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冯莹和过锷已经有说有笑地候在客厅里。
冯莹后面跟着两个当差的衙役,他们的脚旁是一大堆礼品。
老奶奶由雪儿和另一个丫环携扶着从里面出来,后面还跟着两个丫环。
冯莹走上前去携扶老奶奶,并十分恭敬地说道:“老夫人,慢走。”
冯莹将老太太安顿到太师椅中坐定后,站在老奶奶跟前作揖,说道:“老夫人在上,下官冯莹拜见老夫人。恭问老夫人金安。”
奶奶很随意地说道:“几年不见,长进了不少。快坐,坐下了好说话。”
冯莹在下手位置的椅子上落座。丫环送上了茶水。
奶奶循循善诱阐释:“你是从京城来的么?你去了他爹处么?”
冯莹从怀里取出一封信,双手呈上道:“正是。我去了先生府上,先生要我代他问候奶奶。这是先生的家书。”
奶奶接过信,并没打开看,而是交给了丫环,随后说道:“你是特意来送信的么?”
冯莹笑道:“不是,奶奶。我是来当差的。来时,我去了先生处,问有什么事要办。我受先生教导多年,怎能忘了这份情谊。是么,奶奶。”
奶奶很高兴,笑着道:“做人就是这个理,要知恩图报,不能忘恩负义。”
冯莹又言道:“老夫人说的是。小辈铭记在心。”
奶奶笑着说道:“喝茶。”
冯莹从衣袖里取出一份礼单双手递给奶奶,指着礼堆说道:“奶奶,这些是先生叫我捎带的,这些是小的孝敬奶奶的。”
奶奶欢快地笑着说道:“你能想着我,来看看我,我已经高兴得不得了了,还送什么礼。”
冯莹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说道:“奶奶,要我常来看你,这不难。我在县衙,随时都可以过来。”
奶奶笑着说道:“一当了官,恐怕就没时间了。”
2
水果摊老板蹑手蹑脚地走到房门口,弓着腰察看了一下门外的动静,然后直起了腰,小心翼翼地将房门轻轻地虚掩了。再蹑手蹑脚地回到床边,从里床将包裹拉到自己面前,正要打开,在他背后响起了捕头的声音:“这是什么?”水果摊老板吓得魂不守舍,“啊!”的一声,瘫在地上了。
捕头快步上前抓起包裹,转身放在桌上,打开。里面是些衣服和碎砖块。此时水果摊老板也迫不及待地站起来,走到桌子边。
水果摊老板大吃一惊,说道:“这,不可能。”
捕头问道:“什么可能不可能?”
水果摊老板说道:“包裹里明明是银两,怎会变砖块的。”
捕头说道:“这要问你了,包裹是在你房里找到的。”
水果摊老板觉得很委屈,说道:“大爷,这你可要替我作主啊!”
捕头毫不客气地说:“我是要替你作主的。走,跟我去县衙。”
3
过锷和冯莹很随意地一边聊天一边走进书房。
冯莹站在书房里,仔细地察看书房的陈设。自言自语地说道:“书房还是老样子,一点都没变。”
过锷说道:“冯兄,随便坐。”
冯莹在书桌旁坐下。看见桌上放着一本《白氏长庆集》,随手拿起。
冯莹笑道:“鹤兄现在了不得了,钻研起白乐天的诗文来了,敬佩,敬佩。小弟望尘莫及。”他一边说着一边翻动书页。发现书里夹着过锷写的歪诗,便展开读了起来:“楼台琴声吸我魂,原是玉女把琴弹。纵然要我掷千金,也要将你娶回来。”读完哈哈大笑起来,接着又说:“鹤兄还有如此雅兴,写起情诗来。”
过锷很得意地说道:“请冯兄多多指教。”
冯莹问道:“指教不敢当。我先问你,你诗中的玉女指的是谁啊?”
过锷答道:“冯兄不愧是进士出身,一看便知内情。”
冯莹说道:“真是‘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啊。”说完,哈哈大笑。
过锷答道:“冯兄不要讥笑,小弟正一肚子的郁闷呢。”
冯莹又问道:“此话怎讲。”
4
山陵县县衙的书房。书房不大,陈设也很简单,只有一张书桌和一个书架,桌上放着文房四宝等用具和书籍,书架上有许多书籍。墙上有一条幅,是韩幸自己书写的隶书“惟吾德馨”。
穿着便服的韩幸坐在书桌后面喝茶、看书。
捕头站在书房门口拱手道:“回禀老爷,我回来了。”
韩幸放下手中的书,很和蔼地说:“进来说话。赃物查到了么。”
捕头走进书房说道:“回禀老爷,这起案子很蹊跷。住店的客官口口声声说他丢了银两,可是包裹又是在他自家的房里找到的。找到的包裹里银两又变成了砖块。在搜查时,客官定要小的去搜查一个早间仗义救灭客栈厨房着火的相公。”
韩幸接着很感兴趣地问道:“然后呢。”
捕头言道:“我把客官和相公都带来了,在门房候着。请老爷定夺。”
韩幸说道:“很好。你先将那个相公请来,我就在此会会他。”
不多一会儿,捕头带着铁中玉和小丹到了。
捕头在书房门口回禀道:“老爷,相公到了。”
韩幸放下手中的书,很爽快地说道:“快请。”
铁中玉走进书房作揖,说道:“小生铁中玉参见县尊。”
韩幸见是铁中玉,猛的站起来,顾不得礼节,迎上去道:“恩兄,是你啊。你,找得我好苦啊?快坐,快坐。”
捕头、铁中玉和小丹均被韩幸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呆在原地。
铁中玉仔细看了一眼韩幸,突然记起来了说道:“啊,多日不见,竟然认不出来了。惭愧,惭愧。伯父伯母可福安么?韦家大爷大娘可好么?”
小丹也恍然大悟,那位老爷是自己和少爷遇到过的韩相公。少爷还为了救他妻子男扮女装,潜入养闲堂呢。多年不见,人变得又白又年轻了。
韩幸笑着拱手道:“托恩兄的福,都好,都好!多谢你还记挂着。”
铁中玉又想起了养闲堂的事问道:“那侯爵还来惊扰两位老人么?”
韩幸笑着道:“说来也特奇怪,事后那侯爵竟然亲自上门来道歉。送了许多礼。闲聊间,又看中了家父的书法,定要拜家父为师,练习书法。据家父日前来信,前些时日侯爵添了男丁,还求家父为其取名。”
铁中玉笑道:“那是好事。只要伯父伯母安宁,我也可放心了。你在此也可安心许多。”
韩幸喜不自禁地道:“当然,当然。快坐,快坐。”转头笑着对捕头道:“还呆着,快上茶。”
捕头万万想不到,在小客栈里仗义救火的相公,竟然是老爷的世交。听他们如此热络的交谈,彻底忘了自己的身份,傻傻地和小丹俩人站在书房门口。
韩幸请铁中玉在书桌的边上坐了。捕头也端来了茶水。
韩幸对捕头说道:“你领小丹兄弟到后面去歇息,我有事我会叫你的。”
韩幸十分高兴地问道:“恩兄是如何到得山陵县的。”
铁中玉说道:“说来话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