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城是前朝遗留下的一座古都,是远近闻名的秀丽之地,玉玺国内,人们口耳相传的千古帝王,便非嵩氏兰帝和辉炎氏勤帝莫属。其中,先者兰帝以手中赤焰枪,生生为玉玺国打下了将近一半的土地,后到荒漠,见荒漠之后的土地贫瘠,荒凉无比,便不再战。从玉玺国中原一路向北,抵达荒漠将战旗插在荒漠边境,单只率领七千人马,打到了一千公里以外的地方,全灭乌琴族与昌国仅仅只用了三年。仅仅三年后,兰帝嵩轲在荒漠上,立起了当时属于嵩氏军的旗帜,那面在后来几百年里成为玉玺国标志的旗帜。时至今日,人们提起兰帝时还是不由得心生敬畏。那是怎样一位伟大的英雄啊!开辟疆土,为他们创造了赖以生存的家。
后者勤帝则是以文治国,在玉玺国经历过一场族氏战争后,在求和派的全力支持下,辉炎智即位。外族首次替嵩氏而代之,当上帝王。勤帝即位后,却不慌忙派兵镇压战乱,而是发行了规田治耕的律作,以及重农商文而轻武的制度,他甚至在那之后的几年里,连续整顿了国内用器的规格,货币、文字、计量单位的统一,为人才之缺失,他在各地设置了选拔制度,只是考试内容多为时事政治,少诗词歌赋,于朝廷之上,他大力提拔各族富有学识能力的官员,一时间,各族矛盾得到缓和,玉玺国也由此,丢掉了干戈与石器,迈向了繁荣昌盛的时代。
而姜城,是这两位传奇帝王的诞生之地,是他们的故乡。无数的人慕名前往,只是因为瞻仰这两位帝王的传奇故事。
“听说了么?那女盗贼来咱们姜城了。”一个卖菜的大伯在客人挑选菜品时,随意地聊了起来。
姜城人一向热情好客,因此这位客人也很自然地搭话道:“不是昨儿个还在岚都闹腾吗?”
“谁说得准呢。没准儿明天又闹到别处去了。咱们还在打着仗,英雄没再出,贼倒出了个。”
“说起打仗,其实倒也没甚么稀罕,咱都跟那殷国打了几十年了,那帮野人也没打过来。依我看,咱早晚要赢他个落花流水的。”客人来了兴致,顺手又挑了个品相不错的一棵白菜,递给老板。
老板接过菜,又接过客人递来的钱,笑嘻嘻道:“说的是。咱玉玺国,旁的不缺,有什么打不赢的。”
客人高兴地提着一篮子的肉菜走了,“今儿个吃白菜炖粉条。”
卖菜老板正想起身再去送个别,却见摊前站来了一名黑衣男子。他身材高挑,虽不强壮,却一身戾气,透过额前的碎发,他那双疏远而凌厉、仿若利剑般的黑眸仅仅是与卖菜老板对视一眼,就令他心生寒意。
“客,客人你仔细着看。”他不敢在随意找起话头。
黑衣男子微微一点头,开口道:“方才那人说的盗贼,可是有名的‘红衣’?”
“是了是了。”
“大名鼎鼎的贼要来,你们不怕的么?”
“哎,怕也没用的,衙门都抓不住她,咱这卖菜的又有啥法子?就是只盼着那贼取财不取命了。反正姜城地方大,人多,不愁钱赚不回来。”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放下了手里的菜,一挥手,转身离去。卖菜老板还未来得及挽留,男子便消失在了面前。他这才惊觉,自己出了一身冷汗。
“如何?”
喧闹的集市旁总是有着曲里拐弯的胡同,不少人在集市上占不到摊位,也会选择里集市较近的胡同旁摆摊。季寒此刻就在胡同深处,倚着墙,笑着问那个向缓缓走向自己的黑衣男子。
林守尘点点头,回应说:“就在这里。白日先不要声张,晚上再行动。”
“好。”季寒笑眯眯地举起手机,“想不想知道我方才拍到了什么?”
自季寒与林守尘达成交易后,季寒便将自己的一切事情告诉了林守尘,包括身上带着的手机。即使林守尘不敢相信,可当他亲眼看到那块小小的石头不仅可以发光,还发出了歌声,记录下了景象,纵然再无法理解,他也只得接受。于是当林守尘看到她毫不避讳地将手机暴露在他面前,他还是一把给按了回去,小声道:“别张扬,你这物件有大用,切莫被他们给盯上。”
“嗯。那我们现在先去济世药铺吧。我猜那女贼也许会在那里出现,我们先去打探一下消息也好。”
“姜城那么多间药铺,你怎么确定是那家?”
“因为啊,我照下了重要的人。是个蹲在书上身穿红衣的女孩,我那时拿着手机四处张望,不小心和她对上了眼,就那么一下,她就不见了,真是快啊。不过还好我按下快门的速度也很快。喏。”季寒将手机放低了些,调出了那张照片,照片中正是一名女子腾空跃起的图像,只是女子动作迅疾,以至于图像中的轮廓十分模糊。
林守尘还是不由得被这小石头的神奇惊了一下,就算他这是第二次见到。
“说明她在这一带徘徊观望,她喜欢偷药材,而这一带是菜市场,只有那济世药铺一家卖药材。”林守尘眉目舒展开来,“很好,我们就去那里。”
话音刚落,一道身影高高掠过,连同带出的风声都微乎其微。林守尘迅速背过手去,取出别在黒凰赤金腰带上的三柄短匕,直直向那人掷了过去。谁知那人身形一闪,短匕落了空。
“你等着!”
却是对季寒说的。
话音刚落,林守尘便也弓下腰,仿若弹簧一般蓄势待发,随着“呼”的一声,林守尘也凌空飞起,落脚于屋檐之上。季寒呆在原地,还未看清林守尘的一连串流畅熟悉的动作,林守尘已是追奔而去,不见了踪影。其实也还是有迹可循的,只是季寒个子不高,胡同两侧狭隘又高大的墙壁阻碍了她的视线。
季寒决定无视林守尘的嘱咐,先前去那家药铺打探消息,如果捉飞贼她无能为力,那她至少可以做好两手准备。
林守尘小心地控制着自己下脚的力道,身体微屈,双臂僵硬地摆在后面,尽力不去发出过大的动静。而前面的红衣女子身量纤纤,步伐轻盈,穿梭于房屋之间仿若一只长着翅膀的鸟儿。两者之间的距离实际上只有几丈,可却一直相峙不下。
鸟掠过,扑棱着翅膀,贴着地面飞行,爪边系着一小只竹筒。
“不好!”林守尘心里惊呼,意识到自己不能再拖延下去,只怕会延误抓捕红衣女子最好的时机。于是他脚下微微发力,不再在乎是否会发出声响,他所踏足之处皆向下凹去,瓦片碎裂,四处飞溅。另外三柄利刃在烈日下闪出刺眼的光芒,夹带着细微的呼啸声,红衣女子敏锐的听觉再一次察觉到了身后的动静,于是向后空翻去,本要击中腰部正中的利刃与她擦身而过,最终由于重力的缘故散落下去。这闪避的动作大大拖慢的红衣女子的速度,林守尘向前一步,便擒住了她的右臂。
“放手!”
红衣女子冷声道,却没做挣扎。
林守尘收起了凌厉的表情,挂出温和的笑容:“久闻大名,时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