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自被伺候洗漱后,屋内就只剩下了二人,倒真是有些骑虎难下。
“不早了,睡吧。”
不知两个人呆坐了多久,陆初微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将头上的头饰都拆了下来,上床躺在了床的里侧。
陆初微的心里其实有些别扭,她其实很想有一个幸福的家,每天和心爱的人一起看日出日落。即使到了古代,她也还是希望有一个能够举案齐眉的丈夫。
虽然说一年之约,但是她知道,在这个男人休妻都不怎么常见的时代,更别说和平离婚了。况且在她的心中,她对阮政是有着好感的。如果可以,她想和阮政一起谈个恋爱。
阮政也宽衣上了床,陆初微感受到了身旁另一个人的呼吸声。两个人虽都没有说话,但互相都知道,对方没有一丝的睡意。
“嫁到阮家,当真是委屈了你。”
陆初微不再装睡,睁开了眼睛。但也没有侧过身子。
“有什么委屈不委屈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况且嫁的是你,如若要是别家的公子。或许我还会闹上一闹。”
听到这话阮政倒是来了一丝的兴趣。一只手支起了脑袋转头看着陆初微。陆初微平日已经很优雅温婉了。此时脸上未施粉黛,头发散落在枕头上。多了几分娴静甜美。头发上还散发着淡淡的药草香。令人静心。
“咱们俩好歹是从小一起长大的,一起上树下河爬树抓鱼,虽长大以后有了男女之别,但对对方也是知根知底的。与其嫁给一个脾气秉性未知的人,还不如嫁给你。起码我还算是对你有几分了解。而且……”
而且你长得也不错,文韬武略你都略懂,是我喜欢的型。不过这句话此时的陆初微是不会说出口的。
“而且什么?”
见陆初微话说了一半停下了,正听的津津有味的阮政不免想知道另一般话是什么。
“而且我也没见你反对,便也顺从了这门婚事。谁知结果却是让你我二人都无可奈何。你真的很喜欢那个嫣嫣姑娘吗。”
提起嫣嫣,阮政心中有些五味杂陈,万般滋味。他不知从哪一句说起,但还是要回答这个问题。
“嫣嫣张扬,大胆。可以做许多没规矩的事儿。在她身上,我看到了不一样的活法。即使她身处肮脏之地,但心中却有着属于自己的一片天。我不想看到她湮灭在幽冥处,想帮她走出来,让她活出自己想要的样子。我曾经想过抬她进府,让她有个正儿八经的身份。爹娘不同意,她也不同意。”
“为什么?”
陆初微倒真是有些奇怪,她本以为嫣嫣出身烟花之地,能傍上阮家少爷一定会要的一个名分。以保障自己的后半生。但她拒绝了,难道这个嫣嫣真的和其他女子不同?
“她觉得我帮了她太多了,她很感激我,她出身不好,那是天定的,但她不想拖累无辜的人,她想离开虞城。去一个没有人认识她的地方。重新开始自己的生活。那日我去寻她,她已经离开虞城了。老妪说是跟着一个江州的富商走的。那富商本就很喜欢她,前年原配过世,今年来了虞城听闻她被赎了身。便来找她了。我虽遗憾,但却也祝福她,江州离虞城甚远,那里应该没有人会认识她。”
倒真是个奇女子,颠覆了她对商女不知亡国恨,隔江犹唱后庭的想法。
陆初微想,那个嫣嫣应是喜欢阮政的,真心的喜欢一个人,便不想他受到任何伤害。虞城的阮家少爷,娶了个青楼女子。一定会被推到风口浪尖上,倒不如趁陷的不深一别两宽。相忘于江湖。
听着这些话,陆初微算是看出来一点,阮政对于嫣嫣是朋友之情谊。怜惜而不是怜爱。要不然他早就追到江州去为了爱情而决斗了。明白这一点的陆初微不知为何,心情突然有些好了。心里也松快了些。
“怎么不说话?”
“我不知我现在应该说什么。你为了她在新婚之夜逃婚。你这一番话我应该是委屈的,但我也不知以什么立场来委屈。”
两个人都静了下来,陆初微忍不住眼睛有些发涩。她也是一个希望有人疼爱的姑娘,虽嘴上说着不在乎,随便之类的话,但终究也是个女儿家。而且她也想要一个真的爱自己的人。嫁到阮家这几日,她从没觉得自己这么会伪装。即使再憋屈,也要保持着面子上的风度,
她真的有些累,她想要一个可以倾诉的对象。可是,不管是陆家的人,还是阮家的人。都不是可以倾诉的人。
阮政知道自己的一番话伤到陆初微了,为了一个烟花女子让她一个千金小姐受了委屈。但他不想瞒着她,有些事,说开了比一直压着要好。
阮政小心翼翼的握住了陆初微的手,倒是令陆初微愣了一下。
“初微,咱们之前的一年之约,我想添加一条,可好?”
“什么?”
阮政深吸了一口气。露出温润的一笑。
“咱们从现在开始好好相处。如果相处的好,那和离作废。可好?”
最后一句话稍微有些紧张,但陆初微也听出阮政是想缓和他们的关系,也想好好的过日子。便答应了。
“好。”
两个人都笑了,都是发自内心的笑,阮政也没有松开陆初微的手。两个人还聊起了小时候的趣事。反而增添了几分温情。不知不觉中,两个人都睡着了。都睡得很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