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何茅一路五千人潜水过河,眼见苻坚仍痴痴地望着淝水城发呆,何茅示意大家不作声,悄悄挨近苻坚,猛吼一声,挥斧向苻坚兜头砍去。
眼看板斧就要落到苻坚头上,此时凌空飞出一人来,这人挥弓横挡,只闻“丝”的声响,巨弓弦被砍断,但何茅的巨斧已被震飞,气得何茅哇哇大叫,挥兵齐上,再杀苻坚。
挥弓之人,正是天下神射程平,他见五千人齐齐攻来,连忙护住苻坚道:“大哥,你快走。”可苻坚丝毫不动,程平拦开攻来的兵士,再次哀求苻坚撤退,可苻坚恼怒道:“今天,雨姬如不出城见朕,朕死也不离开此地!”程平闻言心急如焚,拼命左挡右拦,虽瞬息杀死数百晋军,但跟上的兵士仍如潮涌。
这时,中军已经大乱,数十万秦军自相残杀,程平道:“皇上,快回去控制大局,不然来不及了。”苻坚忽然跪地道:“苍天,你作事为何如此可恶,雨姬,你就出城来见见朕如何?”可他的声音却被阵阵喊杀和惨叫声淹没,回答他的仍就是那幽淡,绕魂的孤独琴声。
数千兵士蜂拥而上,程平运功力杀,何茅终于瞧准了机会,低头挨近苻坚,程平看得真切,回身来护。何茅立即飞出双斧砍向程平,但程平功夫了得,双手接过双斧,顺势挥斧杀向何茅。何茅心知无发恋战,低头将近身的苻坚一拱,扛起一扎猛投进淝水河中。
这下可急坏了程平,他凌空飞到淝水上空,望见水中巨大泡团,立即犹若巨鹰扑食般从空而将,伸手到水中抓住苻坚,连同何茅提出水面。何茅见状,只好放开苻坚,程平提出苻坚,点水跃到就近的小船之上,这下他终于松了口气,就用巨弓划船向岸边而去。
谁知他划的小船并不驶向岸边,而渐渐靠近了河心,程平知道小船下面有人在捣乱,可左右砍杀,根本近不了此人之身。好个程平,根本不识水性,竟在情急之下,屏气跃入水中穿到船底寻找捣乱之人。
何茅见他下水立即潜开,程平见何茅逃走,但又怕他再来捣乱,情急中举着小船,屏住呼吸向岸边走去,何茅看得真真切切,他知道在这水中谁都不是自己的对手,这水是自己的天下。
他乘程平双手举船之机,潜到了程平身边,扯下他身上的利箭,“刷”的刺入程平体内,并连续数下,顿时,鲜血染红了淝水。程平自知无法坚持,用尽全身力气挥出一掌,把小船连苻坚震向天空飞凌河岸。
何茅暗叹此人可算天下少有的英雄,于是撤身不再伤他,而去追寻苻坚。小船已被程平震离岸边不远,苻坚下船向岸边而去,何茅一梭子追到,抓住苻坚重拖入水中,程平刚好看到这一幕,口中高呼声“大哥”,他的脑袋忽然离开身子,撞向何茅,何茅急忙放开苻坚躲闪,可程平的脑袋竟浮在水面,瞪眼望着何茅不肯离去。
何茅从没见过如此怪异之事。不由停下身来细思,这时岸边传来一阵马嘶,苻坚高兴道:“翻江驎,速来救朕。”只见,这马跃入水中驼起苻坚,四蹄生风地向岸边而去,何茅四过神来,自知无法追上,就着手中利箭“呼”的投向苻坚。
只闻一声惨叫,此箭正中苻坚后背,但因箭力不足不成大害,苻坚口中喊道:“雨姬,为何负朕……”马载着他的呼喊离开了淝水。
这翻江驎不愧是马中极品,它驼着苻坚冲过乱军,独骑向长安而去,苻坚口中喊着雨姬,阵阵疲倦涌上心头,不由得在马上睡了过去一一
“苻坚,你此时心中是否后悔?”苻坚闻言抬头见是王猛,哈迷罕,狗剩,拍都,锡枝……等一群自己熟悉的面孔,顿时不高兴道:“尔等此时不到淝水去督战,到此地逍遥快活,并见朕也不行参见之礼,难道规矩全忘了吗?”
