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妈年纪大了睡觉警醒,起来问她:“小姐,你这么晚要出去?”
“张妈,我有点急事,可能明天回来。冰箱里有吃的,超市就在小区对面,这是钥匙,门口柜子里有零钱,您也可以自己买点想吃的!”她安排好这一切,拎了包。
张妈给她把大衣披上:“小姐,你放心忙你的去,我会自己照顾自己!”
老余在楼下接她,在车上的功夫,她上网订了一张票。
凌晨四五点的候机室很有些空空荡荡,只有10多个乘客在打瞌睡。贺楠颂高高大大的身影,她一眼就认出来。
他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伯母怎么样了?”她问。
“刚打电话给医院,说要马上手术。”他的声音里隐隐里有不安。
“别担心!医生会想办法的!伯母吉人天相,一定会没事的!”她安慰他。
他接收到她的好意,抬起头,挤出个笑容。
在飞机上的时候,他跟她旁边的乘客换了座位,坐在她旁边。
“你累了,待会到了还要坐两个小时的车,你靠在我肩上睡一下!”他伸出手,揽过她的肩。
她有点僵硬。但马上想到,此刻的贺楠颂,怕是难受得紧,心如火烤。她安抚地朝他笑了一下,靠在他的肩上。
老人年纪大了,轻微一下都是伤筋动骨,何况是直接晕倒在洗手间。听贺楠颂的意思,心脏还要做手术,肯定是情况很严重。她的心悬着,哪里睡得着。
贺楠颂肯定心里一万个后悔和自责,他和贺母分隔两地,没有及时照应好母亲。贺楠颂别的品行不好评说,可在母亲面前,却的的确确是个孝子。
她靠在他肩上,心绪难平,只得默默地祈祷着:希望等他们赶到,贺母能够化险为夷。
贺楠颂在机场打了个车,急匆匆地往医院赶,还在路上,医院就打来了电话:手术失败,贺母不行了!
盛若瑜看着他接完电话,手紧紧攥着手机,像要捏爆一样。她从他手里把手机抠下来,他握着她的手,将她的手握得生疼。
一块冰冷的白布,衬着贺母安详的面容。贺楠颂跪在母亲的遗体旁,久久不肯起来。
前一次,她来到这个小镇,迎接她的是贺母慈祥和蔼的笑容,她的声音平和又温暖:“闺女,我告诉你这些,只是想你知道这些事,但是你不必心存内疚。你父亲已经为了这个事心里不安一辈子,你没必要再为此耿耿于怀。你父母都不在了,以后我就是你的妈妈,有我在,颂儿他绝不敢欺负你!”
她只来得及见她一面,都没来得及报答她的恩情,她就已不在了!
她知道她不能哭,因为她的难受跟贺楠颂比起来,哪够万一,可是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而贺楠颂跪在那里,握着他母亲的手,头低低地埋在母亲身上,一动不动。
外面的阳光越来越亮,医生提醒她,已经正午了,该准备其他的了。她拉了拉贺楠颂,拉不动。她死命地抱住他,将他和他母亲分开。
他将头埋在她怀里,终于嘤嘤地像个孩子一样地哭起来。她拍着他的背,像安抚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