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图让过边关帅印之后,对身旁一名亲随耳语几句,过一会儿便见了士兵带着何茅来到了校场,司马图眉头一皱厉声道:“何茅,刚才在席间小王谅你醉酒无知,但此处乃校场,并非饮酒儿戏之地,小王想问你一句,你有胆量敢上沙场杀敌吗?”
何茅仰头一笑道:“何某一生只怕肚饿心烦,岂有怕上沙场之理!”司马图双手一拍道:“好,有骨气,现在小王将先锋一职给你,你敢接么?”何茅道:“杀敌冲先,俺最为痛快!”林珑连忙阻难道:“大元帅,何茅兄为先锋一职,实为不妥,他不能作为先锋。”
司马图道:“小王生来就敬重何茅这种刚直性情,这先锋让他当有何不好?”林珑道:“何茅兄对水性犹为精湛,我军与秦军作战,其间不少江湖水域,大元帅为何不让何茅兄专操练水军呢?”
司马图不屑得看了林珑一眼道:“小王身为天下兵马大元帅,岂有不知操练水兵之理,这操练水兵一职,小王另有其人。”吕道长与谢玄齐声问道:“他是谁?”司马图说:“他就是目前边关镇守元帅谢石。”
吕道长与谢玄听后连忙起身道:“谢石镇守边关数年,此时换走千万不行。”司马图不悦道:“小王调将换帅自有行军之理,更何况林珑现在已经是边关元帅,谢石仍留在边关,岂不成了一军二帅了吗?好了,先锋官何茅即刻领兵出发。”
何茅得令领兵而去,吕道长谢玄自知无法更改司马图的主意,只好送林珑,陈停走出校场,吕道长向二人道:“松林口在王猛的经营之下多年,如同铁桶般的强固,谢石与之抗衡多年,多少有些对抗策略,现被司马图调整,你们前去定会有不少困难,千万要慎重啊。”
谢玄也道:“林少帅与陈大侠,你们二位的谋略勇猛,谢某非常佩服,但那王猛非同于常人,他能在短短数年中为苻坚一并西北,可见其人有超能的诡计,你们要严防为好,只可惜老夫因数月来奔走,忘了及时上药于朽腿之上,这几日腿又肿胀得麻木,连行走也不听使唤,边关之事只有拜托你们了。”
林珑陈停拜别吕道长,谢玄之后领兵向边关而去,二人目送翠屏军走后,谢玄道:“司马图此番重用翠屏军,不知是否出自真心?”吕道长道:“司马图素来喜欢玩弄权术,此番竟如此,贫道一时也猜不出他到底有何意图,只有静观其变吧,何况卢阁老在朝中一直不再言语,看来朝中定有些不平凡。”
正如吕道长预料那样,朝中此时的确有些不平凡,卢阁老对用翠屏军不闻不问,而司马图竟也抱病,一连多日不上朝。吕道长本想不过问此事,但沉默半月左右仍不见天下兵马大元帅临朝,而边关交战的捷报等,也未见送上朝来,吕道长终于沉默不住了,亲自来到大元帅府求见司马图。
元帅府的总管支吾着不引见,但终因碍于国师爷脸面,最终说出了司马图的去向。原来司马图半月前就离府而去了,吕道长大吃一惊,慌忙策马来到西郊校场,下令校场官将来见,方知校场屯兵十万,已被司马图悄悄调走,而去向如何无人能够知晓。吕道长震惊不已,思来想去,感到此事只有老狐狸卢阁老能知晓,又策马来到了阁老府。
