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雨淅淅沥沥的打在水泥地面,洗净了一天的喧嚣。尽管身处酒吧一条街,但氛围却并不像港片中那般能让所有人随乐而动。
我拿着手机,按照校友的定位,左串右串的穿行于陌生的小巷。两旁的酒吧,因装修和灯光的不同,吸引着不同品味的客人。而我,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对纸醉金迷的生活并不向往。
雨越来越大,还好已走进美食广场,不至于被春雨淋湿衣衫。
刚找到通往二楼的楼梯,校友就打来电话,“你怎么还没来?”
我歉疚道:“不好意思哈,马上上楼了。”
“你在哪里?”
我忙找寻身旁的标志性商铺,淡淡道:“楼梯这儿。左边有家重庆小面馆。”
“哦,给我带碗面,在这儿等你,还没吃饭。”
心中顿生一丝迟疑,却并未拒绝他的要求,淡淡道:“我也没吃晚饭。你下来,我们一起吃。”
“好。”
挂了电话,走进小面馆,点了两碗鸡杂面,付了钱后就坐到靠墙的桌子旁。刚一落座,顿感脚板酸疼。
面还没来,只得玩着手机静静等待。习惯性的打开QQ阅读,在书架内查看细雨飘飘的小说有无更新。很明显,还没更新。那红色的更新二字不知还要多久才能出现。
“严秋。”
突闻校友的呼唤,抬起头,笑道:“多年不见,很感谢你能主动的帮我寻找投资人。”
穿着白底黑图形夹克的校友点燃一支烟,坐在我对面,耿直的说:“我们从小学就认识了,不说这些客套话。”
没怎么人际交往的我听他如此说,装作自来熟,笑道:“时光过得挺快啊,一眨眼功夫,十五年过去了。你现在过得好吗?”
他用大拇指和食指捏着烟嘴,将烟放进嘴里,深深的吸了一口后,对着右侧墙壁方向吐出浓浓的烟雾。“现在在一家公司做业务经理。快一年了。”
从没见人用这样的姿势抽烟,于是多看了他几眼,才发现他那很大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
“等会过来的老板,是我前几年工作时的老大。他们集团公司是家私营企业,旗下有20家独立法人实体。涉及矿业、房地产、商贸、投资、科研。记得有一次,我们拉钱去金矿发工资,一次就是上千万。哦,对了,我老大是董事长的姐夫。”
这时服务员将热气腾腾的面条端过来,放在桌上。我拿起筷子,搅合了几下,吃起来。
他丢了烟,也拿起筷子大口的吃面。吃完后,叮嘱了几句,“楼上那家小酒吧是我朋友开的,熊哥他们一般都在这儿喝酒。现在年底,饭局多,能约熊哥出来很不容易。”
我默默的听着,没吱声。
走在二楼过道,才发现雨不知何时停了。对面乐美斯量贩KTV传来的动感乐声,并未让我感到享受,反而心慌意乱,想要回去码字。
很不巧,来到青青酒吧,玻璃门还紧闭着。看了看手机时间,已经晚上十点二十五分。
慌乱的心扉更加强烈,吐出口粗气,来纾解内心的怨言。等了片刻,还不见来人,仿佛整个二楼,就我和校友两人。于是坐在门口的小桌前,拿出苹果笔记本,继续写着下午没码完的打斗场景。
他坐在对面,解释道:“这酒吧平时都不开,只有认识的朋友聚会,才开。”
我并未理他,轻轻念着电脑屏幕上的文字,努力使自己沉下心来,投入到故事情节里。
苹果Logo的白色灯光照亮了黑暗中他的脸庞。因对比的强烈,那一脸横肉,甚是明显,且嘴角旁的八字胡,看起来不伦不类。
我一边打字,一边用余光打量着他。他正靠着椅子,双手把玩着脖子上血丝菩提挂着的象牙。因手指的轻微移动,右手手腕上的紫檀佛珠泛着微光。
他仿佛发觉了我的不快,嘴角微微上扬,用对讲机拨打电话后,起身走开。
我并未多想,继续码字。
不一会儿,他走了过来,身后跟着个人高马大的男人,此人胸前也挂着一串血丝菩提。他一边开门,一边抱歉道:“大洛,不好意思,路上太堵了,来晚了。”
校友客气道:“阿财,我们都是兄弟,不说这些。还好熊哥和亮姐还在路上,不然亮姐肯定发飙。”
阿财走进酒吧,抹黑打开射灯和LED显示屏。阿洛走到我跟前耸了耸肩,轻声道:“严秋,收拾东西,进来坐。外面冷。”
我习惯性保存文档后,将电脑放回背包,便随阿洛走进酒吧,坐在落地窗旁的大沙发上。
阿财很快的提着一打酒和一盘玻璃杯过来,放在大理石桌面。他开了瓶酒,斟满三杯,熟络的拿起酒杯,对着阿洛道:“兄弟,今天不好意思,家里团年,过来迟了。这一打酒,算我的。”
阿洛右手端起酒杯,左手指向我,笑着说:“这是我小学同学,严秋。她现在在拍网络电影。”
我忙端起酒杯,向他举了举杯,“阿财,很高兴认识你。”
说完,便与他们一同饮尽。
客套的喝了两三杯后,一位卷发女人走进酒吧。她在吧台转了一圈,就来到我们这桌。只见她倒了杯酒后,端酒走向阿洛。“大洛,新年快乐。”
阿洛笑着端起酒杯,轻轻的碰上她的酒杯,“青青,新年快乐。”
喝完后,阿洛拿酒倒满,便和青青坐在右侧窗旁的贵妃沙发上交头接耳起来。
音乐声太大,根本听不清他们在聊什么,再说我也没有兴趣想要知道他们所聊的话题。就在我感到不自在的时候,手机震动,忙打开一看。
是细雨飘飘!
只见他如常的发来微信消息:收工,洗洗睡了。
我喜不自禁,不假思索的回道:还在喝酒呢。你今天辛苦了,早点睡。晚安。
他忙回道:你少喝点。早点回去睡。
我的手指在触屏键盘上飞速跳动,手机屏幕上很快出现了一行带着撒娇味道和试探性的话语:在成都呢,等会只有住酒店了。
过了一会儿,他才回了句“晚安”,并贴了玫瑰花心情。
昏暗的灯光中,我面红耳赤,看着屏幕上他发的话和那朵玫瑰花,偷偷的咧嘴笑着。
不知是空调起了作用,还是喝了酒的缘故,亦或者是那朵迟来的玫瑰花,突然觉得浑身燥热,于是脱掉灰色羊毛大衣,并去洗手间洗了洗脸,才回到方才的座位,继续等待校友所说对作品感兴趣的投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