王猛道:“在人间,我们是君臣,可此时你我皆是平肩之人,没有贵贱贫富之分了,我问你,你辛辛苦苦建起的大秦竟被自己的色欲毁掉,心中可曾后悔?”
苻坚道:“没有,朕做事从不后悔,朕建大秦是为了雨姬,朕兴兵血溅淝水还是为了雨姬,没有雨姬,朕还要大秦天下何用?”锡枝道:“难道你看着我们抛尸沙场真的没有后悔过?”苻坚道:“将军抛尸沙场本是件份内之事,有何后悔之言?”王猛愤怒道:“没有了他们,谁为你打江山保江山?”苻坚道:“天下人才济济,没有了张三又来李四,有朕何愁无兵无将?”
拍都道:“可你这次败了,很可能今生再无雄起之时了。”苻坚哈哈笑道:“只要有雨姬,朕就有雄心再来,尔等滚开,别来烦朕!”众将愤怒道:“苻坚,还我命来……”
苻坚一激凌醒了过来,他看见左右只剩下自己独骑,想想当初如何辉煌,心中不免生出丝悔意,后悔当初没听众将和王猛之言,不该兴兵伐晋,思到此处,他又想起了雨姬,对,此番回去,重新聚兵,打败晋国,夺回雨姬,还得为死去的众将超度亡魂。
当然他这一回去,再无雄起之机了,等待的他的只是山河破碎,众叛亲离,苻坚在人间的此生就这样画上了句号。
回话再说何茅,他从河中摸出程平的尸体细细观看,叹道:“世间居然有如此奇事,自己摘下脑袋投向敌人,可见这人忠勇可嘉,好好安葬。”众兵士就地掘穴,将程平全身还原,葬在河边。
这时,谢石水军已到,何茅会同谢石追击秦军,顿时,淝水战场人喊马嘶。众秦军被汉军,丐帮等人反攻一击,已经不知谁是敌我,各自举兵器见人就杀,只见淝水沿岸尸横遍野,血染山河。秦军人人皆吓破了胆,一路上风声鹤唳,皆以为是晋军,逃回北方之后,所剩只有十万残兵。
谢玄点集众兵,高兴的看到此番众将毫发无损,反而增添了十万之众,立即写了呈功表上奏朝廷,了然不高兴道:“这呈功表本该由花帅来写,你谢玄,哦,谢帅根本不知详情嘛。”花翎道:“详情已由我述与谢老帅,不用你多言。”了然道:“那小僧是多大功劳呢?”谢玄道:“杖责八十,饿饭三天。”了然道:“不会如此残忍吧,想想我也杀了聘文,帮你一臂除掉了赵帮,也算大功吧。”
韩汤道:“聘文公主本心已向晋,只不过逼云晞做做过场,你杀她乃大错特错,居然敢拿出来捞功。”了然又道:“可,可,可小僧还有一件法宝……”花翎道:“如何法宝,说出来听听?”了然嘟了下嘴道:“算了,这功小僧不要啰。”众将见他如此模样,乐得哈哈大笑。
淝水大捷传回建康,同时花翎率兵,云晞拂琴退兵之事传遍大街小巷,也把雨姬“君徊”客栈的风流韵事传得沸沸扬扬,这一切自然传入了卢阁老的耳中。
卢阁老听见这些传闻,惊得吓出了病来,他睡在床上左思右想不能安睡,他摇头叹道:“这仗赢得丢人啊,居然把一国之母的丑事公诸于众,不行,得想个万全之策。”思到此处,卢阁老令人传司马图前来议事。
司马图来到卢阁老府。二人行罢相见之礼,卢阁老叹息不已,司马图不用问便说出了卢阁老的心思,卢阁老苦面道:“这等丑事用在这大捷之上,千古奇耻,万世臭闻啊,这如何是好呢?”
