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纪最小的傅羽眨了眨眼,道:“温小姐,你笑起来真好看。”
被点名夸奖的陆时寒又上扬了嘴角,“是吗?我没有兄弟姐妹,所以城主府向来不热闹,我只是觉着你们实在是有趣,忍不住就笑了。”
难得的,陆时寒将自称从“琼毓”变成了“我”,称呼的变换使人觉得更亲切了。
一直没有再开口的傅瑾瑜看着陆时寒,极为认真的道:“你该多笑笑。”
陆时寒看着他的神色,愣怔了一瞬,才回复“是吗,那我便多笑笑吧。”
二人的神色模样都被齐明婉看在眼中,想着多年心愿能得到实现,傅主母觉得自己总算熬出了头。
待一众人回府中,陆时寒送扳指的事也没有进行下去。
因在府中招待二位客人,陆时寒不能出府,只能差人去找师傅加紧赶工。好在一早便定了样式与尺寸,如今只需雕刻,几天光景也来得及。
等到扳指做好,大寿也到了。
如今正值夏日,寿宴的摆放也放在了城主府中风景最好的一处,便是夏日开满一池莲的皎月轩。
此处白日里一片的莲叶与莲蓬,粉白绿三色互相映衬,水上隔几处就建一小亭,不论坐在何处都可以近距离欣赏这盛放的莲花,还可供小儿摘下花与莲蓬赏玩。而夜间月光便皎洁如玉,荧荧月光洒在水面上,莲花亭亭而立,清风拂过便是淡而不散的莲花香。
温冀州白日里一直忙着公事,稍稍空下来之后也和傅家二位长辈在一起,大寿事宜都由陆时寒和管家安排。客厅坐了些许的亲戚在叙旧,柳徽言和傅瑾瑜倒是一早便在皎月轩下起了棋。
傅斓和傅霄在一旁观战,而傅羽正坐在一旁吃点心。
陆时寒见了,浅笑了笑,“想来我城主府的点心还不错?从我刚来傅羽便在吃点心,如今再来,他还在吃,看来今儿得给点心师傅多打点赏了。”
此话一出,傅斓笑了出来,“不劳烦温姑娘,吃了您这么多点心,还是我们来打赏吧。”
话落,众人不禁都笑了起来。
傅羽笑嘻嘻的,倒是不羞,“他们都会下棋,我看不懂,也不去凑那个热闹,还是在一旁吃我的点心吧,做的这么好吃,没人吃怎么行。”
待他话落,又引人轻笑起来。
柳徽言一边下棋一边问道:“如何,可做好了?”
知晓他问的是扳指,陆时寒点点头,“做好了。”
“那便好,总算了了你一桩心愿了。我听说,你是找赵淮桑要的?”
陆时寒点头应了:“是,不过此物贵重,担不起他相赠,还是得寻一物送回。”
傅斓傅霄对视了几眼,不知他们在说何事,傅斓转头望向傅瑾瑜,见他反应平淡,心下不知该不该问,倒自己也是好奇,还是问一问吧。
“不知温姑娘说的是何事?若要送礼的话找我们傅家是再好不过了。”待傅斓说完,柳徽言倒是抬头看了他一眼。
“琼毓一直想给伯父寻一块血玉做扳指,找了几年,今年在赵淮桑那找到了,不好白要人家东西,总得寻个物件送回去,不然,还当我们是索要赔偿呢!”
见他语气不好,陆时寒轻蹙了蹙眉道:“徽言。”
看这场面,想必其中有些他们不知的事,不过寻物件他们倒是能帮上忙,不待傅斓再开口。傅瑾瑜看向柳徽言,问:“这位赵淮桑是何人?”
柳徽言冷笑了笑,“当朝郡主驸马。”
傅瑾瑜点头,“既是给他回礼,他又赠了血玉,想来不能轻了去,傅霄,传信回怀州,把飞天琉璃盏拿来。”
听闻这话傅霄有些惊讶,飞天琉璃盏是塞外所得,据说是前朝哪位首领的墓中的随葬品,异常珍贵。不过惊讶归惊讶,傅霄还是应了。
傅斓朝陆时寒笑了笑,“温姑娘便不用担心礼物了,飞天琉璃盏已足够比拟血玉。”
陆时寒有些愣怔,“这…我如何当得,此物太贵重了。”
傅瑾瑜抬眸看着陆时寒道:“无需客气,若是告知母亲,她也一定会这么做的。”
“既如此,便谢过傅公子了,来日琼毓定会寻好礼物回赠的。”话落就见傅瑾瑜点头应下,“此事不用急。”
见他们一直说礼物的事,半点也不提那个驸马,傅羽忍不住开口问:“柳公子,那个赵驸马到底是何人?为什么你提到他这么生气。”
陆时寒看有人问起,轻叹了叹,“我来说吧。”
陆时寒话落,还没开口,就被柳徽言拦下了,“你能说什么?说年少订了亲,后来各自觉得不合适又退了,然后你只是找他帮了个忙?琼毓,能不能不要委屈自己?”
