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肆先是一惊不过很快就收了心绪,自己也不知算不算喜欢,不过是从小到大一直陪着她,对她极其宠爱罢了。
“不过也是,就凭着这大晋第一美人的名号,又有哪个男人是不喜欢的?”男人双手抱胸自问自答,眼睛仍是直勾勾地盯着前面的婀娜背影。
沈肆看了他一眼道:“我只是希望能陪在她身边护她安好,并未在意这些虚名。”沈肆同他一起走进德政殿的大门。
“奴才请二少主安,请九王子安。”这男人原是因屿王迟迟不予封地就搅得王宫鸡犬不宁的九王子江飒,屿王只得将他送到齐宫不予诰封,只是他本来就不在乎封诰,一离开皇城还不是天高任鸟飞?再加上他与南宫一向交好出入畅通无阻,就更加快活了。
苏鸿一早就差了人,让沈肆未时来德政殿有事要同他商议。
甘棠急得在殿里来回晃荡,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她家主子心里根本就没有二少主,就算是有,也只是将他当做兄长看待,心中没有半点男女之情。若是这样就成亲在一起了,恐怕她家主子以后是再也不会开心的。
“甘棠,你莫要再晃了,我瞧着头都晕了。”苏唯颜坐在圆凳上揉着眉头对甘棠道。
甘棠听见后一阵风似的呼过来道:“主子您倒是想想法子呀!您若是真嫁给了二少主,那您对大少主的心意岂不是付之东流?”想要伸手去拿茶盏的苏唯颜手指一颤,那屋头上的黑影脚底一滑,黑影怕出了动静被发现快步溜走了,毕竟这主仆二人都是有功夫在身。
若是嫁给了沈肆……
“甘棠,我与他不管什么时候都是不对的……我对他的心思,他知否?”苏唯颜端起茶盏,抿了一口,真苦。“我对他的心思,当真是见不得光的。”
“主子……”
苏唯颜拭去脸颊的泪水,“今日天色已晚,明日再去找他……”甘棠点了点头,扶她去休息。
是夜,三人无眠。她喜欢的人是谁不好,偏偏看上的是苏凉?便是她嘴角轻挑,这天下男子都会为其着迷,为其疯狂,何时需要她如现下这般伤愁?沈肆更是对这突如其来的赐婚乱了心绪,不知是应该高兴还是该如何,睡不着觉只好硬拉着江飒下了好几盘棋,而……
景福殿内——
身着玄色刻丝泥金银如意云纹裳的男子正把酒对月,“暗烟,你说的可都是真的?”
案前跪着一名影卫,低着头将手抱拳道:“奴才万万不敢欺瞒主子,奴才是亲耳听见大小姐同甘棠谈话。”
苏凉站起身来走向窗边,男人身长八尺,风姿特秀天资自然,饮酒后的脸颊斐然,眼里有些血丝。
苏凉手里带着酒杯,朝明月举起道:“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抬头饮尽杯中酒,二妹妹成婚本就是好事,但他心里却不是个滋味。
那年夏初,苏唯颜还是个粉嫩嫩的小娃娃偷偷溜出去爬桃树,御花园里的桃子结的是一个又一个,她看着就馋。于是吞了吞口水,掀起衣裙就往树上爬,溜出来爬树是平日里她最常干的事,就跟个猴子似的灵巧地上了枝丫。
她扶着那桃子擦拭了会,张口就去咬,远远看见书房里的嬷嬷带了下人前来寻她,一个重心不稳,踩滑掉下树前手一伸拽了个刚吃过的桃子,屁股怕是要开花了。
“啊——”
她吓得紧紧闭着眼睛,但是疼痛并没有如期而至,反而扑到了一个不算软绵绵的怀里。
她缓缓睁开眼睛,“咦,凉哥哥,你怎的来啦?还将阿颜稳稳接住了,哈哈哈哈,凉哥哥真厉害!”苏唯颜咧开嘴笑的开心,苏凉被她带着一起笑,那笑容仿佛冰山都要跟着一起融化。
“阿颜,你这次可是又从书房里偷偷跑出来的?”
苏唯颜一听这还了得,连忙转移话题,“凉哥哥,你尝尝阿颜刚刚摘下的桃子。”苏唯颜捧着她刚刚啃过的桃子递给苏凉,苏凉就着她咬过的位置咬了一口,“恩,阿颜真会摘桃子,味道可真好。”逗的苏唯颜笑得合不拢嘴。
寻苏唯颜的嬷嬷带着下人找了过来,看见那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大少主,如今竟抱着大小姐,还啃大小姐啃过的桃子,也真是稀了奇的事。嬷嬷不敢大声喧哗要是扰了这喜怒无常的主子,只怕是没个好果子吃,低着头悻悻地挪着步子走过去,朝二人福身道:“老奴见过大少主,见过大小姐。”
苏凉目光不移,只“恩”了一声,抱着苏唯颜往绛云轩去,暗烟留在这对嬷嬷道:“大少主今日路过此地,居然撞上大小姐上树,还从树上失足摔落。你们今日便不用跟着了,自己去趟刑司部领了十板子。”嬷嬷和小厮们一惊,想要开口求情,却被暗烟冰冷的眼神给瞪了回去。
“凉哥哥,你要抱我去哪啊?我瞧着这方向是去绛云轩?”苏唯颜紧紧搂着他的脖子。
苏凉见她如此开心,停下脚步开口道:“保护大小姐的影卫何在?”
“小的在。”
苏凉面色冷了下来,“从今天起你便不必在大小姐身边伺候了。”苏凉见苏唯颜要再说些什么便先开了口道:“他这样的影卫不能在你受伤的时候保护好你,今天若不是我碰巧路过,你还不知道要摔成什么样子,你说若是母亲知晓得有多心疼?”
苏唯颜只好不作声,紧紧地搂着苏凉的脖子。她这次是偷偷溜出来的,自然是趁着影卫不注意,就连甘棠丫头她都没有带着,她可不傻,若带着他们,她肯定是爬不了树,摘不了桃子的。
苏凉笑出声来,暗烟跪在案前低着头。大少主怕是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是喜欢大小姐的,可主子们的?事情若是主子不问,他们是不会开口的。
苏凉拿起酒壶又给自己斟了一杯酒,“明日去德政殿吧,我向父亲请旨去趟齐宫。”接而抬头将杯中酒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