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铁中玉一拳将侯孝打倒,并用手中的剑指着侯孝说道:“听着,你们若能照我说的去做,我保全你们的生命。”
屋子里沉默了一会。
铁中玉用脚踢了一下侯孝说道:“你,起来,背过身去。”
侯孝慢悠悠的起来,乖乖地背过身,主动地将双手交叉在身后,好让铁中玉捆扎。
铁中玉迅速地从怀里掏出他从琵琶上卸下来的弦线,将剑放在桌上,随后将侯孝的双手捆扎得死死的。
在铁中玉将剑放在桌上的瞬间,是侯孝反击的最佳时机。他只要将腿朝后一蹬,无论蹬到铁中玉什么部位,铁中玉必然站立不稳。侯孝便可解脱双手,与铁中玉拼死一搏。但侯孝也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不值得这样做。非但他是否能敌过铁中玉没有任何把握,而且场合不对,一旦动起手来,完全有可能伤及柳莺。她可是自己的心上人,还有她肚子里的儿子。更何况,睡在隔壁的是丫环秋蝉,惊动了她,也不是什么好玩的事,那丫环嘴烂得很,喜欢嚼舌头,让她见着了,不出一个时辰,整个养闲堂无人不知。这是至关生死的事。
在古代,琴弦都是用蚕丝缠绕而成的。蚕丝有韧性。就是单根弦线你再有蛮力一时头上也休想扯断,现在是缠、老、中、子四根弦线合在一起,其强度可想而知。
转而,铁中玉对柳莺说道:“你乖乖地呆在屋子里,闩了门,不许出来。倘若你叫唤一声,他就没命了。”
铁中玉将剑提在手上,从帐子上割下一块布,将侯孝的嘴给塞了。然后,在他的背后推了一把,说道:“走,领我到韦佩小姐处去。”
2
午夜,养闲堂的花园里很安静,只有风吹树叶的簌簌声,和偶尔响起的蛐蛐声和青蛙的叫声。
月亮在云堆里穿行,院子里时明时暗。
侯孝在前,铁中玉提着剑,一路尾随着他。
侯孝心想:“小子,现在算你狠。别得意得太早,天一亮,我看你怎么出去。到时候就不是你说了算了。”
铁中玉押着侯孝,正在小道上行走,远处传来了打更的梆子声。
已经是五更天了。
铁中玉没有多思考,赶忙将侯孝推到假山石背后,躲了起来。在寂静的深夜里,他们的动作,弄出了窸窸窣窣的响声。
侯孝的脖子上架着剑,剑刃几乎要割破了他颈后的皮肤了。
铁中玉在侯孝耳边轻声地说:“不许出声,否则,我就杀了你。”
打更的士兵走了过来。
打更士兵甲说道:“刚才好像有响动。”
打更士兵乙答道:“嗯。好像是有响动。”
提灯笼的士兵沿着假山照过去,两只青蛙一前一后从草丛中蹦出来,跳进了池塘。
打更士兵甲道:“该死的,吓了我一跳。”
打更士兵乙笑着说道:“走吧,走吧。”
士兵继续打更。渐渐地远去了。
等到侯孝和铁中玉站起来后,侯孝这才看清铁中玉的脸。那张脸披头散发、似鬼非鬼,实在可怕得极,只有那双眼睛在黑夜里炯炯有神。
3
养闲堂正门外,已经被铁御史的士兵团团围住了。
左边的大门已经打开。大门两旁也有士兵把守着。
大门前空荡荡的,并没有围观的人群。
早起的市民不多,有个别好奇的路过,也没有多张望,远远的从照壁外面绕着走。这已经成了当地居民的习惯。没人敢走在照壁和养闲堂大门之间,更别说是在大门前停留了。
有两个比较精明的路人,忽然发现了今天守卫养闲堂的士兵多了起来,而且他们的着装也与以前养闲堂的家丁不同。于是驻足多察看了一会。发觉,那些士兵对他们驻足观看,也不象之前养闲堂的家丁一样前来驱赶。于是,胆子大了起来,干脆一起收住脚步,站在养闲堂对面的屋檐下仔细观察着。
甲对乙轻声耳语道:“这些士兵不像是养闲堂的,养闲堂怕是出事了。”
乙答道:“是有点异样。但也未必是出事了,或许是京城的大官到了,看守得严。”
甲又说道:“你再仔细看看,这么多把守着大门的兵丁中,没有一个是养闲堂的。这叫老天有眼。人在做、天在看。法眼无边,看得清清楚楚。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不是不报,时辰未到。时辰一到,必然有报。想不到这贼子,昨天还歌舞升平,今天就要成为阶下囚了。”
乙道:“仁兄,别想得这么美,断言也不要太早。这天还是贼爷爷的天,这地也是贼爷爷的地,时辰尚早。何况,这侯爵有‘生死铁卷’在,即便是当今皇上也奈何他不得的。”
甲言道:“你不信么?咱打个赌如何?”
