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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小丹一直在透过门缝,观察着院子里的动静。他见曹老汉开了屋门之后,站在门口察看院子里的动静。但他只是打量院子的四周,并没有去注意刚才他们扔到院子里,掉在地上的那两段料子。他有点着急了。所以又让少爷扔了第三块料子。
现在,曹老汉开始骂人了。
这正是他们所要达到的目标。
“曹老汉在家吗,曹老汉开门来。”小丹叫门道。语气很温和。
站在屋檐下曹老汉,听了一惊。原先,他以为门外一定是个野孩子,他提着嗓门一呵斥,孩子定然会撒腿就跑开了。现在,门外的人非但没跑开,反而叫起门来。而且那声音很温和,并不是小孩子的声音。
故而,他站着没有动。他在考虑是应声好呢,还是随他去。
小丹在门缝里看得十分真切。他知道曹老汉在犹豫不决。
“曹老汉在家吗,曹老汉开门来。”小丹再一次叫门道。语气变得更醇厚和谦慎。
小丹的第二次叫门,让曹老汉放宽了心。因为,他听出了门外叫门的声音很谦慎,并无恶意。忽然,他想到了另一种可能。会不会是新姑爹家有什么婚娶之事,派人过来关照。
于是,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应了一声,说道:“外面是谁啊?稍等,我来了!”
曹老汉不紧不慢地朝院门走去。走到那三包衣料跟前,他以为那是砖块,特意绕了过去。
慢慢地去掉门栓,打开院门。
2
小丹在门缝里看到曹老汉整了整衣服要过来开门了。于是,他赶忙回到少爷边上,一手牵着少爷的马,另一只手握着自己那匹马的马缰绳,将手叉在腰里,摆出一付安安稳稳、规规矩矩的样子。好让曹老汉消除紧张的心情。
虽然天色已经很暗淡了,站在院门口,无论是曹老汉还是铁中玉他们,若不仔细辨认,双方根本看不清对方的脸庞。在灰朦朦的天色里,老汉在打开院门的一瞬间,他所能见到的,是两个小伙子,那个骑在马上的人,衣着亮丽而整洁,像是个富贵人家的公子哥儿;那个为他牵着马的,肯定是个下人,然而,这个下人也穿着十分整齐,规规矩矩地站在那公子的边上。两个人都安安稳稳地站在院门外,并没有任何异样的举动。
曹老汉觉得很奇怪,这两个人,都不是新姑爹家的什么人,自己一个也不认识。他又开始紧张起来了。重新从头到脚地,仔细打量起站在门前的这两个小伙子。人,虽然他一个也不认识,但他能能感觉到,他们似乎对他曹老汉并无恶意。再加上,刚才叫门时,那醇厚和谦慎的语气仍在耳边。老汉放心了。
然而,一时间,他又不知道如何应答他们,说些什么好。他楞了一会儿。战战兢兢地问道:“两位公子,可是找错了人家?”
“你可是姓曹么?我们找的就是你家。”小丹在一旁,一本正经地对曹老汉说道。他的站姿没有任何的改变。一手牵着少爷的马,一手握着马缰绳,叉在腰里。显得很平和,象是在跟自己的家人讲话一样。
曹老汉并没有搭理小丹,只是用十二分怀疑的目光看着小丹。
“老汉,你不要慌张。我俩过来并无恶意。你可否让我俩进了屋,再慢慢地跟你说明我俩找来你家的原委么?”铁中玉温和地问道。
曹老汉有点为难了。毕竟家中除了他一个男人之外,屋里是两个女人。突然间有两个陌陌生生的男人要进屋去,这叫他如何答应。
正在为难之时,屋门口响起了老妇人的声音:“外面是谁啊。”老妇人在屋里等了一歇,见老汉还不回屋,站在屋门口朝外看了一眼,见她男人在和院门外的什么人说话,便走了出来。不一会,那妇人就来到了院门前。
此时,天色已经擦黑。凭借着一轮弦月在云朵里时隐时显的光亮,她什么也看不清楚。
她问明原因后,即刻说道:“两位相公,家里地方小,又黑灯瞎火的,请二位谅鉴,今日就请回吧,待到明日早间再来如何。”
铁中玉对着两位老人只是笑,并没有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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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老汉夫妇觉得很奇怪,我们拒绝你们进屋,应该继续恳求,或者圈转马头离开才对。为什么反而对着我们,什么也不说,只是笑。他们也傻傻地站在院门口,不知道说什么好。隔了好长一段时间,铁中玉慢条斯理地开口说道:“俩位老人家,你们不要太过紧张,你何不回过头去,先去看看刚才从天上掉下来,落在你院子中的那三块砖块,现在已变成了什么?”
曹老汉感到莫名其妙。不就是三块砖块么,它能变成什么?有什么好看的。他仍然站在原地一动也不动。
还是那妇人胆子大。她心想,这两个人怪怪的。不就是几块砖头吗?要我去看,我就去看。砖块又不会咬人。我倒是不信,它们会变成金子。
于是,她转过身子,直直地走到那三块砖头跟前,拣起其中最小的一块。
可是,还没等她直起腰来,她就将手中的砖块甩了出去。而且甩得远远的。她的直觉告诉它,她所拣到的绝不是砖头,它软软的,没一点点硬度。
这下引来了小丹的一阵笑声。
曹老汉虽然仍面对着铁中玉和小丹,生怕自己一转身,他们会直闯进来。他女人在他背后拣砖块时所遭到的惊吓,他一概不知。但他女人那甩料子的声音,他听见了。他转过头去看他的女人,想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那妇人直起腰来,转过身,傻傻地看着小丹和铁中玉。
“夫人,别怕。它并不会咬人。你将它拿到屋里去,解开来仔细地观看,便知道了。”铁中玉仍然温和地说道。
天色越来越暗了。妇人根本看不清铁中玉和小丹的脸庞。但铁中玉温和的语气,她是能感觉得到的。她回过头去寻找被她甩得远远的那块“砖块”。好在院子并不大,她找到了。
故而,她将信将疑地拣拾起那块软软的“砖块”。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