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傅羽同傅霄傅斓争了半天,陆时寒本来觉得尴尬,听到后面却又好笑,“你们一个个,都是瞎操心,担心娶不到嫁不着,没成亲只是缘分未到罢了。好了,不聊这些了,你们还是继续下棋吧。”
陆时寒匆匆回了句话就走了。
待陆时寒走后,柳徽言执棋看着傅瑾瑜,盯了半晌,在对方开口询问之前又收回了眼神。
宴席开始时,城主府已经乌泱泱坐满了人,一些亲友和熟悉的朋友都坐在皎月轩,倒是与众人隔开,也不显得吵闹。
而司徒尚则被陆时寒请进了皎月轩,虽然心中隐隐有猜测,倒也不敢确定,只不过此人身份一定不一般,也不好将他放在外头。
几乎将司徒尚放在了中心位,陆时寒才道:“今日府中有些繁忙,招待不周之处,还请司徒公子见谅。”
看出了这府中来来往往的许多人,司徒尚笑道:“温姑娘不必介怀,大可不必管我,尚自便就是。”
陆时寒颔首,“那琼毓便去忙了,公子若有事唤我府中管家便可。”
待人走后,跟随司徒尚的下人开口,“主子,听闻这城主府每逢喜事会招待全城的人,所以今日这府中人甚多。”
“哦?这城主府倒是大手笔。”
下人忙开口:“谁说不是呢,这一路过来,奴才看了看,那桌上的点心样样都精致,看这城主府对客人也没有怠慢之处。”
这下人话落,就听见外头一阵吵嚷之声,司徒尚略蹙了蹙眉,下人忙道:“主子稍等会,奴才这就去看看。”
不消片刻,下人打听个明白回来,“主子,听说是来做客的客人,拿袋子装了好几桌的点心,跟其他客人起冲突了,正吵嚷着呢,温小姐已经去处理了。”
司徒尚点头,表示知道,“走,去看看。”
待主仆二人行至前厅,就听一温婉女声道:“今日来城主府做客都是为祝寿,既是诚心前来,我便也诚心招待,可你若来只是为这点吃食而辱骂我其他的客人,大可不必。我寻人为你做五斤点心,你带走,只是这宴席,你便不必待着了。日后我自会唤我府中下人盯紧,下次你再来,便没有如今这待遇了。”
那闹事的客人一听此言,犹犹豫豫还是表示要那五斤点心。
司徒尚抬眼去看,见刚刚出声的女子正是她,不由有些诧异。
陆时寒唤来阿云,道:“阿云,把他带到府门口,叫厨房装五斤点心给他带走,叫门口的人记住他,下次若放进来,当月的钱便不用领了。”
“是,小姐。”
待阿云将人带走,众人散去,司徒尚才发现竟然有乞丐坐在宴席桌上,见那十几个乞丐站着,桌上又是凌乱的点心,想来方才是他们桌上的点心被拿了。
刚才说话看似温柔实则不容反抗,如今人走了,对着那些乞丐,陆时寒倒是真的温声细语,“抱歉,惊吓到了你们,安心落座吧,之后会有下人把点心重新上席,待宴席结束,你们找管家,他会给你们一些散碎银子,还有一些吃食,你们想带走也可以,跟管家说一声就是。”
有个中年壮汉出来,像是这群人打头的,对陆时寒鞠了一躬,道:“劳烦温小姐了,每次我们都来蹭吃蹭喝的,也难为您不嫌弃,谢谢您照顾。”
陆时寒笑笑,“你带一大家子本来就不容易,这些流浪的老人多亏你照顾了。城主府的俸禄你照顾几个老的就不容易了,如今又多了几个小的,等过两日寿宴结束了,你和他们去城外的别院吧,那儿缺些洒扫的下人和管家,安安稳稳的,也好照顾几个小娃娃。”
听她一说,中年男人忙应下,“欸,谢谢温小姐。”
“不必谢,坐下吧。”
待此间事了,司徒尚才明白过来,原来不是乞丐。不过此番倒有些令他刮目相看,本以为是个温温柔柔的大小姐,没什么脾气,如今是他想岔了。
闹剧散了,司徒尚也回了皎月轩。
这方陆时寒刚把事了了,转头看见傅瑾瑜站在一旁,愣了一下,问:“你怎么来了,没和徽言下棋吗?”
