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望着无比悲愤的吴智勇,阴森森地道:“有一个真理你一定要知道,唯有你手中有了权利的时候,你才有可能去实现自己的想法,否则你的命运就只能由他人牵引,就是想死也不能自我决定。不过,这一次,别人的命运将由你决定,你应该高兴才对。”
吴智勇苦笑一声,他的眼中渗了出了泪,他用力地摇晃着头:“我自己的命运都决定不了,我还能决定人家的命运。真是可笑!”
王爷道:“不错!如果你还要坚持自己的想法的话,我会命令士兵将城中所有还幸存的人集中,然后让他们在你的面前一个一个地被砍头。所以,你的一句话就决定了他人的生死。”
吴智勇望了望那个被钉死的女人,她的血依稀还在顺着长矛在流。
吴智勇黯然地道:“王爷,你羸了!说吧,你想我为你做些什么事?”
王爷道:“给点笑容好不好?要知道,如今你已是这里的最高长官啦,这可是一件喜事啊。我希望你能好好为我管理,让长宁府早日重现繁华。”
吴智勇笑了,他的眼中满是泪水。
王爷叫过身边的一个侍卫,对吴智勇道:“吴大人。这位是跟随我多年的老部下千夫长包胡尔察,以后他就跟你混了。”
吴智勇冷冷地望着包胡尔察,就见他身材很高不说,而且膀大腰圆,脸上全是横肉,满脸的胡须根根见粗,就好像能竖立一般。
王爷吩咐道:“千夫长包胡尔察,从今天起,你就是吴大人的贴身侍卫了,所有公务必须由吴大人去处理,你要保证任何人不得干涉,还有一个,就是你要绝对保证吴大人的安全,知道吗?”
那侍卫连忙道:“王爷您只管放心,属下一定会尽心尽力的,绝不会让你失望的。”然后向着吴智勇抱抱拳:“吴大人。”
吴智勇并不理会,他向王爷抱抱拳道:“既然王爷铁了心要我做事,那我说什么也不能不给脸。行啊,我这就走马上任。”
王爷点点头:“很好!早该如此!”
吴智勇对包胡尔察道:“我说包。。。。。。哎,你的名字太拗口太难记,我看以后我就干脆叫你包子吧,既形象又好记,如何?”
包胡尔察的脸色上顿时冒出了凶光,双手一握拳头,就听到关节“咯咯”作响,但王爷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后,他这才没有发作。
吴智勇道:“我说包子啊,还不给本大人备轿,本大人现在要回府休息啦。”
包胡尔察面无表情,向后一挥身,一辆驴车驶了出来,然后一名粗壮的士兵将吴智勇挟上了驴车并坐在他的身边。
吴智勇道:“原来王爷早有准备,看来为了对付我,你一定是花了很大的心机,这实在是太高举我啦。不过,这驴车也太有失王爷的面子了吧?”
没有人理会吴智勇,就见包胡尔察骑上战马,喝令一声,一百名士兵,保护着驴车向前驶去。
见驴车走远了,穆哈沙凑上前道:“王爷,我们是不是也回去啦。”
王爷道:“你陪我在城里再巡视一下。”
穆哈沙受宠若惊道:“是,王爷!”
沿着街道,两人并马缓缓向前。
为了保证安全,王爷的亲兵小队走在两人前面近十多米处。
穆哈沙道:“王爷,你真的要将这长宁府交给这姓吴的管理。”
王爷道:“有什么不妥吗?”
穆哈沙道:“这姓吴的从来就没有屈服过我们,而这里的百姓也不欢迎我们,更谈不上臣服,如今你让他管理这里,不是等于养虎为患,将来这长宁府只怕会成为我们身后的一个火药桶。”
王爷道:“其实你说的我早已想过啦。之所以这样做也是几经权衡的。”
穆哈沙道:“王爷,在下蠢笨,还要王爷教我才是。”
王爷道:“我上古族长年游牧,与风沙做伴,已有几百年历史啦,虽然我族战士彪悍猛勇,所向无不披靡,敌人往往是望风而逃,但疆土始终无法扩大,你可想到过其中原因。”
穆哈沙道:“这,说实话,我可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
王爷道:“得民心者得天下啊,此话绝不是随口说说而已。我族人丁相比中原要少得多,长年战争,青壮更是急减,如此下去始终不是个办法。目前我族虽占有广大的中原土地,但却是一直疲惫于四处平乱,也就是说,得到的众多土地其实还不能算是真正拥有。所以,现在我们要开始减少扩张,要将主要的精力放在巩固已有且有的土地上。事实上,我军也无力继续扩大战争,长年的战争带来一个最大的恶果,就是物资贫乏,特别是粮食牲口,已无法及时有效地供应。没有这些后勤保障,军队就要饿肚子,就无法打仗,特别是打胜仗。”
穆哈沙道:“王爷,依我看不是没有粮食,而是这些中原人太狡猾,故意藏起来啦,不给他们点厉害,他们是不会老老实实地交出来的。”
王爷冷笑一声道:“怎么个厉害法,此前我们屠城七座,得到了什么,什么也没有,你觉得那些人会将粮食看的比生命重要吗?”
