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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梦魇

迷雾之外,有一影翼天马等候多时,陈沪川摇晃一只米酒壶悠闲地侧坐天马畅饮,见着皱着眉头赌气子的陈炳天,乍然笑道:“哎呦喂,这谁呀?又把气给堵上了,肚皮快被气成爆炸了吧?真小气!”被陈沪川这么一打趣,陈炳天先是面无表情的凝视了父亲一会儿,而后假装哈哈大笑道:“谁生气了,我哪有那么小气!”说着说着,眼泪都快流出来了。

陈沪川指着陈炳天哈哈大笑,接着猛灌了一口米酒,从玲珑绸袋里掏出一颗奶白色丹药,月光下,像一颗温润的珍珠,美丽的很,他盯着这颗丹药看了很久,抬手丢给陈炳天说道:“这是小元丹,能够增强你的体质和抵抗力,你晚上回去的时候,用温水将它服下,切记不可以进食,一夜之间,一滴水也不要喝,熬到明天,小元丹的作用就完成了,我希望你成为一个坚强的人,按道理说几岁的小孩子都已经很懂事了,十几岁的孩子应该是挑起责任和担当的时候了,这个时候愿不愿意成为一个真正成熟的人,这是你自己的决定,我只是希望你的男儿泪,不轻易落下,我对你的要求,也是唯一的要求,就是这么简单吧,服用下这颗丹药,再让它生效几天,你应该能扛住泉境那真龙的一击。”

接过那枚珍珠一般的小元丹,陈炳天追问道:“什么真龙,是真的龙吗?”

陈沪川饮下一壶酒,本以为陈炳天会很害怕,没想到是这般好奇,那先前遮遮掩掩的不说真龙这厮也就不作秘密了,喝干了一壶,仰着头使劲儿的倒一倒,也没能倒下两滴,舔舔嘴巴,伸出一只手朝影翼天马鬃毛上够去,脖颈上只有一条盘旋缠绕的黑色粗绳,粗绳上面有三个圆圈,起初每个圆圈儿里都放着一大虎米酒,但此刻,影翼天马脖颈上空无一壶,地面上却有两只酒壶,酒兴未尽,陈沪川便上马,伸手指向麟山,天马起身就要挥动那混黑巨大的羽翼时被陈炳天叫住了,只听他有些难过的说道:“刚刚去送那触角虫的时候遇见了一个银牙老头,说了你的坏话,也说了我,我想揍他一顿,但他好像根本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爸爸,你帮我去教训他一顿吧?影州之地,难不成还有比爸爸本事更大的人?”

“哈哈,是那个鸿燕老混蛋吧?不用理他,不过最好也别招惹他,他却是蛮厉害!”陈沪川说罢,将手里一只空酒壶丢给了陈炳天,又听他继续叮嘱道:“下次来给他捎上两大壶米酒,最近咱这肥沃土地上的高粱大米可是肥硕香甜的很呐,他不爱财,还爱喝酒,可是兜里没点儿钱怎么买酒呢?他又不来管我要酒,真是个大混蛋王八球,这些年的酒指不定从哪里骗来的,他绝对没尝过这才摘的新鲜的米酒,哈..”

陈沪川说罢便乘着影翼天马瞬息幻身为影,朝着麟山方向前进。

陈炳天准备接住那空酒壶,手才触碰,里面的酒突然从酒壶口喷出来一些,让人纳闷儿道:“不是说好的空的嘛?怎么这般重?”

虎不闻君不见四人从水汽之中走了出来,但见陈炳天抱着一壶酒,都觉得诧异,不是不会喝酒吗,还整那么大壶?又见他另一只手里接着一颗月光色的小还丹,顿时惊奇的瞪大了那双会发光的眼,只听他们异口同声道:“是小元丹!”