岂料卢阁老听后也吃惊不已,他道:“这司马图大元帅调动兵力,素来都应上报朝廷,而这次到底为何呢?莫非……”吕道长与卢阁老二人沉呤一阵,吕道长感到此事诸多难解,十万精兵调走全朝无一人能知道,正在二人反复思考之时,门丁来报,谢玄来见。
卢阁老吕道长连忙迎出,只见谢玄拖着病腿被人扶了进来,谢玄一见吕卢二人,连连摇头道:“不好了,不好了,大事不好了。”二人连忙问:何事如此慌张。谢玄道:“司马图暗调天下兵马,悄临松林口,现已全军覆没了啊。”“啊”卢阁老吕道长都吃了一惊,忙细问原因,谢玄也一时说不明白,只说道:“司马图调走谢石之后,将边关镇守兵将屯于一处,合朝中十万精兵全部烧死,目前一员谢石手下部将逃回朝中,到我府上所述实情。”
吕道长,卢阁老听后吃惊之余又起身问道:“翠屏人马呢?”谢玄道:“这部将不知翠屏军的下落。”卢阁老沉呤一下道:“此事说来有些怪,怎会如此呢?”吕道长道:“朝中之事还由阁老费心,贫道亲临边关便知分晓了。”卢阁老点点头,与谢玄送走吕道长。
这司马图兵败到底如何呢?话还得从何茅作先锋说起一一
那何茅领了三千兵士,快马加鞭地向边关而去,心中只盼将敌军杀个落花流水,三千人马,马不停蹄的连行数日,渡过江水来到一平川之上,只见这地方绿草如茵,鸟语花香,徐徐微风和温温娇阳,使众将士不免有些心旷神怡。
正在众将士倾心沐浴春光之时,突闻远远传来声声“救命”,其声如啼如泣,简直揪人心弦,撕人肺腑。何茅驻马与众兵向呼声望去,这一望非同小可,使何茅顿感浑身热血沸腾,心律失控,原来那呼救声,来自于一绝色美女。只见她乌丝零散,杏目含悲,玉腮带怒,桃唇吐珠,简直乃一朵被风吹雨打得不知所措的牡丹,再往下看,只见她酥胸外露,肚兜斜挂,丰满更是灼人双眼,更下处,破裙粉丝条条,显出白白嫩嫩的双腿,这等美丽怜人,使方外高僧也会有隐恻之心,更何况这三千热血儿郎。
众兵士无不停下了望,而那女子竟连爬带滚地跑到何茅马前,慌乱中只见她身上破损的衣服,居然全掉在地上,露出一幅绝伦无比的胴体,她扑上去拉住何茅的缰绳哀声道:“大将军,救命救命啊……”何茅本已经动摇,正欲下马细问之时,突见三千将士竟不顾队形,哄地围了过来,他见众将士如此军纪,怒气冲天喝道:“何方泼女,光天化日之下竟不知廉耻,滚!”一把扯开缰绳,又从背后拉下自己的披风,摔给那女子道:“裹住身体,滚开,出发!”
那女子用披风裹住自己,退后几步仍跪地哀叫“救命”,何茅不再管她,领着士兵火速前行,众将士无人敢出声,但个个路过这女人身边之时,无不投去相怜的目光,更甚至慷慨解囊,将身上的金银之物放在这女子面前。
就在三千将士经过这女子身边不远之时,那草丛中跃出两名彪形大汉,挥舞着刀将那女子砍死,那些将士分明看见:鲜红鲜红的血喷了很远,那最后的哀鸣惨叫更震人心弦。
何茅也不由得驻住了马,他身边一位亲随上前道:“三爷,让小的去杀了那两个畜牲。”何茅目光含怒,嘴角一抽好似应允,岂料他突然回手一马鞭,策得坐骑狂跳,狠狠的扔给众人两个字:“出发!”