傅瑾瑜垂眸看着她,“听见动静,出来看看。”
陆时寒弯了弯眼眉,“多谢你关心啦。”
待两人回到皎月轩,就见一声高呼,“回来了!”
陆时寒抬头望去,见是傅羽,不由疑惑,“怎么了?为何这么激动?”
傅斓笑笑道:“先前外头吵嚷,柳公子说必定不会有事,公子担心,便去外头了。傅羽在这担心这担心那,生怕出事。”
闻言,陆时寒转头看向柳徽言,“往年有人闹事,也从未见徽言出来看我一次,今日若不是有瑾瑜做对比,我还没发现,原来徽言这般放心我?”
陆时寒话落,柳徽言还没开口,傅瑾瑜倒是愣怔了一瞬。
傅斓像是懂了什么,微微扬了扬嘴角。
“此言差矣,头一回我不也去看了,最后也无事,索性就不去了。”
“行了行了,不与你争了。”
待片刻,寿宴的主人到来,和傅家夫妇一同落座后,宴席便正式开始了。
今年寿宴的吃食,小到点心大到主菜都是陆时寒和厨房琢磨了几个月才出的菜单,沙城的口味偏重,外来人口却多,所以特意选定的菜融汇了周边几个州城的特色。
齐明婉看着桌上,目光汇聚一处而后笑着问:“还有八宝酥?”
见她对吃食感兴趣,陆时寒夹了一块放在碟子里递给了齐明婉,“前几日出门采购,碰巧看见了八宝酥的材料,就买回来试着做了做,明姨,你尝尝味道如何。”
听陆时寒如此说,齐明婉来了兴趣,道:“琼儿做的?那我可要尝尝。”说罢就尝了一小块,入口酥脆,八种香味融汇,不似怀州的咸味,而有一点清甜。
“琼儿换原料了?不像是怀州的原味。”齐明婉又将碟子里没吃完的夹给了傅子先,示意他尝尝。
陆时寒点头,“将原本的花生换了,加了一点这塘里的藕和青柠汁,咸味会淡些,也不会觉得腻。”
将点心吃完的傅子先赞同道:“的确不腻了。”
见二位老友吃的开心,温冀州笑道:“琼儿在家时不时就倒腾点心,原本都是顾我的口味,你们来了,都向着你们了,把我这个爹都忘咯!”
原也不是特意给傅家人做的,被温冀州这么一说,倒真有点刻意,陆时寒失笑:“爹,这桌上可一半多都是您喜欢吃的,平常在府中您吃我多少点心了,如今生辰还跟傅叔叔争。”
齐明婉看他二人幼稚的模样,又想想温冀州一人带着女儿多年,不由感慨:“如今琼儿大了,这般贴心懂事,唉,我为何就生了个儿子。”
听到这话,一旁的傅瑾瑜神色淡然道:“母亲这话念叨二十年了,可还想要儿媳?”
不知为何,陆时寒觉得自己仿佛从傅瑾瑜的神色中看到了“你若再说这样的话我便不娶妻了,到时你连儿媳都没有”,不待她细想,傅瑾瑜话落后,齐明婉呵了一声道:“我想要管用吗?怀州那么多大家闺秀你可看上一个?如今弱冠了还不娶妻,我看再过几年还有谁会嫁给你!”
见妻子又要因为这事气恼,傅子先忙搂住齐明婉,“好了,夫人,莫生气。”
看老友生气,温冀州劝道:“明婉啊,瑾瑜这般相貌堂堂,如何会娶不到,儿孙自有儿孙福,你就别操心了。”
齐明婉叹了叹气,“我若生的女儿自也愿像你这般,不管嫁不嫁,养一辈子也愿意,可我就生了这一个儿子,他不娶妻,我如何能放心。”
没想到傅家夫人这么担忧傅瑾瑜的婚事,陆时寒心下思忱,起身走至她身旁后,柔声道:“明姨,你别生气了,你现在生气瑾瑜不娶妻,回头等他成亲了,你就该醋了。”
“嗯?”齐明婉看着陆时寒,问:“我醋他什么?”
“等瑾瑜成亲了,他一定会和傅叔叔一样,事事照顾妻子,关心她疼爱她,二人相濡以沫,到时候他眼里就只有妻子没有你了。”
知道陆时寒是这么说是故意的,却也不禁被逗的消了气,“哼,没有我便也罢了,好歹有人伴他,他再不娶妻,不仅没娘,还没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