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双燕气喘吁吁的从假山那边跑来,停到温初面前,“上京来人了!”
“上京?”陆离疑惑。
双燕缓了口气道:“正是上京,来人说是寻亲。”
温初和陆离对视一眼:“寻什么亲?”
双燕摇头:“不知,夫人让我带您去正厅。”
一行人赶往正厅。
陆老爷同陆夫人居上座,正襟危坐,神色严峻。
温初被这架势唬了一跳,连忙问道:“伯母,这是发生了何事?”
陆夫人看向她,没有说话,眼睛却是湿润了。
“你你你!你不是!”陆离指向左侧的那位黑衣男子。
温初闻声回头,一脸茫然:“他是谁?”
陆离凑到她身边,小声道:“前几日,在大街上,撞你的那位!”
“哦!”她突然音调一转,“莫不是来寻仇的?”
陆离看着黑衣男子,上下打量:“看这神情,不像!”
黑衣男子突然起身,看向温初,行了大礼:“温支行见过小姐!”
——
一路舟车劳顿,温初终于看到了城门上的“上京”两个大字。
温支行为了赶在元正前回上京,路上不曾有半点耽搁。
温初原本就是相府嫡长女,当年三皇子不见,众人全部精力都放在三皇子身上,等到回神过来,温初亦是不见踪影。
温宜修先是经历了丧妻之痛,又遭遇了失女之痛,一蹶不振。
老太太下意识感慨自己有先见之明,早些替他娶了妾室。
温宜修风华正茂,又身居高位,人品脾性皆是一等一的好,想嫁进相府的女人自是数不胜数。
父母之命不可违,老太太拿命要挟,温宜修无奈,将云麾将军之妹郑凝娶回家中,次年诞下一女,温瑶,仅比温初小一岁。
一年后,老太太将郑凝扶正,不过数月,就殡天了。
温初坐在马车内,消化着温支行同她说的消息,原来上天早在十二年前就给她开了金手指。
她跪在车厢内,合掌放到胸前:“如来佛祖保佑,既然您晚了十二年将金手指给我,那就让传说中的宅斗宫斗离我远些,小女子只想过安稳日子。”
温支行的声音在车厢外响起:“大小姐,马上就要进城了,今日就能回相府。”
双燕睡的正香,被温支行的声音吵起来,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睛,就看见温初跪在地上朝天叩首。
她一惊:“小姐,你这是做什么!”
温初叩三首后起身,做到双燕旁边:“祈愿,你不懂。”
双燕嘟嘴,替她拍了拍裙摆。
在陆府时,温支行让温初带上一个随身丫环,温初想也没想,将身后的双燕拉到她身前:“我带她。”
双燕从未出过柳州,第一次来到上京,就连空气都是新鲜不同的。
她将帘子掀起一个角,伸出头,水灵灵的大眼睛环视一圈,又缩回来,激动万分:“小姐,你快些同我讲讲上京。”
温初挑眉:“我同你一起到上京,怎会知这里的事?”
双燕不依:“可您幼时生在上京啊?”
温初一噎,心虚的看向一旁:“都过去十二年之久,哪还记得?”
双燕一想,赞同的点点头,也对,儿时的事,她也不记得了。
马车渐渐驶进上京,谯门画戟,下临万井,金碧楼台,好不繁华。
上京有东富西贵南贱北贫一说。
相府就在西侧,皇城根,真正的天子脚下。
穿过了繁华的街市,周围逐渐宁静,走了又一会儿,马车停了。
温支行走到车厢一侧,开口道:“大小姐,相府到了,您稍等片刻,相爷出来迎接您。”
温初坐在车厢里,点点头,随后反应到他看不见,遂开口:“知道了。”
不过一盏茶的功夫,温初听到外面声音杂乱,心想温丞相定是出来了。
果真,温支行的声音再次响起:“大小姐,请您下马车。”
车厢内有了动静,站在府门口的十几号人伸长了脖子,翘首以盼。
车厢里钻出一个少女,一身翠色袄裙,挽一对双丫髻,刘海在风中轻散。
双燕站在马车上,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乌溜溜的眨着,看向府前的一群人。
府前一群人也怔怔的看向双燕,心思各异。
站在温宜修身后的一个妇人,慵懒的靠在婢女身侧,看着双燕,撇撇嘴。
继而她灵活的下了马车,面对车厢:“小姐。”
众人这才意识过来,认错了。
温初听到双燕的声音,将帘子掀开,让双燕扶着,缓缓下了马车。
车上的女子,身穿金丝如意云纹缎裙,外披银纹织锦羽缎斗篷,发上简单的用金镶珠石蝴蝶簪点缀,水晶吊坠在她的动作下,熠熠闪光。
温初站定在马车前,手如柔荑,肤如凝脂,眸如星辰,眉似远黛,绝世独立。
来之前,她就同双燕商议好,第一次到相府,不能同往日一样,应端庄优雅。
府门口突然一片寂静,甚至隐约有些倒吸气的声音。
温初怕认错人,也站在那里不动,相府确实不同于它,单是门前两个巨大的石狮子就一片气派。
府前的人也颇声势浩大。
温支行上前一步,打破寂静:“相爷,支行幸不辱命,将大小姐安然带回相府!”
温宜修站在最前端,从他出来,整个人就因激动而浑身发颤,看了温初的相貌后,他更是不能言语。
过了许久,他才一步一步走向温初,将颤抖的手靠向她,却不敢触碰。
“像!同你娘亲真像!”温宜修喉咙耸动许久,才说出这颤动的一句话。
温初见温宜修伸在她面前却不敢触碰她的手,试探的问道:“你…是我爹?”
温宜修绷的死死的情绪在听到温初道出的那个字后彻底爆发。
他双手捂住脸,痛哭流涕:“阿初,都怪爹爹,是爹爹对不起你娘亲,对不起你…阿初。”
面前的中年男人情绪突然爆发,温初一时间也有些懵,看来这位爹对原主的感情甚重。
“瞧瞧,这大喜的日子怎能在府外哭呢,让路人瞧见了可不好!”
一道端庄的声音自前方而来,温初闻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