屿帝伸手抚向云梓后背的疤痕问道:“你这是……”
“陛下觉得它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伤的?”云梓反问。
云梓知道苏唯颜被莫王后折磨差点致死时,已是切齿痛恨。托人前去打探出折磨苏唯颜的那些手段方式皆是照搬照抄当年的,胸腔中的怒气实在是难以平息。
那年朝宗来犯,屿帝正在前线。云梓正在寝殿中绣花,突然就闯进来几个身强体健的嬷嬷,手脚利索的将她捆起来,那时根本就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只能如同砧板上的鱼肉一般任人宰割。再加上她当时身子孱弱,根本受不住那般的酷刑,在两支长箭贯穿过左肩后便就疼晕了过去。
莫王后深知她弱不禁风,也就没了折磨她的兴趣。只吩咐了嬷嬷将她丢在血泊中,做成刺客行凶的模样后便走了。
多亏了屿帝念着她体弱多病,妥善安排了女医官来侍奉。一来二去的她觉着与那个女医官处的来,便约好了每日同一时辰到她这来请平安脉。那日女医官来时正好撞见了她被蒙着双眼倒在血泊里,才有幸得她搭救,捡回一条命来。
若没了那个医官,她怕是早已没命站在这里,更不可能还有机会知道到底是谁那么恨她,欲除之而后快!
屿帝禁了声,细细的抚摸着那道伤疤,生怕会弄疼她一般。这道疤看起来有些岁月的痕迹,绝不是道听途说了颜丫头受伤的模样,而伪造出来的一样伤疤,意图让王后罪加一等。
“臣妾被困在陛下身边八年了,也忍了这件事八年。所幸臣妾是得贵人相救,才有命逃出生天。可如今,臣妾的女儿也被人用着同样的方法折磨着,实在是……
因为臣妾要避嫌,所以只是听闻北梁三王子是如何抱着颜儿出的听雨阁!只是听闻颜儿身上是如何的伤口!可那些话听着都让人心惊肉跳,更何况亲眼所见?臣妾实在是无法继续再忍下去了,既然陛下知道了,那臣妾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
云梓穿好自己被屿帝扒下来的衣衫,滚烫的泪珠滴落在屿帝的手背上。
屿帝面色发青,碰到那滴泪珠的手慌忙撤了回来。当年要不是太后阻挠,他的王后又岂会是莫秀芬?苏鸿也不会娶了云梓。他真的好恨,他这一生中最宝贝最珍贵的女人,居然被两个莫氏害的这么惨!
“阿梓,你信我,这件事我绝对会给你个交代。”屿帝从一旁的九弦衣架上取下一件软毛织锦斗篷来给她套上,大手在她的肩头上来回摩挲着,轻声安慰。见她不断落着泪心疼的像是被针扎一般,轻轻将云梓转过身来,紧紧地搂在自己怀里。
云梓伸出手揽住屿帝的腰身,他不自觉的绷紧了身子,这还是云梓第一次主动地与他有些亲昵的动作。
她靠在屿帝的胸膛上,伸出手摸向屿帝的脸颊,将脸凑过去轻轻地落下一吻。只这一吻屿帝便已觉得自己是飘飘欲仙了,云梓在他脖颈上喷洒着热气,使他如同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坐立难安。心里确实乐开了花,云梓居然主动亲他,那是不是意味着她心里的结缔已然解除了?
屿帝将她打横抱起,往寝殿走去,夜月花朝,水到渠成。
虽然此时的屿帝可谓神清气爽,精神焕发。在怀中紧紧揽着云梓娇小的身子酣然入梦,如释重负自然心神畅快。
“废后一事乃是大事,须得仔细商讨,陛下此举是不是太过草率?”黎大相公在屿帝的书房中与其促膝长谈,屿帝闭口不语。
“只不过陛下先与臣商议,那臣心里也有数了。”
黎大相公是先帝御赐给屿帝的启蒙先生,屿帝一直将他视若慈父严师。先帝百年以后,他更是有重大案情第一个告知商讨之人便就是黎明。
“但,臣还是有句话要说的。这南宫宫主是千金之躯没错,云妃娘娘凭借着圣心也是无上尊贵,这也没错。但,若想将这事敲定,就必须涉足前朝。”黎明压制住内心的雀跃,缓缓道来像极了是在为屿帝出主意,其实自己也是包藏了私心。
需知莫王后所做的缺德事又何止一二啊?仗着自己怀有王嗣,是天子血脉,便全然不顾其他妇人性命。在他发妻生产之时调走一干举足轻重的太医,剩下之人面对突发急症全然是手足无措,这才让他与发妻阴阳相隔,不能共聚天伦。如今也该让恶人自食恶果,尝尝这天道好轮回的滋味!
次日上朝之日,屿帝特批正一品上左丞相告老还乡,空出来之位由南宫宫主苏唯颜兼职,左丞相连忙上去领旨谢恩。
左丞相松了口气,有了这道旨意他自然是乐不思蜀,往往做官做到他这个位份那就没办法全身而退了。
他之前想告老还乡,一连上了几道请安折子屿王都没有松口。现在不知怎么就同意了,同意了好啊。同意了他就可以举家全身而退了,也不必每天要为性命而担心。虽说大晋不杀文臣,可万一哪天祸不单行,即便是抄家落狱流放那也是小百十来号人啊!
“各位爱卿可有本启奏啊?”屿帝在高坐上发话道,只见底下一片鸦雀无声。
“那寡人便说个事来,各位爱卿听听。”屿帝面不改色的说着,心里却是如同刀剜一般。
“莫氏废后,着颐华宫终老一生,无寡人之意不许任何人前往探视!”此言一出底下的大臣们开始沸腾起来。
“陛下意欲废后不知王后是何处不妥,与国母之姿有何欠缺?”莫王后的胞弟上前回话。
屿帝闭上眼,满脸嫌弃道:“莫氏失德行迹无状,将一品宫主私自关押用刑。伤痕累累,血肉模糊!人救出来时只剩一口气!
如此毫无怜悯之心的毒妇,又如何配得上我大晋一国之母的名分?苏唯颜所处事物皆为前朝政事,如今苏爱卿官升一品,就更为前朝肱骨大臣!莫氏伤我左右臂膀、涉足我前朝政事,此等德行又岂是一个王后该有的品性?”
“王后久居后位多年却无嫡出王子,臣附议。”
“臣也附议……”
在一群大臣的附议之下,屿王清了清嗓道:“莫氏私德败坏心狠手辣,毫无怜悯之心。取回王后策宝,着颐华宫终老一生,不许任何人前往探视!后宫之事皆由云妃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