“怎么?很神奇?”陈炳天受宠若惊道。

“何止是神奇,按道理说,你就要成为影了,这可是个保命的东西,好得不得了,一年那拂尘武馆的炼丹炉里也只有一颗,当年我们四个人一起成为影的时候,可是分了好多份,甚至我只是舔了一层粉呢!”一向成熟稳健的虎不闻羡慕道,但这颗药丸对已经成为影的作用确是不大,或者根本没有作用,只是一颗药丸,吃了还塞牙缝,倒是那手里的米酒看起来很香甜,一定得均着喝点儿。

听闻这么个好东西。陈炳天高兴的将它放进皇袋,眼角瞥见那三团温柔的气波,然后慢慢拉紧了锁骨边的红绳。

“反正你今天滴水不能沾,这米酒就归我们了,你早点儿回去歇着吧。”林鹿舔舔嘴巴道。

此举一动,陈炳天瞬间有些慌乱,这可是要给泉境那银牙老头鸿燕的,被喝光了,上哪整去?陈沪川只是说影州之地的肥硕高粱,影州那么大,上哪找那肥硕高粱去酿这香甜的米酒?还是最好别招惹那银牙老头儿,但他羞辱人实在让人不爽,思索片刻,大不了一起受罚挨板子,这香甜的米酒今儿还就不给他喝了!陈炳天心下想道,手里也是实诚,直接将酒递上去,很有义气道:“诺,香甜的米酒,珍藏级!你们得拿什么回馈我?”

众人一笑,不约而同伸出一根手指,虎不闻手指上一团青焰静静燃烧,君不见手指一丝青烟袅袅升起,林鹿指尖一透亮水柱犹如沸腾,云处则幻身为云雾围着大伙儿转了一圈儿,虎不闻道:“你就要成为影了,我们五个人,亲如手足,那还那么多规矩还讨什么回馈?赶明儿—-”虎不闻还没说完,君不见三人便异口同声道:“请你吃肉喝汤,稳妥的!”

众人一笑,虎不闻深吸一口烟斗,缓慢的突出一连串儿的烟圈儿,烟圈儿向上轻轻飘动,继而慢慢扩大,最终成扩大为一缕缕蓝烟没了踪形,凑上壶口,轻轻闻了一下,直接竖起大拇指振奋道:“好酒!”

“什么?好酒?”一苍老声音从水汽里传来,没等虎不闻等人出神儿便踏着铁靴出现在酒壶面前,此人正是那银牙老头儿鸿燕,他也背着手凑近瓶口,用那蒜头鼻子轻轻嗅了嗅,顿时眉飞色舞,啧啧称赞道:“果真好酒,那这我可就收下了,不过,我并不会记着陈沪川的好,贱人就是矫情,披着男人衣的娘们!”

陈炳天忍不住,恼羞成怒道:“白瞎了眼了,给你米酒喝,拿来!不如我摔破了它,咱今天谁也别喝!我看你才是那披着男人衣的娘们儿!”

鸿燕怒目,眼睛都要迸射出火花来,接着喝了一口米酒笑道:“兜里还有颗小元丹呀?我不整治你,也有你好受的,走了,跟你们几个小鬼头扯嗓子能有什么意思?一点儿都没有—-啊,真香,比紫泥还香!”

鸿燕前脚刚踏进水汽,便没了踪影,陈炳天朝着浓厚的水汽做了个鬼脸,略略鄙夷,然后和虎不闻等人离开了泉境边缘。

四方书院内,陈炳天正躺在自个儿屋里拴在四角宝塔柱上的一张海蓝色吊床上,吊床略带弹性性,四个宝塔木质泛黄柱子间距中规中矩,完全将吊床撑开成一张平面的宽度,略微的弹性使得睡觉之人很是舒服,此刻月光从窗边投射进来,洒落在窗边,洒落在陈炳天身上,他从皇袋中拿出那颗形如珍珠的小元丹,凝视了很久很久,心下有些矛盾,这枚小丹药能够增加人的体质,可是虎不闻却说舔了一层粉末就够了,像他那样资质优越的人需要一些粉末,那么需要一颗的人究竟是虚弱到了什么程度,但自己活得不是好好的吗,陈炳天嗅了嗅小元丹的气味,有一种温热的混杂的药草香味,吧唧一口,陈炳天给它吃了下去,即刻一种心理上的燥热使得他整个人浑身不舒服,待内心平静之后,并没有发现身体有什么异样,于是咧嘴笑道:“爸爸还说要熬到明天,不过是不能吃饭不能喝水罢了,哪有那么多的煎熬?”

