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在过家的书房里。过锷坐在书桌后,像模像样地拿着一本书在读。而眼睛时不时地朝窗外看。满心喜欢地等着水运的消息。
聪子坐在窗口打瞌睡。
水运愁眉苦脸地敲了一下书房的门,然后走进书房。
聪子被水运的敲门声惊醒了,他站起身来说道:“老爷来了。坐。”
过锷原本见水运来了很高兴,却见他一脸的愁云,便问道:“岳丈今日怎么愁眉苦脸的?冰心她依然不肯么?”
水运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嗨!”然后跌坐在椅子里。
过锷问道:“这么说,她同意了。”
水运看了他一眼,说道:“贤婿,你难道真的不知道?”
过锷感到莫名其妙,问道:“我知道什么了啊?”
水运很严肃地说道:“昨日我去冰心家送吉日。正逢冯知县发来告示,禁约地方,如有人再非礼水小姐的,立拿究治不贷!”
过锷傻傻地盯着水运的脸,说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水运有点生气了,说道:“那告示是我亲手接的。正贴在她家门上。你要是不信,自己去看去。”
过锷说道:“岂有此理。前日冯莹不是发了牌了,怎的又发告示反悔。”
水运说道:“我也不知是何缘故,不如你自己到县衙去问他。”
过锷不说话,瞪眼看着水运。想从水运的脸上看透什么。
水运是一脸的委屈,但神态平和,也不说话,坐在椅子上,架起了二郎腿,若无其事,傻傻地看着过锷。
过锷楞了一会儿,终于面露凶相,说道:“岂有此理。我倒是要去问问他了。”
2
铁中玉一回到京城,即往爹爹的书房里,母亲的卧房里,向爹娘请了安。稍事休息后,换了一身衣服便来到吏部报到。门上通报进去后,急急忙忙出来的是吏部司务。他对铁中玉拱了拱手,笑着问道:“铁公子贵体可安康?”
这让铁中玉感到很突然,吏部司务不问正事,第一句话问的是,他身体可安康。他觉得很奇怪,于是开门见山地说道:“司务,此话怎讲!”
司务说道:“铁公子赴任路上经过历城县,鲍梓知县宴请公子,结果病倒了,可有此事?吏部上下都为公子担忧。”
铁中玉恍然大悟。他猜想,这是鲍梓在他之前,给吏部通了消息。鲍梓瞒过了过公子串通独修和尚,下毒谋害他的情节。分明是要保护他老师和过锷,同时也在保全他自己。他正想跟司务,将这事的前因后果说说清楚。但转而一想,自己又何必如此地认真,揪住不放呢!说明了,反而要得罪许多人。何况,这事还牵涉到冰心小姐,自己也已康复如初。该放下的且放下了吧。于是,他含糊其辞地说道:“吏部倒是消息灵通。”说完,还拱了拱手,笑了笑。很淡定。
司务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吏部要是消息灵通,也用不着发邸报满天下地找寻阁下了。”
铁中玉还想问个究竟。吏部司务再一次拱手道:“铁公子,里面请。你我还是坐下来再细谈。”说完,便将铁中玉引进了吏部小客厅。
在小客厅中,两人分主宾坐下后,司务拱手,十分抱歉地说道:“铁公子,十分抱歉,眼前主事不在衙门里,但阁下的事,在下知道。”
铁中玉听说主事不在,他不想久留,要立即打道回府,便说道:“既然主事不在,那我明日再来吧。”
司务很犹豫,这是铁中玉的权利,他的职位比铁中玉小多了,虽然知道吏部对铁中玉的安排,但任命的事一定得由主事来做。于是,他很爽快地说道:“那也好。”
铁中玉站起身来,从衣袖里取出湖州知府的印信,放在桌子上说道:“这是湖州知府的印信,我先交付了。”
司务说道:“铁公子,不再坐一会儿?”
铁中玉言道:“不了!”
司务说道:“那也好。铁公子,安心在家养歇几日,往后的担子可不轻!”
铁中玉并没在意司务所说的话,回家了。
3
历城县衙大门外。天下着雨,刮着风。街上行人稀少。县衙大门关着,只开了侧门。过锷的轿子在县衙门口停下,过锷走出轿子。用衣袖遮着脑袋走到侧门口高声地叫喊道:“门上有人么?”
从侧门口走出来一个衙役,看了过锷一眼。随后靠在门上,慢腾腾地说道:“公子,有什么事?”这个衙役正是给冰心送告示的衙役,他知道过锷的来意。
过锷见衙役那种爱理不理的样子,很生气。但今日,自己有求于他,只得忍气吞声,说道:“请大爷通报一声冯知县,说我有事要见。”
衙役装着没听见,没有丝毫要去通报的迹象。过锷从衣袖里掏出一小块碎银子递给衙役。然后用凶狠的目光看了一眼衙役,意思是你向我要门报银子,小心点,等会要你加倍吐出来。
衙役收了银子后说道:“你等着。”
过锷等在衙门前,一直不见衙役出来。他探头朝门里张望了一会儿,也没有结果。秋末的风雨凉飕飕的。他回到门前,缩起脖子来回地走动。
两个轿夫穿着蓑衣、戴着蓑笠,也焦急地在轿子边等着。
过了好久,衙役才从里面出来道:“过公子,请回吧。老爷今日事忙,邀你改日再来。”
过锷无可奈何地看着衙役。心想:“岂有此理!日前堂上有事,他都让我到后堂去候着。今日没什么公事,闲退后堂,只推有事不见。这冯莹真的是说变就变了!他这等薄情,我明日写信通知父亲,看他这知县还做得成做不成!”
衙役看着过锷的轿子离开,他立在门首暗笑。平日里,进出县衙,从来不拿我们当人看,今日,也让你尝尝老子的手段。其实,冯莹自从发了告示后,知道过锷要来纠缠他。他就关照所有的衙役,凡过锷来衙门要见他,一律说他公务繁忙,请他改日再来。其实,衙役诈了过锷的门报银子,他并没走到里面去通报,只在大堂里坐了一会儿,就出来了。将过锷蒙在鼓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