穆哈沙不禁无话可说。
王爷又道:“如果你还不相信,我可以给你个机会,你要不要试一下,看自己能不能从这个城里再挖出三百石粮食来。”
穆哈沙望了望四下,除了眼下的这条街道还算完整,别的一眼望去,几乎一半都是废墟的。离着他们稍远的废墟上一些人在搜索挖寻着什么。
穆哈沙苦着脸有些结巴地道:“这筹备粮草就不是我的擅长啦。”
王爷冷笑一声道:“那你擅长什么?吃呢还是玩或者说嫖?”
穆哈沙不禁涨红了脸,说不出一句话来,也不敢说。
王爷道:“你也不用脸红什么?其实以你如此尊贵的身份,本应该待在京都里享福才对,可是你却情愿跟着我,就算是想跟着我多些阅历或者说攒些政治资本,就这点来说,你比起其他的同胞要强多了。好好干吧。”
穆哈沙一副感激涕流的样子道:“多谢王爷您的推心置腹,每一次谈话都让我收获极丰。”
王爷道:“这段时间来,我一直在研究汉人的史书,从中受益很多,希望你有时间也多读些。”
穆哈沙道:“王爷放心,从今日起我就开始。”
王爷道:“不知你有没有听过千斤买骨这个故事?”
穆哈沙摇摇头说:“没有,回去我就找来看。”
王爷道:“从前,有个国君愿用重金购买一匹良马。可是三年过去,却无人入宫献马。他就派了一位侍臣带了千金去寻求良马。不久侍臣回来了,可是他花了千金买回来的竟是一副良马骨头。国君大怒,但侍臣却不慌不忙地说:“就算是良马的骨头国君也愿意出千金,更何况是活的良马呢?这充分向世人表明了国君寻求良马的诚意!我敢说,国君很快就能得到良马啦。”果然,没多久,很多人争着入宫献马,这个国君果然找到了良马,而且不是一匹。穆哈沙,从这个故事中,你可有什么启发。”
穆哈沙道:“这么说来,王爷您之所以任命姓吴的为长宁府的长官,主要的目的是为了向汉人传递一个信息。”
“不错!”王爷点头道:“看来你是开始有些明白我的用心啦。吴智勇可以说是我的死对头,但我却能不计前嫌如此对待他,那么别的人就会开始对我们的看法有所改变。再说,吴智勇是汉人,由他出面管理此地,不会引起当地人太大的反感,而吴也定会为汉人的利益着想的,只要他做的越好,就对我们越有利。还有最重要的一点,当吴开始为我做事时,他就没有了回头路,他以前的那些朋友就无形中自然地成为了他的敌人,就算他不这样想,可是人家却很难原谅他的。”
穆哈沙道:“怕就怕,姓吴的一旦得了民心,会带领汉人反对我们。”
王爷道:“这就是我为什么要专门和你谈话的原因啦。因为我打算在此地留下三千人长期在此驻守,一切事务由你负责,另外我会专门派几个人辅助你。你可要好好做,有个一年半载的,自然会另委重任。”
穆哈沙惊喜交加,但马上摇摇头道:“多谢王爷栽培!只是我还是有自知知明的,统兵带队非我所能,我更愿作一名士兵冲锋陷阵,恐怕王爷我要令你失望了,这个重担我没法承担,希望王爷您能另委他人吧。”
王爷淡淡一笑道:“谁也不是一生下来就是事事能为的,我也一样。所以你就不用多说啦。”
穆哈沙无奈地道:“那我也只好勉强试一试啦。”
王爷立刻正色道:“不是试一试,而是要尽力做好。”
穆哈沙连忙道:“是的,王爷,我一定尽自己最大努力做好。”
王爷道:“有你这句话我就放心啦。说实在话,你我虽说是不是同一母亲所生,但怎么说也是出自同一血脉,中原有一句话,叫做打虎亲兄弟,上阵父子兵,这说得太好啦。你一定要清楚,关键时刻,自然是兄弟为亲。一直以来,本爷对你要求极其严,甚至可以说是无比刻薄,其实所做这一切都是为了你好。我不能因你是我的胞弟,就放松了要求,相反,只有高标准的要求才能服众,才能堵住众人之口舌。“
穆哈沙道:“王爷对我的苦心我一直是铭记于心,一时一刻都不敢忘记。其实我觉得在此小城,有五百精兵就足够了。”
王爷摇摇头道:“那你就错了!若只是对付城中的刁民,百人即可。但此城虽小,但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正好处于东西交界处,而且南北方向有江流贯通,要不然北魏国也不会先派兵一万支援此地啦,若不是我军及时破城,北魏还有三万援军会随后赶到,那时胜负就难说啦。不过可惜的是,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此城所建位置极差,没有靠山临江,否则的话,就算是有十万大军,也难破此城。所以,你在此要千万千万小心才是。”
穆哈沙连连称是。
王爷道:“你在这里驻守,我要求不多。一、队伍须日日操练,常备不懈。二、不可生事,禁止士兵进入城内并与汉人发生冲突。三、除非城中造反,不可干涉内政。最重要的一条,要时时与千夫长包胡尔察保持联系,千万不能让吴智勇跑了。”
穆哈沙道:“王爷您放心,我一定不会辜负您的信任的。如果做不到,我提着脑袋去见你。”
王爷漫不经心地道:“那本王就放心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