司马图道:“其实不难,只需如此,便会抹去这段不光彩之事。”卢阁老道:“讲讲听听?”于是,司马图讲出了一番诡计,听得卢阁老连连点头称是。
次日,晋主升朝对淝水大捷的将士嘉奖,并派司马图亲自到淝水,慰问行褒奖令。
司马图带兵一万来到淝水,谢玄带领众将前来参见。司马图拿出美食金银摆在帐前,众将无不快乐,当然这事更喜坏了一个人一一了然,他想:现在朝廷亲自派人前来犒劳,千万不能错过这次机会。对,僧爷得去将那法宝,九百九十九个耳朵拿出来,恐怕朝廷还会给僧爷一个大偿,还会封个大官,送几块大牛肉呢,想到此处,了然乐滋滋地跑出营去,挖藏着的耳朵去了。
司马图来到中军帐,一万亲兵包围在帐四周围,虽有美食金银在前,但仍让人感到有些紧迫感,众将一一入帐,司马图拿出嘉奖令开始念名嘉奖:
谢玄,领兵破敌,以八万破敌八十七万,功勋显著,官封靖边候。
谢石,领水军杀敌无数,功劳可嘉,官封镇水侯。
傅传宏,领义军积极加入抗敌,官封上将军。
岳真,抗敌有功,封护军法师
何茅,抗敌有功,封水师少将军
了然,抗敌有功,封红衣护卫和尚。
韩汤,朱序等降将功补过,不予嘉奖。文青云,本大内总管,不封官职。
钦此。
司马图念罢嘉奖表,瞟眼三公道:“喂,当官的,为何没咱江南八十一门的封偿呢?”司马图道:“江南八十一门,皆是乌合之众,市井无赖,不杖责八十就是皇恩浩荡,还求何封偿,滚!”瞟眼三公气得直吹胡子道:“老子打仗,你享福,此时倒来说些狗屁话,老子还不想当官呢,二楞,傻子,抬三公回江南。”“是。”二人应声,抬起三公走出营去。
谢玄皱皱眉头道:“大人,这淝水一役高盖世的应该是……”“慢,靖边侯慢讲,这里还有封密旨未念,听完再说。”司马图道,众将肃然。
司马图道:“军中先将陈停遗孀,花翎,云晞二人不守妇道,抚琴戏军,造谣生事,影响军心,现予拿下听候审查!”“啊,怎么会如此?……”众将议论纷纷。
早有校尉上前捆绑花翎,云晞。花翎挣扎道:“我们何罪之有,打败苻秦还有罪,你们都干啥了?”司马图虎着脸大声道:“捆了。”众校尉再不管花翎挣扎,将其按在地上捆绑。
何茅早就看不惯了,大喝道:“反了,杀了这狗贼!”挥斧便砍,岳真也应道:“对,杀了这狗贼!”也鼓钹大开杀戒,二人举兵器杀向司马图,吓得他连连后退,慌忙道:“谢玄,谢石你们得保护孤王呀。”
谢玄满面怒容不瞧不睬,谢石挥剑领一队校尉拦阻,将二人拦开,随后司马图带来的一万亲随蜂拥而入,围住二人狠命撕杀,岳真与何茅政虽勇猛厉害,但终敌不住如潮的人流。
就在二人难于招架之时,岳真飞出双钹,这钹在人流头上晃动数圈,砍出一条血路,岳真脚蹬双钹飞出营出,何茅没了帮手,挥斧砍倒数百人,终因寡不敌众,被生擒活捉关入囚营。
岳真一口气跑出数十里,远远看见一人飞骑追来,仔细一看,原来是傅传宏,终于松了口气,傅传宏来到岳真面前,滚身下马向岳真抱拳道:“真抱歉,适才的确没有勇气帮手,这会来陪个礼如何?”
