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着头望着脚下的青色理石砖头，华生殿向阳，窗棱间的缝隙均是用的极淡的透步，外头阳光洒进来映照在地上，依稀能够辨得出那些枝儿是桃树上的。
愣愣盯着地等着那皇帝的问题，要是问我尚荣什么的事情我就装十三罢。
嗯？
没声音？
周围气氛渐冷，我又不敢抬头看那九五至尊，想来在自己桌子底下找到的人任谁都不会喜欢的。
没见他说话我悄悄抬头瞄了一眼，刚看到他眼睛，冷的似冰的声音传过来了：“你只需回答，不必多做考虑。”
我听了下意识回了一句“哦。”
“方才你听朕与二弟商讨南燕私盐一事，你怎么看。”
“啊？”我一愣抬头看他有些不确定：“皇上你说私盐？”
不问我我为什么在这儿，不问我我到底是谁，不问我我到这儿来做什么，竟然问我私盐的事情？
这个问题怎么跟我心里预设的问题不一样？
这皇帝打的什么算盘？
忽然辰文渊轻咳一声，抬眸看了我一眼，我一个激灵晃过神立马回到：”额。私盐，这个小女不太了解，只是知道。。知道私盐对一国的政策王法有违。”
皇帝大概是觉得我身份值得怀疑，似乎不太想放我离开，索性坐下来给自己斟杯茶，他朝着小严淡淡道：“二弟你且与朕听听。”
辰文渊拱手一缉：“那臣弟便来听听这姽婳姑娘的一番陈词。”说完自己也坐下，眼睛笑盈盈盯着我，仿佛在说你继续啊继续啊。
我皱眉看着他，趁着皇帝不注意口型说道：“帮我。”
他装作没看见自顾自斟茶品了起来，一旁皇帝有些乏了撑着头，眼睛微闭，启唇道：“继续说。”
“啊，啊？说什么？”我已经搞糊涂了。
“说若你遇私盐一事应当怎样？”
“小女，小女只是一介女流不懂。。”我刚想开脱，一句冷语飘过：“你可知欺君罔上，擅闯华殿是什么罪过，朕要听你说你便说。”
呼。。
私盐要怎么说，掺和到尚荣吗？
他们觉得我是尚荣那边的人吗？
辰文渊手执杯盏看我：“你且说罢了。”
我深吸一口气前后理了理，既然是私盐，自春秋时期管仲实行盐专卖以来，盐专卖带来的利益就牵动着经济政策和政治政策，可是这么说。。他们会把我当成异类，身份就更难说了。
我想了想说道：“自古以来，王族为开辟财源，巩固统治也会有盐专卖的行动，私盐的产生会危害政局稳定。南燕私盐如此泛滥大辰想必也是看到了辰国在官盐方面的漏洞，若是，若是采取行动方能。。”
辰瑾磷依旧闭着眼“什么行动？”
我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说道：“可以设立巡院缉私。”我偷偷看一眼那两人，忽然两人同时抬头看我一眼，辰瑾磷似乎有意为难我说道：“继续说，如何设立。”
如果南燕入辰，那么如果在北面。。我说道：“若自北设立巡院十三所，每州设置州巡院，若害怕官商勾结也可重设二次巡院专门监管有无官商勾结，监视藩镇，如此一来一有情况我们就可以有备无患。”
辰瑾磷听后微眯眼，指尖摩挲杯盏有似无的声音说道：“二弟上次谏言也是类似如此的处置架构。”忽然他抬头看我：“你倒是能想到这一层。”
辰文渊抿唇笑道：“看来你也并非一事无能。”
我不服气瞪他一眼，又不敢有什么大动作。辰瑾磷起身走到我面前说道：“朕早些时候听闻近日尚府丢了位女扮男装的千金，听闻此人年少时惹了不少麻烦少有回家，此次遭人下毒害了脑袋不知去向。”
什么？
丢了女扮男装的千金？
尚荣这么跟外头的人说的？
“我。。我。”我看着他又不知说什么好，真要是离开了尚府，天下之大我又要过什么日子，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穿回去，可呆在尚荣哪儿，那人给我的感觉却是不安稳的危险。本能让我离尚荣远一点，可现在我出现在皇宫，我到底该去哪儿。
随后斜睨我一眼说道：“看来这脑子是真的坏了。”
“扑哧。”一声低笑，辰文渊捂着嘴笑看我一眼。
我有些踌躇说道：“我的确在酒楼遭人黑手，幕后是谁也不知道，可我又不想住尚荣哪儿，我无处可去。”
“皇宫之大却不是你能留在这儿的。”
我看了一眼辰文渊，既然他是当今皇帝的二弟那也算是皇弟了，我看他说道：“小严，我还想在外头多呆几天不想回去。”
辰文渊接口道：“你是怕尚荣还是什么？外头传言尚府的千金遭人投了毒失了忆看你现在这样恐怕还真是。实话跟你说，你当真想不起来我与皇兄？你少时我们经常在太后宴席上见过。”
啊？
我和他们见过面？
“那。。那我们第一次在如意酒楼你就知道我是尚荣之女？你知道我的身份却装作什么也不知？”我惊讶问道。
辰文渊正了正面容道：“也只是少时的玩伴，如今阔别多年容貌已是翻天改变你认不出也是情有可原我便装作不认识试探你，没想到你真没认出我来。你可还记得你小时候也经常喜欢躲在桌下偷听我与皇兄议事。”
他竟然是装的
竟然我没有发现。
我有些懵，指着皇帝：“那，我也认识皇上，皇上也认识我？”
辰瑾磷嘴角轻挑：“当真是毒傻了。”
文渊接道：“尚荣一向宠你，你便无法无天几年在外游学，归来之时竟然谁都忘得干净，但你毕竟身份有别即使不想回去也是不能在皇宫呆着的。”
我理了理思绪，算了算了，解释半天他们都认为我是尚荣之女，那就让他们这样认为吧。
我不想去尚府又不能在皇宫呆着，还能在哪儿呢。
我看着辰文渊问道：“那，若我在宫外买一套府邸可是自由了？”
对面二人相互看了一眼，辰瑾磷接茬：”这倒可行，不知你倒是怎么买法。“
我忽然想到了王石说的肆幺钱庄还有几百两瞬间脱漏而出：“我有三百两。”“够买下一京城铺面了吧。”
辰文渊笑道：“倒是个守财奴，三百两府邸倒还少些，不过京城可拿下一座双层铺面了。”
“那就这样了。”
“什么？”
“我就在京城买下个铺面不回去了。”
不怎么搭话的辰瑾磷抚了抚袖袍说道：“方才没注意现在天色都有些晚了，你若要去做什么便做罢。”
辰文渊看着我忽然想到什么说道：“此时我府上马车应该备在宫门外了，不如你与我一同去好载一程。”我忙点头“好啊好啊。”
“既然如此臣弟先带着姽婳妹妹走了，皇兄臣弟告退。”辰瑾磷点头算是允了，我跟着辰文渊告退。
小灰伏在我肩膀上看了半天的戏吱吱叫了两声，有些累了重又趴在肩头睡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