脸朝着屋里，背对着门口照进来的月光，手里的宝剑在月光下，明晃晃地闪着寒光。
侯孝丝毫看不清铁中玉的脸。他躺在地上，用手捂着出血的鼻子，吓着说不出话来。
铁中玉冷笑道：“你们干的好事。我都听见了。你叫啊，叫得大声点，让养闲堂所有的人都来，看看你们这对狗男女。我看你们还能活几天？”
铁中玉的话，一下子镇住了他和柳莺。
黑暗中能听到柳莺靠在床上发抖，抖得床架子都在咯咯地响，还有她因惊恐而发出的上下牙齿嗑碰的声音。
铁中玉用剑指着侯孝说道：“听着，你们若能照我说的去做，我保全你们的生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