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是我没接住。”君易遥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眼,如此说罢便甩了甩衣袖走了。
“诶,谢公子。”那奴才起身瞟我一眼,竟是有几分幸灾乐祸!这主仆俩演的一场好戏!
“你!你……”我指着君易遥飘然离去的背影,气得说不出话来。传言逍遥王好才情真性情,风姿卓然狂放不羁,天下第二的骄子,竟是如此小肚鸡肠,明明说会还他银子,自己不想要了也不让别人得着,仗着自己有钱有势,这么欺负人好玩么?
逛街的兴致全没了,粉墨斋里,众人议论声嘤嘤嗡嗡我没顾得上听。眼看日暮西沉天色渐晚,我招呼上小丸子和靳星,气冲冲回了林府,而后又气冲冲进了清苑。
“林三……我今天……”有相公的好处就是可以随时诉苦,我推门闪进厅内,知道这个时辰了,他多半在等我一起吃晚饭。
进了门,我定住了,林三确实在等我吃饭,只是,锦绣为何蹲在地上,刚好……刚好蹲在他胯间!
见我杀气腾腾站在门边儿,林三依旧气定神闲,波澜不惊得冲我微微一笑,叫:“娘子。”锦绣惶惶张张地回头看了我一眼,低着头没有起身,继续在他胯间擦拭。
“撒了些酒,娘子,过来帮为夫更衣吧。”他稍稍皱眉,看了看自己的衣衫,让我给他更衣。我正火儿大,虽不情愿他使唤我,但也不愿意看锦绣与他暧昧的动作,便压了压火气去衣橱给他翻找件衣服拿了来。
“少夫人,伺候少爷的活儿还是让锦绣来吧。”她站起身,脸色白一阵红一阵,不敢抬头看我,样子有些鬼祟,我身边匆忙福了福就要去接了衣服给林三换。
我就奇怪了,锦绣平时这个时候都在老夫人那里伺候,偏我今天出去一趟,她怎么就过来了,还真会挑时候。捋着衣服上的流苏带子,我有些发笑地说:“你家少爷要更衣,叫的是我这做娘子的……毕竟有些事啊,是你伺候不了的。”
“呵呵,是,娘子说的对……”林三走过来站在我身侧,也来伸手去捋那袋子,对一旁的锦绣说:“有些事确实是你伺候不了的,锦绣,你,不明白?”
“少爷,锦绣明白,锦绣今日来是老……”锦绣抬起头,眼中蓄了水雾,话说了半截,被林三打断。
“娘子还愣着做什么。”他握着我一只手,拿过衣袍,拉我随他进了屏风后。
这厮还真张开双臂等着我为他更衣啊,我撇撇嘴,气呼呼地去扯他腰上的衣带,动作有些粗鲁,挣掉了衣带上的绣珠,掉在地上骨碌碌滚出了屏风。我低头看他身上的衣服,不过就是前襟湿了一小片,这事儿精,非要换什么衣服,一会儿天一黑觉一睡还穿什么衣服啊!
他笑了,小声说道:“气什么,我又没脱了她的衣服,倒是你,逛个街,差点扒了人家的裤子。”
我惊讶小道消息竟然传的如此之快,还保留了原型,没改版本。“你怎么知道是我?”是啊,凭什么就说是我,虽然真的是我……
“环视京城,若说哪个女子做了这事,那便是我家娘子你了。”他忍住笑,站得笔直,我故意勒紧了他腰间的带子。
帮他换好衣服,又替他整理着胸前的衣襟,我仿若无事一般地掐他一把,闲闲开口,声音不大也不小,刚好屋子里的人都听得到:“这爱情吧,一个人单方面努力叫贱人,两个人呢,就成了恋人,呵呵,就像我和相公这样,你侬,我侬,那要是多一个人啊,变仨了,那就叫小贱人!”
林三低头浅笑,肩膀抖了两抖,我明明在说正经的话题,见他不当回事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去掐他第二回,却被他握住双手拉到胸前,他趁机在我脸颊偷香一个,蹭着我的耳朵小声道:“说得好。”
我白他一眼,在他脚上一踩,甩开他的手出了屏风,锦绣还杵在屋里,见我出来匆忙地抬眼看了看我,对上我的目光便又迅速垂了脑袋,脸色难看得很。林三随我走出来,与我一起坐在桌前,淡淡地扫了眼锦绣,将手边的酒杯移了移。
“饿。”我提醒他先吃饭。他这个人酒量极差,所以平时饮得多半是茶,就是偶尔饮酒,也是比较淡的菊花酒,还都是经了他特别“调制”,更淡了味道的。
我拿过桌上那只酒杯,里面只剩半杯酒,想是刚才撒了半杯,凑在脸前闻了闻,不晓得这次他又加了枸杞还是银耳,味道怪怪的,仰头一口喝下,味道果然很怪,我开始越来越怀疑这家伙的品酒水平了。
“啊,少夫人,那酒不是……是,是……”锦绣皱紧了脸,吞吞吐吐的,听得我心烦。不是给我的是给你家少爷的,那我就不能喝了?笑话!
林三正要给我夹五柳鱼,看我饮了那半杯酒,落了筷子,笑着说:“好喝么?让为夫也来尝尝。”尝就尝吧,酒壶不就在你手边儿上!他舍近求远,撑着桌子半站起身来吻我,舌灵活熟练地在我口中翻搅一番,事毕做回座位上,似在真的在品酒那般,表情煞有介事地换了几换,说:“还不错,至少是下三滥的上品。”
下三滥的上品?这是什么说法,我懒得理他,夹起他碗中本来要夹给我的那块五柳鱼慢慢地吃着,他人前随意,我早都已经习惯了,对他的吻技也是相当习惯,今日不知为何,一个吻搞得我浑身热燥,身子里砰的一下燃起了簇小火苗。我看小丸子身后的几案上有碟绿豆糕,就叫她给我拿来,好歹是有绿豆的,消消火。
经了刚才“非礼勿视”的一幕,小丸子和靳星无礼地视了也没多大反应,想也是习惯了,面色不惊,而锦绣脸涨得通红,不可思议地看着我和林三,揪着身前的衣角,和小丸子他们一比,明显道行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