深深呼吸一下新鲜空气,皇袋里的三团缓慢旋转的气波却没有往常那般安分,起初气波很是温柔,但服用下小元丹之后,它们竟开始自个儿打转起来,伸手抓出来一团蓝色气波,整个气波充斥在整个手掌,幽暗气息,他不知道,此气波被拿出来的同时,也空换了一层颜色,云雾散去,云中晓月,一团温润的旋风轻轻在在月亮的高空旋舞,影州之地某一片森林也跟着一唱一和,陈炳天笑了笑,回忆起那满身是血的陈服,也想起了为了交换蓝色气波而自损自身的李百歌,他们还好吗?似乎这个意识很是强烈,让人头疼脑热,如果有天再遇见那白袍双剑男子,一定得问个明白。

砰砰砰——

心脏跳动的声音,上一秒还有规律均匀跳动的心脏此刻竟跟打了鸡血似的跳动的厉害,陈炳天双目圆睁,鼻孔流血,一副快要死了的状态,但没多久,一股圆润的气息从胸前透射出来拂面而过,顿时止血醒目,恢复了以往的平静。

砰砰砰——

一连串心脏剧烈跳动的声音再次响起,陈炳天整个身体随之一怔,一股温润的气流从胸前向四肢流去,躲藏在皮肤之下的血管开始显露出来,血脉喷张,陈炳天想要动弹却发现根本动弹不得,身体像是一名被一层气息束缚住,既喊不出话,眼眸虽然是睁开的,但却怎么也眨不动,耳朵里却能听清远处的风声以及更远处千和广场上的买卖吆喝声。

一股强烈的燥热之气从胸膛喷涌到喉咙,陈炳天终于憋不住,嘴巴像是突然失去那层气息的束缚能够张开,一股燥热之气轰然冲出,与清凉的空气摩擦出一条火来,这一瞬间,陈炳天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轻松自在,气息均匀,被心脏冲击的紧迫感消失,整个人顿时也从一种亢奋变成了一种惬意,轻轻呼吸两口新鲜空气,手掌里的蓝色气波悄悄离开手心,游荡到皇袋之中,皇袋扎口,陈炳天耸拉着疲倦的眼眸,血脉缩回,额上一层细密的汗珠被风轻拂,慢慢,他便在温润的气息抚摸中睡着了......

.....

“终于让我逮到你了,你这个小兔子,我要吃烤兔肉!”陈炳天拎着一对儿兔耳哈哈大笑,很是特意,眼下一瞥,那兔子竟成了白袍男子,惊的他快速打开手,面前这人似乎哪里见过,顿了顿指着白袍男子叫道:“你是谁,是叫陈服吗?”

白袍男子什么话也没有说,背对陈炳天,忽而按住腰间一对儿双剑,一动不动,四周草木寸断,几颗漆黑的树皮莫名被一瞬息的风刮裂了几条口子,陈炳天做格挡状,但这风对他并没有影响,白袍男子抽出一把剑,顿时一声空灵的嘶叫声从天际传响,如一阵狂风呼啸而过,声音刺耳,他的慌忙堵住了耳朵,只见那只剑上漆黑无比,并不觉得有多锋利,白袍男子腰间剑鞘华美无比,金丝镂空上分散镶嵌数十颗晶红宝石,它们闪光不一,但每一都透漏着神秘之感,一尘不染,金丝花纹宛若一朵盛绽的青莲,高举着一柄剑的胳膊上依稀有一红光闪烁,接着,他手里的一柄剑,剑身与剑柄漆黑无比,隐约透漏一种幽焰之气,一缕幽焰从手臂游走在剑身,凝聚在剑尖片刻,忽而婉转流了出去,像是剑身拉出一条略长的幽焰尾巴,此双剑名为修靥瀑泉双剑,一剑可啸天!陈炳天眼眸一眨,面前这白袍男子忽而变成另外一名十爪结痂男子,男子莫名在笑,五根指爪捂着脸在放声大笑,忽而他一只手幽焰横生,手上结痂爪子锋利无比,陈炳天在一眨眼,面前竟又还多出一个白袍双剑男子,接着树后又走出来一个绿眼梨花女子,上空一声狗吠,一条黄狗坠落在地,只见他爬起来站起身子,提提带松紧带的橙白色短裤,从腰间抽出一把缺口的菜刀,嘴角微动,露出一抹锋利的牙齿,啪嗒一声,小地公也从地下冒出来,但这个小地公明显与那白眉不同,它的眉毛很短,而且是黑色的,个头儿也比小地公小了很多,万千血青草突然生长,陈炳天笑了笑,刚要起身打个招呼,只见那漆黑刀身幽焰纵横,三人加一小地公面带讥笑,套上一只猪面面具,或持剑,或持刀,迎面而来——

呼呼呼!

陈炳天睁开眼睛,猛然起身,身下的蓝色吊床轻微颤动,原来是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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