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水运是在用手中的牌九牌测试这件事的未来,是凶恶,还是幸运。
他将手上的三张牌合上,用一只手盖在上面。用力晃动,使三张牌在手心里搅混。然后,松开手,注视着这三张牌。慢慢地抓起其中的一张,用中指去摸牌面,有感觉后,迅速地将牌拍在桌子上,那是一张丁三;又用同样的方法去摸第二张牌,那是一张梅花。
水运盯着桌上的二张牌看,时而抬起眼来看一下水庸,时而闭上眼睛思考,时而又呆呆地向窗外望去。最终闭上眼睛沉思起来,而且沉思了好久。
2
水庸一边吃着早饭,一边用呆滞的目光看着他爹古怪的举动。他摸不透他爹究竟在想什么。但他又不敢问。
水运终于突然间睁开眼睛。用极其严肃的口气对着水庸说道:“你替我记住了,以后,你与过锷这小子的来往,都得听爹的。如有差池,看我怎样收拾你。你记住了吗?”
“爹,今儿你怎么啦?他可是我们家的财神爷啊。”水庸说。
“少废话。这两天你见过过家这小子么?”水运直截了当地问道。
“过锷倒是没遇着,昨天在街上碰上了他的书童,聪子。”水庸说道。
“你跟他说了什么没有?”水运问道。
“也没说什么,他只是问那天他和过锷撞见的姑娘是我家的什么人。”水庸解说道。
“你怎么说?”水运显得紧张起来,急不可待地问道。
“我没说什么。我只说了是我妹子。”水庸答道。
“你没说别的?你能肯定别的什么也没说?!”水运追问道
“是什么也没说。我和他是在路上碰到的,只一瞬间的功夫。”他爹这么问,水庸感到很奇怪,他委屈地解释道。
“你没告诉他你妹妹的名字?”水运又追问道。
“没有啊。那天我只知道他们撞见的是春芳妹妹。我看了,水榭里只有春芳妹妹和水吟两个人啊。”水庸还是一脸委屈地答道。
“小子,你给我听好了。以后无论是过家那小子还是他的书童,要是再问起那事儿。你只说是你妹妹,别提她的名字。而且你只有一个妹妹。要是有半点差池,看我怎么收拾你。”水运板着脸说道。
“爹,这是怎么了?”水庸莫名其妙地问道。
水运根本不想让他儿子有任何提问的瞬息,也不想回答他的问话。紧接着又说道:“还有。从今儿起,你躲着点过家那小子。不要出门,即便他找上门来要跟你耍牌九,你也说身体不舒服,过两天再说。”
“他还有银子存在我处,……”水庸说道。
“这几个臭钱,少不了他的。”水运呵斥道。
3
过锷自从在水庸家里见过冰心小姐后,始终念念不忘。这两天,总是想着去水庸家里。名义上,说是找水庸耍牌九赌钱玩,其实是想再拐进花园里,透过回廊的漏窗,看一眼那边的水榭,或许碰巧了,能再见到冰心小姐。
平心而论,过锷有这种心情无可厚非。作为一个十七八岁的青年人,看到美女有点想入非非也很正常。关键是,自己是不是有自控的能力,能静下心来想一想自己追求的目标,有没有可能得以实现。
现在的过锷是着了迷了,他的心魔已被冰心小姐的美色激发了,他已经失去了自我控制的能力。白昼他只想着如何能再和冰心见面,不思茶饭,迷迷糊糊的;晚上假想搂着冰心共枕同寝,愰愰惚惚。结果是,昨夜梦想成真了,遗精在床。弄得丫环小花忙了整整一个早晨。又是替少爷更衣,又是更换被褥。她年纪还小,只道是少爷夜里尿床了。
4
过锷坐在书桌前,看似在抄写诗文,准备功课,但其心思却还在品味昨天夜里与冰心共枕同寝的快感上。他哪有心思认真地抄写诗文,结果一走神,又抄错了。他很沮丧,不想再抄下去了。于是,他让聪子换了张纸,代他抄写下去。自己心神不定地在书房里走来走去,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
过了一会儿,过锷突然站住脚步问道:“聪子,你确实没见着水庸吗?”
“少爷,你已经问了三遍了。我也去过他家问了,管门的大爷说一早就出去了,不在家里。”正在埋头抄写诗文的聪子抬起头来,很不耐烦地答道。
“这贼。是什么意思,赢了我的钱,现今竟然躲着我。”过锷心里感到很不舒服,骂了一句。
“不会吧,少爷。恐怕他家里真的有事,出去了。要说赢钱,他现在手气正旺着,还怕你不去找他呢。”聪子干脆放下了手中的笔,靠在椅背上,伸了个懒腰,然后理直气壮地看着过锷说道。
过锷自知理亏,不再作声,走到窗口呆呆地望着窗外。
窗外是一个大花园。林木葱翠,花艳叶茂,小桥流水,蜂飞蝶舞。远处也有一条长长的回廊,回廊上镶嵌着各式漏窗。漏窗下种着翠竹、芭蕉、月季等花花草草。月季花开得很茂盛。
这番景色,让过锷不由得又想起了水运家的荷花池和水榭了。
过锷攀在水家回廊的漏窗上,偷窥着内园的景色。内园荷花池旁的水榭里,冰心和春芳正靠在水榭的美人靠上,她们时而背朝过锷说笑着,时而转过头来面朝过锷观赏着荷花池里的盛开的荷花。
冰心体态娇娆,羞涩柔媚;春芳举止大方,稚嫩实在。
过锷在窗前呆呆地站着,幻想着他曾经艳遇的故事。
聪子也只顾着自己低头写诗文,不再去理会他了。
过了好一会,他才离开窗口,又像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在书房里走来走去。
“少爷,你不会坐一会。你这样走来走去,我头都晕了。”聪子说道。
过锷心里正烦恼着,听聪子如此说他,更让他来气。他提高着嗓门吼道:“我走来走去关你屁事,你替我好好地抄写诗文。”
聪子被他一顿训斥,不再作声了。只得乖乖地低下头去替他抄写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