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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英从镖局里请来施恩当武术教师,教铁中玉武艺。
在铁中玉的日常生活中,多了“习武”一门功课。他必须卯时起身,即随师傅施恩到院子里练习耍拳踢腿,摆弄刀枪剑棍弓。大约一个时辰,才到小客厅去吃早膳。小丹亦然。
说来也十分稀奇,铁中玉虽然生得清莹秀澈,有似小女子一般的容貌,看上去弱不禁风,文弱无力,但学起武艺来,一点也不含糊。七八年的时间,刀枪剑棍弓,一上他的手,不需一年半载便能学得有模有样。如今虽不能说他武艺高强,至少刀枪剑棍弓是榜样都能使得的,就是赤手空拳,他站定了桩脚,一般的市井小混混,不要说是三五个,就是十个八个也近不了他的身。
施恩见他学得如此快捷。一日,他问铁中玉,如果要你上战场,你喜欢用什么兵器?铁中玉想了半天,最后对师傅说,他想学岳云,使一对铜锤。施恩笑了笑,并没当场同意。而是私底下去铁匠铺里,为他打了一对三四十斤重的铜锤,并教了他一套名为“追风金刚锤”的锤法。他如今能十分轻巧地舞动那对铜锤,呼呼生风。上下开合能追风杀敌、左右逢原则金刚护身。
他的这身功夫与他细皮嫩肉、眉清目秀的长相,正好形成显明的对比。这正是他既能让人觉得和睦可亲,又能将一身武艺深藏不露的可怕之处。
然而,对于乡里乡亲、学中友好,他总是以诗书交友,相敬如宾,只谈诗说文,从来不在众人面前炫耀自己的武艺。
施恩也问了小丹喜欢什么兵器。
小丹不假思索地说道,他喜欢长枪。施恩便教了他一路“游龙摆尾枪”。听上去象是一路花枪,只是好看,摇头摆尾,并无实用之处。然而,该枪法讲究力贯枪尖,走势如云中游龙,上下左右翻飞,迫使敌手眼花撩乱,分不清哪是枪尖,哪是幻影。以达到克敌制胜的目的。
2
铁中玉父亲铁英如今在京城为官,是个赫赫有名的人物,为官清廉正直,能说敢言,从不因权势压顶而禁声,官拜都察院御史。在大明朝,都察院御史是个不小的官职,正二品。早年,他考中进士后,先是在地方当个小县令,因为官亲民,判案公正,深得百姓爱戴。朝廷爱才,吏部才将他提升为大名府知府的。在大名府,他做了十来年的知府。地方太平,民生安逸。故而,他娶亲生子,置地安家,生活过得十分舒适。
铁中玉母亲石氏,出身书香门第,知书达理,十分贤惠。自从有了宝贝儿子后,主持家业,相夫教子。她曾想再要一个女儿,但铁英公务繁忙始终不能如愿。如今儿子已经长大成人,也就没了再添儿女的念想。
铁中玉的文才得益于父亲铁英的严于管教,及以身作则。铁英书读五车,满腹经纶,于悄然无声之间,为儿子树了榜样,那是不必说的。然而,他母亲石氏,在平日里的谆谆善诱也功不可没。尤其是他一手工整的书法,出自石氏的诱导。
铁英见儿子在武艺上有所长进,自然十分高兴。知道儿子的这些长进、练就的这些功夫,多亏了教师爷施恩的专心点拨和训导。
二年前,铁英升迁,夫妇俩要赴京就职,离开大名府了。铁英感恩施教头这些年来,对铁中玉的教导,且看重他一身的好武艺。当面问施恩,自己要去京城赴任了,是不是愿意由他荐他去当个一官半职。结果,施恩想都没想就谢绝了铁英的好意,说他想去云游江湖。铁英也不强留,送了他一笔钱财作为谢礼,让施恩自谋出路。至于,后来如何,不得而知。
铁英赴任,独留下铁中玉在大名府家中习文练武。何故?倒不是铁英夫妇不喜欢铁中玉,不愿意带他进京。自从儿子长大成人之后,几乎是在同时,他们夫妇俩在儿子的身上,都看到了,或者说是找到了自己的影子。他的耿直,他的倔强,他的爱打抱不平,可谓是铁英的翻版;他的善良,他的知书达理,他的富有同情心,又继承了石氏的性格。说父母是孩子的第一任教师,一点也不虚言。尤其是在古时,更是如此。
所以,他们决定让他留在大名府家里。一则,铁英十分了解,儿子腹中的诗书文章还欠些许火候,一旦去了京城,花花世界难免会让他分心,从而影响到他的学业。不如留在家里,可以潜心读书,刻苦钻研诗书文赋,为将来秋闱、春闱作好准备。二则,儿子如今正是血气方刚之年纪,又有了一身好武艺。京城乃是个是非之地,到处都是达官贵人,万一他遇上自己看不惯的事情,打起抱不平来,伤了人家,非同小可。能赔礼道歉、花点钱财过得去的,倒也罢了;万一是得罪了得罪不起的人,那就不好办了。夫妇俩权衡再三,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还是让他留在家里,较为稳妥。乃是上上策。
铁英临到赴京时,还多了个心眼,为铁中玉制定了张作息表:“每日卯时即起,与小丹一起练习拳脚功夫;辰时梳洗早餐,略微休息;巳时即进书房,或静读四书五经,或诵读古诗,作诗填词,或临帖习字;午后必须小憩片刻;未时继续攻读诗文;申酉两时,可品茗陶情,抚琴舒怀,亦可邀三五同好知己,或煮酒论文,或切磋武艺,或谈古论今,或纹枰论道;亥时一刻必上床就寝。”
在铁中玉的心目中,爹爹如此安排,他反而有章可循,省得自己再费心思。
石氏怕铁中玉心志未定,那两柄铜锤留在家里,是她的一个心病。即与儿子商量先将铜锤带往京城。铁中玉也并不在乎这些,带走就带走了。好在自己这几年,主要的功夫是在诗书上,铜锤留在家里也用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