傅羽瞪了瞪眼睛,“他跟温姑娘订过亲?”
柳徽言脸色都隐隐发青,“赵淮桑十六岁跟琼毓订亲,两年后科举高中探花,回来就说要退亲,说已有心仪之人,与琼毓的婚约是父母之命,想退掉,呵!”
不说傅羽了,连傅斓都惊了,“温姑娘如此好,竟都不是他心仪之人?”
柳徽言冷哼了一声,“她再好能比的过王爷的亲妹未来的坦荡仕途吗?”
见柳徽言越来越激动,陆时寒颇有些头痛的扶了扶额,道:“徽言,我说过很多次了,我本也不欢喜他,退便退了,他能找到心仪之人成婚自是该祝福的,我们不必背后说人是非。”
“罢了!如今既已寻着礼物,便与他再无干系。”
陆时寒叹了口气,知晓柳徽言一直过不了那坎,总是为她委屈,她坐下来,缓缓道:“我知道徽言担心我,觉得我年少退亲被辱了名声。这婚事本是父母定下,我和赵公子也不互相欢喜,只当是寻了个好的伴侣准备相敬如宾一生。
只是他进京后遇见了欢喜的女子,既是真爱她,必然要给她一个好的结果。不说他,就是我,如订了亲之后发现自己欢喜别人,也是要退亲的。
如何能怀着一个喜欢他人的心再与其成亲呢,这对欢喜的那人是不公平的,对订亲的人也不公平,我又何必拆散他和郡主。”
“再则,人家也不是为了高攀郡主才退亲的,他们是真的互相喜欢,我写信找他要血玉时,他说血玉是他妻子的母家所赠,他同他夫人商量过,他妻子可是非常痛快就给了,说当年很委屈我,心中一直有愧。”
柳徽言皱着眉听完,还是心中不痛快,“即使有愧,造成的伤害已经存在了,你看看你,如今二六芳华,可曾有人上门提亲过?”
陆时寒呆愣的听柳徽言说完最后一句话,哑然失笑,“原来徽言是担心我嫁不出去?所以才这般生气把原因都归结到赵公子身上。”
待这一番解释清楚,傅羽总算明白怎么回事了,大大咧咧道:“柳公子,这有什么担心的,温姑娘长相绝色,琴艺超然,性格温柔还孝顺,贤良至极,简直就是当家女主人的典范,怎么会嫁不出去呢。”
傅斓眨了眨眼睛,突然说:“温姑娘的情境与我家公子倒有些相似,夫人在公子十六岁就开始给他说亲,奈何公子冷面以对,把姑娘都吓跑了,如今怀州已经鲜少有姑娘愿意嫁给公子了。夫人一直担心公子会孤独终老,与柳公子倒是一样。”
傅斓说完傅羽立马就蹦哒着站了起来,“对啊,温姑娘这无人娶,我们公子无人嫁,倒十分般配,温姑娘,你不妨考虑考虑?我们公子无心仕途所以没有参加科举,但是我们公子很会赚钱,嫁到我们家的话不愁钱花!”
傅羽这是什么夸人的方法,难道人家城主府缺钱花吗?傅霄觉得开始自己头痛了,“你能不能说点正经的夸公子?”
“我哪里不正经了!”
“公子那么多优点你不能说个像样点的吗?难道城主府缺钱花吗?”
“我不是说说嘛,公子有钱也是他的优点啊,在怀州谁不羡慕我们家产业,若不是公子一直冷面待人,如何会到双十年华还没娶妻。”
傅斓笑笑道:“宁缺毋滥,难不成你觉得怀州有哪家姑娘适合做主母?”
听了这话傅羽想了想,倒还真想不起来谁能配的自家公子,一时口快道:“怀州没有,这有啊!我看温姑娘就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