岳真丢下双钹,直起身道:“能出来相送,也算是朋友不必如此自责。”言罢,弯身拾起双钹转身欲走,可就在他弯身之时,傅传宏以迅雷不掩耳之势,出剑刺中岳真后背。
岳真倒地向傅传宏问道:“你这是为何?”傅传宏道:“目前天下能敌过你的人已经不多了,留你在世只会给俺带来麻烦,今日除了你,日会便会平安,去吧,改日俺给你立碑建坟。”言罢,弯身上马,疾驰而去。岳真苦叹道:“岳真啊岳真,连王猛苻坚如此人物皆能算透,为何偏偏算不过傅传宏呢?唉,命该如此……”言到此处,渐渐闭上了双眼。
此时,了然背着耳朵,扛着禅杖乐滋滋的回到营地,远远就高呼道:“喂,得将好吃的给僧爷留着,僧爷将大功背回来了。”谢玄令人出营拦他,并向他道:“你走吧,这里不要你了。”了然诧异道:“你这谢老儿,独个将功全揽了,还不让僧爷去领功,僧爷偏要进去。”“让他进来,”司马图在营中道。
了然走进中军帐,将耳朵向地下一扔道:“王爷,小僧的大功全在这包中,数吧!”司马图示意校尉上前打开包,露出大堆人儿耳朵,了然道:“点点吧,共九百九十九个耳朵,全是秦军上将的,只可惜跑了苻坚,不然刚好一千。”司马图冷笑一下道:“秦军大将的耳朵都在你这里,你的功劳可不少嘛,看来得给你封一个大官才行嘛。”
了然道:“对,对,对太好了。”司马图将一顶官帽拿在手中道:“这可是个大官帽,这就给你,不过你得到朝廷当众向群臣说,花翎云晞,狐媚众军的伤风败俗之事,听清了吗?”
了然听了头雾水,抬头环顾营中四周,这才发现营中除开谢玄,谢石之外,再没有熟悉之人,他顿时明白了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傻愣了半会,突然飞快地捡起禅杖,虚晃一杖道:“僧爷不当你这卵球官!”拖上禅杖转身便跑,跑到营门,跺倒几位兵士,从礼物中抢了一些珠宝肉食,便一溜烟腾出晋营。
一路长跑,了然来到处无人的山岗,看看四周无人,这才拿出怀中之物细看,看了许久叹道:“唉,投军数年以来,最终只有这几件东西,算了,还是回龙池寺重操旧业好啰。”“对,回龙池寺。”应声而出大堆光头和尚。
了然看了看这些熟悉的面孔,口中念念有词道:“一二三四……,唉,怎么你们一个都没有死啊?”众和尚齐声道:“你为何没死?”原来这帮和尚全是他龙池寺的僧众。
了然道:“僧爷没死,可立了大功嘛……”“知道了,你不是割了九百九十九个耳朵么?”众僧抢言道。了然正欲开言,却惊愕的望着前面,原来地上摆出了整整一千个耳朵。
了然道:“你们为何割了一千个呢?”众僧道:“当然得超过你才行嘛,告诉你呀,不是有个装死的嘛,给我们按住了,割了他一只耳朵。”“哈哈哈……”了然与众僧相视哈哈大笑。
笑声停止,了然道:“罪过罪过,这些死人左右耳朵全被我们割光了,看来来世他们只有变鸡作鸭,没有耳朵过日子啰。”众僧也合十超度。
忽然,了然高喝道:“立正!”众僧慌忙站好队形,了然扛上禅杖又高声道:“一二一,一二一……”在口号声中,便领着这群僧众走着正步,回龙池寺去了,看来,还是了然教育有方,经过大小数十场仗之后,居然众僧能全数回去,只不过,龙池寺的饭食恐怕又成问题了,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