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有打扰,还望先生见谅。”许洛将梁晓、鲸天和沙慧一一向他介绍。
“你们好,我叫陶当。咳咳,好久都没有看见过陌生人了,五年还是六年?”陶当陷入了回忆。
“先生一直住在这里?”许洛问道。
“是啊,从小就一直在这里。咳咳。”
“你们为什么要住在这个地方?是躲避仇家吗?”梁晓好奇问道。
“我们没有仇家,只不过有必须待在这里的理由。”
“哦...”梁晓点点头,没有再问。
“我勉强算得上是一名大夫,我给你看看吧。”许洛看着说上两句话就咳个不停的陶当说道。
“不用不用了,咳咳。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这身体我知道,没救了。”陶当虚弱的摆摆手。
许洛也是沉默下来,从望闻问切的望上看,这个人满脸灰白之色,怕是大限将至了。
“我们此番拜访,是表达我们的歉意。因为我们的到来,不久之后会给此地带来灾祸。”沉默片刻,许洛终于道明来意。
“咳咳,因为那些地狱花吗?这个你们无需介怀,我早就知道没有你们的到来,也会有其他人的到来。不过真正来临的时间比我想象的要晚很多。”陶当继续道:
“也把也罢,事情再拖下去只会越来越坏,你们以及后来之人也应该知道这里即将要发生的事情。你们来时应该看到那些坟墓了吧。”
许洛点点头,这里面似乎有些故事。
“那里面时间最久的是左边第一个坟墓,他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我也没见过他的模样。只听我师父说那是他的师父。”陶当眼神空洞,众人都不做声,细细的听他说着以往的故事。
“我师父就是第二个坟墓,他的名字我也不知道,只是让我喊他为师父。我本是离着很远的一座小城里的人,很小的时候就被父母抛弃了。每日都过着吃了上顿没下顿的日子,还时常被其他人欺负。然后我就遇到了我师父,他把我带到了这里,与我同时来的还有四个人。他们和我一样也是孤儿。”
“我年龄最小,所以师父和他们都叫我小五。这里虽然也是吃了上顿没下顿,冬天捱冻,夏天受热。但是他们待我很好,师父也尽他所能让我们吃饱。我们就像是一家人,那是我从未体会到的感觉。它是如此的美好,这种感觉可以让我忽视所有的艰难困苦。我们在一起生活了十多年,那是我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他的嘴角露出一丝笑容。
“待得的时间长了,我们就慢慢发现,师父他每三年都要出去一次,去哪里不知道,只是第二天早上他就能回来。每次他回来我们总感觉他好像更虚弱了。我们想知道他去了哪里,他却总是不说。”
“渐渐地,他越来越虚弱,直至只能躺在床上,无法动弹。我们恳求他告诉我们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一直犹豫,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跟我们说出了真相。”
“原来他和他师父在几十年前无意中来到了这里,发现了这里的地狱花,也发现了这里镇压了一个尸王。这个尸王应该被镇压了数百年了,当年的阵法因为缺少维护,也渐渐失效。放着不管的话最多十年尸王就能逃出来,为祸一方。”
“当时道教式微,他的师父没有能力修复这个阵法,也找不到道教的前辈高人前来降妖伏魔,于是便决定自己留在此处,守护四方。”
“他想了很多办法,最后找到了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以身饲虎。尸王的力量来源于它的血液,没有血液的支撑它就会失去大半的实力。即使是这样想要将他彻底消灭,也是难上加难。所以才会将它镇压于此。”
“不过由于阵法的失效,使得它又能重新吸收天地间的浊气。身体里也重新凝聚血液,一旦凝聚过多它就会醒来。”
“所以他的方法是换血!用特殊的道具和方法,将它体内的血液换到自己体内。刚开始是七年去换一次,接着是六年,再然后五年。一直持续了二十四年他终于撑不住了。”
“临死前,他让我师父走,不要再管这里的事了。师父嘴上答应了,但把他埋葬后,他又继续做着相同的事。对他而言这已是他生命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这次的时间间隔更短了,他知道他根本撑不到二十多年。于是他用了两年时间出去找了几个午时出生的孩子,就是我们。”
“他原本的打算是想让我们接替他继续做下去,然而他直到生命的最后也没有强迫过我们。反而是让我们离开这里,不要再管此事。但我们怎么可以放任离开?他的生命与此地相连,我们何尝不是?离不开了,离不开了。”陶当叹息一声,眼神中闪过痛苦。
“我们本来是打算轮流来,可是每到期限阿大总是一个人偷偷去往那里,那个地方就在地狱花海中,想要进去只有穿上我们祖师留下来的道袍。而道袍只有一件。”
“阿大年纪最大,力气也是最大的,但是智力有缺陷。他从不以力气欺负人,整天笑呵呵,他也是真的把我们当弟弟妹妹看。宁愿自己挨饿也会多分一些给我们吃。他撑了七年。”
“第二个是二姐,她长的很美丽,没有身体上的缺陷。不知道她的家人为何要遗弃她。她就像一个大姐姐一样照顾我们和师父。我知道大哥、三哥也包括我都很喜欢她。她撑了五年。”
“第三个是三哥,他不能说话。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知道自己父母是谁的人。他有一双像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睛。他撑了三年。”
“四姐虽然腿脚有疾,但却是一个很爱动也很爱笑的女孩。她撑了两年,走之前依然笑着安慰我,不要害怕。”他的眼泪无声的留下......
“以前我总是不明白,为什么师父直到最后也不让我们做他一直在做的事情。直到我也学着师父的做法带回来一个孩子。”
许洛转头望去,享侧靠在门上,表情平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