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家破产，张妈回了乡下老家。分别不过五年，却好像老了十岁。
“我的小姐，快让张妈看看！”张妈激动地拉着她的手，从头到脚地打量着她，老泪纵横，“长成个大姑娘了！”
“张妈，我快二十三岁了！”盛若瑜轻轻地说道。
“是啊，是啊，你是十一月生的，马上快生日了！”张妈抹下眼泪，“小姐看到你这么大了，不知道多高兴，就是，你身子太瘦了啊！”
盛若瑜知道她现在所说的“小姐”，指的是她已去世的母亲。
“张妈，你怎么在这里，你不是回老家了吗？”她问道。
“唉，说起来话就长了！”张妈长叹一声。
张妈，是盛若瑜母亲兰芷的乳娘，兰芷从小就由她一手带大。她本来乡下有个儿子，在几岁的时候因为无人看管，落水死了，丈夫又另娶了新人。从此，张妈就将兰芷当成了亲人，兰芷嫁到盛家，她也就随着来到盛家，继续照顾着她起居。
突逢家变，她无处可依，只好回到乡下娘家的侄子那里。她在盛家做工时，每每领了工钱，也是寄回去供养他一家的。开始还好，但时间长了，侄媳妇脸色就不太好看。抱怨除了奉养公婆，还得多养这个姑婆。张妈是个要强的性子，又孤身回到H城。年纪大了，洒扫粗活人家都嫌她不够爽利，只好租了个十多平米的小屋靠收垃圾、做些手工活为生。
盛若瑜给宋莺莺发了条信息，就带着张妈回了自己的小公寓。
“张妈，以后你就跟我住！”
“小姐！”张妈犹豫着，“我年纪大了，有老人味，跟你个大姑娘住一起不好，我知道你住这里，以后常来看看你就好了！”
“不好！”盛若瑜拉住她，坚决地说，“张妈，我爹地姆妈都不在了，我一个亲人都没有了！以后你就是我唯一的亲人了！从前，我年纪小，不能照顾你，才让你离开盛家。现在我能养活自己，也能养活你！”
“小姐……”张妈还想拒绝。
“张妈，”盛若瑜拉着她的手撒娇，“你看我这么瘦，就是因为我老吃外卖没营养，你给我多做点好吃的，给我补补！”
“好好！你是要补补，张妈明天就给你做好吃的！”张妈终于被她说动。
盛若瑜安下心来。
一夜酣睡，白雾蒙蒙中，姆妈立在或明或暗处，对着她笑：“囡囡终于长大了！姆妈终于可以放心了！”她想跑过去抱住姆妈，可是她笑着，飘得越来越远。
“铃铃”声将她从梦中唤醒，是手机在响，天还未亮，谁这么早给她打电话？
“盛小姐，老夫人半夜起来上洗手间，摔倒在了洗手间门口，我刚送完贺总去机场，想了想，还是打电话跟您说一声！”是老余的声音。
“老夫人现在怎么样？”她急起来。
“听说邻居已经将她送到医院，是突发性心肌梗塞！”老余说。
“余叔，麻烦你现在过来接我下去机场好吗？”回贺楠颂老家，凌晨的飞机只有一班，她应该还赶得上。
前阵子才收到贺母给她织的毛线衣，这些年她对她的恩情没齿难忘。哪怕帮不上忙，尽尽孝心也是应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