乙答道:“好啊,输了可要罪酒的喔。”
4
侯孝在囚禁韦姑娘的小屋前停了下来。。
铁中玉察看了一下周围。他用脚踢了踢侯孝,让他蹲在门边。
铁中玉轻声地敲着门,说道:“韦姑娘,开门,我来救你了。”
铁中玉见没有反映,又重复了一次。
房里亮起了灯。兰姐问道:“谁啊。”
铁中玉赶忙说道:“兰姐,快开门,我是来搭救韦姑娘的。”
房门慢慢的开启了。出现在门口的是手里擎着油灯的兰姐。
铁中玉提起侯孝的衣领说道:“进去。”
两人进入房间,门关上了。
韦姑娘也被惊醒了,她畏缩在床的里边。
兰姐惊魂不定地看着铁中玉和被捆了双手的侯孝。她猜不透,面前手里提着剑的是什么人,脸上黑一瘩红一瘩,怪吓人的。那侯孝是缩头缩脑地低着头。
铁中玉解释道:“兰姐,休要惊慌,侯孝已被我擒拿了。养闲堂也已被京城来的官兵团团围住了,等得天亮,韦姑娘即可回家了。”
5
在侯爵卧房的门外,一家丁在急切地敲着门。并吼道:“老爷,不好了,不好了!”
房内并没有动静。家丁又叫了一遍。
小红被惊醒了。她睁眼看见自己和衣睡在侯爵床上,侯爵的一只手搭在自己的身上。她大吃一惊。赶紧小心翼翼地挪开侯爵的手,坐起来,察看自己身上的衣衫。还好并无异样。又看了一眼仍然睡得正香的侯爵。随后掀起帐子,一骨碌地下了床,然后挂起帐子。去推侯爵道:“老爷,醒醒。老爷,醒醒。”
侯爵翻了一个身,又睡着了。
门外家丁仍在呼叫:“老爷,不好了!”
小红正要去开门,突然想起自己昨夜被铁中玉涂抹的脸,她一边应声道:“来了,来了。”一边转身朝脸盆架走去,手忙脚乱地洗了把脸,又拿起镜子照了照,也顾不得身上没穿罩衫,就去开门了。
门一开,家丁就直往里闯。
小红想拦住家丁,可没拦得住,赶忙说道:“老爷还没醒呢!你瞎闯什么。”
家丁说道:“你快将老爷叫醒,不知怎的,官兵围住了养闲堂。”
小红让家丁先回去,然后关上了门。
小红使劲地推着侯爵道:“老爷,老爷,快醒醒,大事不好了。”
侯爵终于醒来了,他不情愿地说道:“唉,你这丫头,我正好睡,你吵什么。”
侯爵慢慢地起身,坐在床上又是打哈欠又是伸懒腰。然后移到床沿。
小红跪在地上替他穿上了靴子。
侯爵不乐意地问道:“什么时辰了,你吵醒我。”
小红委屈地言道:“不是啊,老爷,刚才军士来报,养闲堂给官兵围了,要你定夺。”
侯爵很生气地说道:“岂有此理。没有我的令箭,谁敢动用军队。”
小红言道:“老爷,起来吧。还要潄洗呢。”
小红搀扶侯爵站起身。小红看着他的脸,笑了。
侯爵忽然想起了昨天晚上的小女子,便问道:“噢,对了,怎不见昨天弹琵琶的小女子?”
小红也觉得很奇怪答道:“我起来时,也没见着她的人影。”
小红上前扶侯爵走向脸盆架。
侯爵边走边说道:“怎么可能呢,我记得五更时,她还睡在我身边。”
小红不语,为侯爵端来椅子,让侯爵坐下,为他洗脸,梳头。
门外又响起了很轻的敲门声:“老爷,早膳来了。”
小红开了门,让家丁将早膳放在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