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去各种情境泛起的羞耻感,犹如蚂蚁一般啃食着我伤疤上的平静。它们仿佛如何都驱逐不干净,悄无声息的不断重复着,嘲讽着我始终不得见天日的软弱无能。
说来说去,想来想去,你所有对过去的不适,对将来的忧虑,不过全是因为你心中对自己卑劣、古怪的看法罢了。别人的言行只不过恰恰证明了这一点,或者你根本就是借着曲解别人的看法来证明这一点,以证明自己的无可奈何,高明,乃至独特,你甚至没办法承认你想要的只是被你包裹着糖衣的廉价伪劣品,是你认为无法控制自己,所以才控制不住自己。你所有的反抗,逃避,排斥,来自于你对责任的遗弃,对自己能力的低估,对失败的灰心丧气。你根本不珍惜你自己,所以你容不下你自己,更容不下这个世界,也失去了世界。
在这个世界上,就是有那么一些人,吃别人时理所当然,闹翻了,至此不吃了,吃过的也不还了。
有些时候倒也不是谁为难谁,只是你不愿伏低,又不会更高明的应对,一怒之下把后路都断绝,彼此谁也找不到活路,最后便成了自己的一摊死局。
在棋局里,你的原则和方式会成为你的败笔。
或许,你根本就是害怕被辜负,又太想要得到,又不肯努力。
我就好比是一团乱麻,怎么都理不清楚,始终都处在凌乱的不适中,无论是对自己的过去、现在还是将来都没办法容忍。我,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废人。
我喜欢的人,总是能带给我力量。
有时候我会在心里抱怨,为什么我要来到这个生疏到永远都无法适应的世界,为什么要用满地的责任禁锢住我离开的脚步。
我的骨子里有一种我不愿意承认的卑劣心理,一方面它在不熟悉的人面前导致我即使做最平常的事也总是唯唯诺诺,永远觉得自己低人一等,故总是尽量避免和人接触,却冷着脸始终不肯承认;另一方面它不允许任何好的机遇好的事情出现在我身上,因为它觉得很不舒服,所以逃避排斥厌恶,假装是在找寻着平静,却无法容忍掩饰不了那被人轻而易举就瞧出来的卑劣。而在真正亲近的人面前,却肆无忌惮的讨厌着他们的习性,将眼前一切糟糕的境遇推给了别人,将自己的责任变成自私自利宣泄的借口,对掌控之外的人和事便陷入无可奈何的绝望和愤怒,因为觉得卑劣,而又因此企图以毁灭自己来达成对抗世界的想法,自暴自弃。而这一切,又因为看不清楚自己,且心中缺乏真正的爱而得不到救赎。
你以为是剥夺,我却以为是施舍。
这个世界有多少利用爱以求自己舒心的暴徒,又有多少践踏爱不知好歹的愚蠢之辈。
你的动力,不是源于失败,失败也成为不了你追求成功的理由。
我的身心都是很不协调的,脸上的表情是假装的,说的话和想传达的意思是截然不同的,走路的姿势是扭捏的,想像力都是失衡的,感知力是过份敏感的,乃至认知力都是扭曲的。
一旦你拋弃上天所赐给你真实的模样,拋弃了对自己的忠诚,惩罚便开始了,你将终其一生都为效仿别人而感到羞辱,因为你没办法去爱这个残缺的自己,也没办法成为别人,这一切直到你学会安分守己为止,但那时你也已经伤痕累累了。
这个功利的世界,任何一种感情都可以很冰冷,甚至如仇敌般阴暗,相互啃食着,寄生着。健康的共生关系只存在于少量的幸福家庭中,所以任何人都是不可信的,不可靠的。但是总有一些人愿意去相信,哪怕遍体鳞伤,也要轻赴那食人的山林,牺牲着自己的血肉,寻求着那份不存在的温情。
在写作上,我是丝毫没有天赋的,我有关一切事物的天赋,在我担心失去的那一天,已经全都失去了。
我感觉自己像是在受刑,那大大小小的错误一遍遍重复着,印证着我的卑劣,龌龊,丑陋,愚蠢,不断凌迟着我的自尊心,羞耻心。
我不想怨恨任何人,抱怨任何事,可就是控制不住自己心里糟糕的情绪,想要冲着人发泄,想要伤害自己,做出一些可怕的举动,说出一些过份的话。这不仅仅是身处的客观环境的糟糕所致,更有一种长期形成的恶劣的精神力量在侵蚀着我软弱的灵魂。
人生最让人绝望的,是对生活的无奈,是对自己的无奈。
因为费尽力气都走不到高处,又不想一直处在原地被羞辱,便一怒之下绝望的朝深渊走去了。
天性若是解放的狠了,便与兽类无异了。
这一切早已经腐朽到了骨髓里,只等待着倾塌的那一刻。
那被人所向往的,不是美好,而是欲望,无穷无尽的欲望,因为得不到才显得美好。
人和人,应当是一起变好,怎么可以是一起变坏,如果是那样,倒不如分开,自己的苦痛自己受着。
我也不想去责怪,去怨恨,只是有些无法改变的人,无法改变的事,以及糟糕痛苦的过去,一团乱麻的现在,丝毫没有希望的将来,以及眼下不断重复和延续的病痛,这些无一不让人觉得很无力。你根本没有足够的时间去治愈那份病痛,因为它只会因你的改变而止步,却永远都不会消失。除非,你能够一直将那份改变后的样子持续下去,但你又因为太辛苦不愿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