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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末夏初,日照依然是那么地短暂,还只是下午申时三刻光景,太阳已渐渐地偏西了。
在通往京城的一条山路上,急急匆匆地走来两骑马,马背上坐着两个十七八岁的小伙子。走在前面的那位,一身书生打扮,长得细皮嫩肉,十分标致。今年刚好18岁。是原大名府知府铁英家的公子。因祖上姓“铁”,是个硬姓,但小伙子一生下来就长得眼清目秀、细皮嫩肉地讨人喜欢。故而,他祖父给他起了个名讳叫“中玉”,喻意为铁氏门庭中的一块宝玉,又怕起了“中玉”名讳后,太过软弱,对他今后成长不利,从而跟进的字号是“挺生”,希望他既是一块美玉,又能挺冠直立、虎步龙行。
他的祖母,因见他生得女儿相,一时高兴,想给他穿个耳洞,没想到,才在他右边的耳垂上穿了个耳洞,小孙子就嚎啕大哭起来。正好被他爹铁英听见,抱走了。所以,在他右边的耳垂上是有耳洞的,若不仔细察看并不能发觉。
从他三岁起,他的教育就落在他祖父身上。祖父虽然是个落弟的秀才。但他腹中的经纶并不因此面减少。教一个三岁的孙子,是绰绰有余的。空闲无事,随口吟诵一首唐诗两句宋词,或者一段诗经、文赋,让他跟着背诵。虽然,那时他还不认得几个字,但觉得很好玩,天天緾在他祖父身边。祖父只要教他个两三遍,他就能熟记,并不再忘记;后来,又手把手地教他写字,纠正他握笔的手势。
到了五六岁时,又跟随他母亲石氏学习琴棋书画。她母亲是个才女,家中富庶,琴棋书画件件都能,且十分精湛。他在母亲身边,同样刻苦勤奋。不到一两年,就能像模像样地临帖习字,抚琴弹曲,挥毫作画。
日积月累,他如今是诗词文赋、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尤其是能弹得一手好琵琶。一般书香门第的弟子均以能操习七弦古琴为荣,至于琵琶之类的民间器乐,通常是不放在眼里的。独独铁中玉不同,一日从学馆回家,见街头有卖唱的在弹奏琵琶,他驻足于前听得出神,竟然忘了回家。直到随行的仆人再三催促方才动身。家里人等得着急。他母亲石氏问起原因,他说自己要学弹奏琵琶,石氏再三劝说无用,只得应允在他学成了古琴后,便请老师教他弹奏琵琶。可能是兴趣所至吧,只两年的功夫,他便能将琵琶弹奏得出神入化。许多名曲手到拈来。渐渐地便在大名府出了名。在同窗好友弄文舞墨之余,或是三五知己聚会之际,友好常常会邀他即兴弹奏一曲,只要琵琶在身边,他从不拒绝。有人以为他是炫耀自己的才华,而他想得很实在:同窗好友请你弹曲助兴,那是对你的褒奖,也是自己检验功夫的大好时机。
在他14岁那年,他就考中了秀才。此次进京一来是想念父母,进京探望、请安。二来是今年时值秋闱,错过了今年的考期又得等上三年。他父亲也从京城寄来了书信,叫他在乡试之前务必去京城一次,好由他检查儿子的学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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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值夕阳西下,一抹阳光照在他的脸上。他更是显得妩媚动人。正叫是他俩行走在山间小路上,要是在风景秀丽的去处,忽地看他一眼,你惊艳之余,可能会以为他是那户人家的大家闺秀,女扮男装,骑着马儿出来踏青游春的呢!
然而,千万别以为他生得如花似玉,必定是个弱不禁风、手无缚鸡之力的公子哥儿之辈。事实恰恰相反,他可是个能文能武的人。前面说过,他的文才那自然得益于他祖父和父母的教诲。在他八岁那年,铁英忽然想起,如今虽是太平盛世,但地方上时有强人出没,或劫财劫色,或杀人越货。儿子生得眉清目秀,但毕竟是个男儿,倘若不学些武艺,有个防身之术,怕将来走上社会会遭人欺负。于是与夫人石氏商议,想请了个教师爷,在家教铁中玉练习武艺。
从那时起,铁英便四处打听会武艺的高人,但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选。说来凑巧,官场上的一位朋友认识邻县镖局里姓施的教头,便将他推荐给铁英。铁老爷十分细致,抽了个空,妆扮成乡绅去探视了一番。见此人外观品貌端正,又打听得他十八般武艺样样精通,于是托朋友请他到家里教儿子武艺。
此人姓方人也施,单名一个恩字,与梁山好汉金眼彪施恩,同姓同名。其祖上原是商家,世世代代居住在京城郊外,后来家道中落,父母只得靠经营一家打铁铺子为生。虽然生意清淡,但足以维持日常开支。日子也过得平淡而安逸。施恩自幼在家一边跟师父们学习打铁技术,一边跟一个庙里的和尚练习武艺,日复一日,他的武艺长进很快,十八般武艺便样样精通了。一家子生活也算舒坦。不料遇上官府要修建园林,强占了祖上留下的那间铺子和宅院。给了他们几十两银子,要打发他们走人。他心中不服与官兵争了几句,结果动起手来。官兵那是打铁的对手,一来二去,便伤了些官兵。地方衙门为此大怒,不分青红皂白,将他和父母仨人一起押入大牢,说他们私造兵器,蓄意谋反。结果官府关了他们三年多。在这三年间,父母先后死在牢里,这才放了他。他由此落得一身伤病。打铁是不行了。后来总算在一家镖局里找到了一份打杂的活,兼教教后辈们武艺。
施恩听说大名府知府请他做家庭教师,起初他并不愿意,理由很简单,他吃尽了官府的苦头,视官府为粪土,打心眼里看不起官府。然而,在那朋友的再三劝说下,他才愿意先去试试,限期三个月。结果,他来到大名府铁英家后,发觉铁英为人正气,且在大名府百姓中颇有口碑,待他也敬为上宾,于是十分感激。所以在教授铁中玉学习武艺时,正身清心,不遗余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