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温在殿外驻足,与尹雨晴在长佑宫门外两人碰见,尹雨晴走上前去轻声道:“三公子不进去吗?听说是三公子救了我家主子。说来实在惭愧,臣这也没什么好东西能报答的,也只有这个还能拿得出手,就以此还三公子个人情吧。”
尹雨晴从袖子里摸出了一个小瓷瓶来递给云温,朝他挑眉道:“男女欢好,可以此迷情。”这句话说的她那般云淡风轻,可谓是面不红心不跳,只微微颔首点头先走进了偏殿。
云温握着手里的瓷瓶,脸黑的几丈之外都可清晰可见。既有这种药……那为何要给他?
提了提嗓子假咳了声,走了进去,苏唯颜还躺在床上没有醒来的迹象。婖和公主仍在一旁握着她的手,趴在床榻边睡着,应该是守了一夜。
甘棠见段深来微微行礼,叫醒了婖和公主,同尹雨晴一同退了出去,婖和看了眼正殿的方向欲寻屿。
云温走上前去,在床榻旁坐下仔细地端详着苏唯颜。这个姑娘收拾的干净利落起来,还真是国色天香。
那天将她抱在怀里时,那微微的呼吸声不禁乱了他的心神,险些让他失了智。他活了这么多年,可还从未遇见过有哪个人是能让他喜怒形于色的。
他轻轻的抚过苏唯颜的双眼,只因当时被黑布蒙着,未能像现在这般看的清楚,那如瀑的黑发衬得她本就失了血色的皮肤更加白皙。
云温替她掖好被子,轻轻地握住她的手,“阿颜,你也真是个命硬的姑娘。可我总觉得你不是命硬,是心强。你若是真要强,那就不该再继续躺在这里了,只有醒过来才能亲手去收拾那害你之人。”
云温感觉到自己握住的手正轻轻一颤,“你若怕了这里,只要你愿意,那我便奏明陛下,带你一起回去。”他看着她的手再没动过,便知这个躺在床上的小女人的心思了。
她想报仇倒是真的,却不想同他去云伯侯府。她应该是觉得自己守护不住她的吧,她也不知自己的身份。
这个女人啊,他笑了笑,放开了她的手,唤来侍女往炭盆里添了几块银丝炭,替她掖好被角坐在一旁静静的陪着她。
婖和公主擦拭了脸上的泪水,在屿帝的脚边跪下,“父王,颜姐姐当真是母后打的吗?”
屿帝重重地叹了口气,坐起身来摸了摸婖和公主的脑袋。让这个才十二岁的丫头就见这么血腥的场面,实在是有些太过残忍。可若不让她亲眼看着她母亲造下的孽,她若以后闹了起来也是麻烦,说不定还会恨上颜丫头。
“人证物证俱在,她应是赖不掉的。所以,婖儿以后要跟着云娘娘一起生活了。”
“父王,儿臣求您,让儿臣去见见母后好不好?儿臣若不能亲自问母后,是不会到云娘娘那去的。”婖和跪倒在屿帝脚边,苦苦哀求。
屿帝擦了一把眼泪,王后这次当真是犯了大错,也丝毫不顾及这么多年的夫妻情份!
王后打的人是他疼在心尖上的颜丫头不说,就整个朝野内外,除正一品上宰相外便就是她了。更何况那还是大晋藩王之首的一品宫主配享万户,爵位世袭的啊。
“婖儿起来,父王和你一同去见你母后。倘若事实真是如此,你往后要去云妃处居住,由云妃来照顾你。”屿帝语重心长的同婖和说道,婖和已是泪眼婆娑地看着屿王。
莫王后坐在颐华宫的正殿中,回想她往日的风光,痴痴地笑了起来。正门忽而打开,阳光倾洒在她身上,刺痛了她的双眼。
婖和看见莫王后失魂落魄的模样,一把扑到她怀中去,“母后,你糊涂啊!”
莫王后摸着婖和的脑袋,宠溺地看着她。这是她捧在手心里万般呵护的孩子,可千万千万不能被她连累才是。
屿帝坐到正坐上,摸着她平日里最喜欢握在手里的如意道:“寡人问你,你为何要私自对颜丫头动刑?为何要非要治她于死地不可!”
莫王后笑得渗人,看着那个都不愿正眼瞧她的男人道:“您问臣妾为何要杀她?您不如问问您自己!你那么宠爱那个小贱人,比宠臣妾与您的孩子还要多!您把大晋的天下交给她,把立嗣大权也交给她!
即便是女儿家有机会坐上王座,那为何不可是我的婖儿!她可是我与您的嫡亲血脉啊,是唯一的嫡女啊!
你疼云妃那个贱人,疼苏唯颜那个小贱人。为何不疼臣妾?不疼臣妾的婖和?所以臣妾要杀了她,要让你嘱托非人,要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哦,对了。臣妾还亲手射了两支长箭!还是双箭齐发的,您当年教臣妾的臣妾都记着呢,一点也没忘!”
莫王后将婖和紧紧地搂在怀里,苦笑出了泪,她都记得的,陛下都不记得了吧。
婖和从莫王后的怀里挣扎出来,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她。她平日是娇纵跋扈了些,可是从来没有想过要害人性命,更没痴心妄想过能有朝一日坐上大晋的王位。而她一向爱护敬重的母后却贪心不足枉害人命。
“父王,儿臣自请,去云母妃处居住,侍奉母妃终老,承欢膝下。”婖和朝屿帝行大礼道。
莫王后呆坐在原处,肝肠寸断,“婖儿,你是我的女儿,你是我的女儿啊!是这大晋的嫡公主啊!你怎能自贱身份,去唤云妃那个小贱人为母妃?”
屿帝皱紧眉头,原来在王后的内心深处一直都没有接受云妃,一直在恨着她。
“若他日儿臣须以大晋嫡公主的身份为母国效力,那也是云母妃的嫡公主,与王后娘娘再无任何瓜葛!”婖和脸颊旁划过一道泪痕,大义灭亲哪里那么容易?只希望以此能赎她生母的罪过。她便用以后日子来偿还她生母施加在颜姐姐身上的伤害,不论可以为颜姐姐做什么她都是愿意的。
屿帝点了点头,他与莫王后多年夫妻可却看不透她的内心,想着有好几天对云妃避而不见了,便去了长信宫。
紫色的帷幔轻飘,云梓正在更换衣物,香肩半露。接着便是整个美人出浴图展露在屿王面前,一览无遗。再重新套上了一件崭新的襦裙,却被一只大手扒了下来。
若是从前他必是血脉喷张,如饿狼般扑上去,可云梓那左肩之上的疤痕让他顿时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