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吹雪四更初,嘉瑞天教及岁除。
半盏屠苏犹未举,灯前小草写桃符。
这个新年,韩醒是要在同州过的。他的家乡其实在江南,但父亲在这次生意中耽误的时间有点长,害得他只好留在北方去迎接这新的一年。不过还好,自己常年在外的哥哥也回来了,除了已经出嫁的大姐,自己一家人都会在这里团聚。
“醒哥儿,你这写的是什么字啊?”
韩星听见这话,心中诧异,明明这个世界的人也用简体的楷书啊,自己写的也应该没什么问题啊。韩醒看了怜儿一眼,这才想到,怜儿是被他从寒门带出的,压根不认识什么字。
韩醒心中想到,“看来是时候让怜儿学习一些琴棋书画了。嘴上却道:“上联是‘除旧迎新风刚好’,下联是‘新桃替符月正圆’,横批‘新年快乐’!
怜儿皱眉道:“醒哥儿,这听着没什么毛病,却总觉得少了几分美感呢。”
“缺少美感,阿醒,你这可不太行啊。来,让大哥写一副。”
韩醒一看,是自己那便宜大哥。明明是个文人,却不知何时起有了几分武人的气息,或许这是独自在外之人所必要改变的吧。
“来,大哥您写一副。”
韩醒在一旁看着,不过一会儿,他大哥便想好了所书内容,随机泼墨如毫,半晌未过,纸上便磅礴已现:“昔日猛虎,被替新桃;今日神龙,磅礴大显,横批,翻云覆雨。”
“大哥,亏你曾是个文人,竟写出如此粗鄙之作,可惊掉了我一地下巴,不仅意境全无,且与这新年没有半分联系。倒还不如那首‘新年快乐’呢。”
韩醒酸酸的说道。
“你懂什么,小妹过来,你来辨一辨哪首更好。”
韩醒的妹妹过来之后,看了这两幅对联,不说什么。她也许认为自己演沉思演的很像,但实际上表情却仿佛是在说:“都不怎么样么。”
“你们几人莫要再争吵了。”说话的是韩醒的二叔
,恰好今日他的商队也在凉国,便过来一起迎接新年。一同过来的还有二婶及其膝下的小儿子韩青,长子韩宁岁数较大,且早已科举入仕,是南郑国的一个县令。
二叔很有威严,比自己和蔼的父亲要严格的多,否则也不会一个养出了官员,另一个却只养出一个连书都不读的家伙。他把这边的几人叫过去,便向着韩醒问道:“明年正月十七,你便十五岁了,以咱大郑国的规矩,十五便要取字。对于取字一事,你有什么意见没有。”
韩醒听这话,一下子明白过来,说是取字要听长辈,但在他家,取字只要不太过分,都会由这后辈决定。但十五岁便取字,有点过早且韩醒着实没有什么好的想法。
“二叔,你看咱们身处凉国,便要以凉国的规矩来,您说是吧。”
“是这个理,但凉国规矩是十二取字,难不成你要我回到过去给你取字?”
韩醒哑口无言。
“这样,你名醒,不如就与我宁儿一样在名字后加‘之’字,取延伸义,即‘韩醒之’如何?”
“请允许侄儿三思。”
“好。”
……
……
“怜儿,你干嘛呢?”韩醒找了怜儿半天却也不见身影,只好大声问道。
“醒哥儿,我在做菜呢。”
韩醒听这话,赶忙跑到后厨,见怜儿果然在煮着东西。
“醒哥儿,我跟夫人打过招呼了的,夫人说过,君子远庖厨,以后做菜这种事还是我来做吧。”
“君子远庖厨是这个意思么,我娘没读过多少书,只知到这些歧义。况且,你会做饭吗,可别到最后还伤了自己。”
“放心吧醒哥儿,我可是受你言传身教的。再说了,哪怕受伤不还有你护着我么。”
“你这臭丫头。”
……
“哟,你这鸡蛋做的倒还有模有样的,没想到啊,不过是看我做了一遍竟然就学会了。”
“怜儿哪有那么聪明,其实私底下练过好多遍呢。”
韩醒没听清怜儿最后说的那句话,因为此时的怜儿脸都红了,声音小的如蚊子哼哼。只当怜儿是天赋异禀。
“好吃,好吃。看来明天的年夜饭你也要参与一下了。”
“是,醒哥儿。”
韩醒在尝完怜儿做的那些食物后,打了个饱嗝。便开始思考当今局势,火柴所用的化学用品他记不清了,但纸张的制造方法他记得很清,或许这也是他唯一记得了的。这个世界的纸张并不好,只相当于前世东晋时期左右的水平。况且当今天下三足鼎立,北方更是混乱,纸张更能被传播。若真的是个太平盛世,统治层的人绝不会允许纸张大范围流传,那样会威胁到他们的统治。
说干就干,韩醒立马起身去准备,当然必须要隐蔽,过早的暴露并不是一件好事。
……
……
“哎,大哥,现在的商人可真是难当,以前我卖茶叶,总能赚个盆满钵满。今年呢?北方战乱至此,入蜀路程又太远,我那上好的茶叶都要砸手里面了。若是一般茶叶也就罢了,可那里面还有最上层的西湖龙井啊,是那人见我心诚才卖给我的,如今却卖不出去,我现在连进货的钱都难凑了。”
“二弟你也不要伤心,万事总有解决的办法,说不定过了年就都解决了呢。”
“但愿如此吧。”
“咱们还算受害轻的,那凉国百姓才是真的苦啊。”
“我看啊,苦的不只是凉国人,怕战火很快就烧到南方了。”
“究竟何时才能太平,咱们商人才能真正自由啊!”
……
……
新春的气氛,似火,似焰,让整个神州都染上了红色。
几乎每个人都在快乐的气氛中,当然,指的是南方。
韩醒躺在床上,望着窗外明月,心里也很明朗。不知何时,他的心绪便飘向了远方,然后——
他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