三千人默不作声一阵苦行,直行至夕阳西下之时,何茅的坐骑口吐白沫,才稍稍松缓了一些,这时,一阵阵悠扬的乐声飘了过来,随风更飘来了一阵饭香一阵酒味。
这酒香饭味唤起苦行数天众将的饥饿之感。何茅见众将士无心再行军,只好下令安营。就在众兵士安营之时,一阵鼓乐声由远而近的来到了营地,何茅出营一看,原来是一群父老挑着食盒,敲锣打鼓的来犒劳众军。
为首那一位五十多岁的老人向何茅一揖道:“大将军,老儿住在前面的水荆屯,今天适逢儿子婚娶之日,全屯人都在为老儿忙活,个个老乡都欢天喜地,将军何不到屯中休息呢?”何茅见这老人面慈目善,也缓言道:“行军打仗,风餐露宿乃武人之事,不用打扰你们了。”老人又笑道:“真乃一位好将军啊,这里老儿备了一些酒菜,请将军拿去饮用。”何茅听后推迟数番,但碍于老人盛情,只好收下。
何茅令将士收下数担饭菜,送别老人之后,立即有细作来报,水荆屯果然在操办喜事,那新娘新郎以及乡亲父老,全都是土生土长的乡里乡亲,看来,这里是乡情浓郁的小村庄,没有什么值得怀疑的。
就在何茅正欲下令查食饭菜之时,那位慈善老人又走了回来,向何茅一揖道:“将军,恕老儿直言,你们安营在这个地方有些不对呀。”何茅问他:“有何不对?”老人道:“这地方叫梅石沟每到夜里便会阴风阵阵,鬼魔成群啊。”何茅听后释然道:“感谢老人关心,这鬼怪之事乃荒诞无聊之说,本将记住了。”老人听后告辞道:“将军还是换个地方吧,老儿告辞了。”
何茅望着老人走远的背影,笑道:“真乃乡野闲俗,世上哪有什么鬼怪呢,哈哈哈……”一位将士牵过一条野狗准备试食,何茅见后大手一挥道:“免了,不用试了,这饭菜分下去可以吃了。”那兵士还想问,何茅怒道:“这老人如此慈善,岂有下毒之礼,滚!”那兵士不敢再言语,传令众将士分食饭菜。
夕阳下去了,阵阵春风,送来阵阵野地花草香味,也送来了阵阵乍暖乍寒的早春凉意,何茅饮下几坛酒,斜挨在几案上,一阵倦意袭上心头,正在半睡半醒之时,日间那惊惶的女人慘叫哀呼声不想又涌上心头,他感到一阵心烦意乱,睡意消失,又加上几坛酒使他感到有些头重脚轻,在这杂乱的心绪中,何茅敞怀举步,轻一步重一步地走出营来,想吹吹凉风解解烦意。
春风已经将哨兵们吹睡,何茅从他们身边走过,但并没有惊醒他们,他本想上前将他们踢醒,但他那脚举了一下,又收了回来,继续向外走去……
春夜没有月光,只是因晴空显出一些朦胧的淡白,何茅信步走了一阵,暗夜中偶尔有几声春鸟,春虫的鸣啼,这样的夜空格外恬静,恬静得让人有些闭息。
这种感觉也同样涌上了何茅的心头,他干脆扯去上衣,露出略瘦但健肉堆堆的上体,胸前那条怪蟒利牙吐信格外醒目,他仰天伸了伸双臂,深深的呼吸了几下,顿感心情轻松了一些,他揉了揉双眼,正欲转回之时,突见前面有人影晃动,不,应该是有人影在飘动。
“谁,给老子出来!”何茅警觉地吼道。“是……我……将军……认不得我了吗?”声音悠悠暗黯,但分外勾人心弦,使人听后顿感浑身颤颤,随音飘出了一位白影,夜色中,何茅认出这白影正是日间死去的那女子,而那身上裹着的分明正是自己的战袍。
“啊”何茅的酒意顿时醒了几分,但他震惊之余,仗着浑身胆气,气冲冲的冲了过去,边冲边道:“老子偏不信邪,今天老子倒要看你是人是鬼。”但他刚走上几步,那白影一下不见了,而身后又传来悠悠悠颤声,“将……军……不用了,人鬼殊途,你捉不住我的。”何茅又“啊”了一声,心中终于生出了一丝怯意,随意望去,只见白影一晃又不见了。
这时,军营方传来一阵阵喧闹,并且闹声越来越大,何茅再无心留恋下去,转身向军营方向疾驰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