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一本皇宴案,一出男儿情
了却君主天下事,一朵黄花犹未黄。
国粹精华伶人戏,入迷露骨宫未央;
百页剧本抵万军,一抹铅华倾官场。
远离京城莫再入,存档史册戏子巷。
“幽幽岁月情怀满天,痴人说梦了无情面,世人道是岁月滚轴转,一转三十年。
忆平生,桑蚕青麻荷花红,溜光少年捉蟹笼。
时光染指坎坷路,发鬓白了,黄土埋到脖颈。
余光剩十年,心中诸多不安宁,幽幽夜阑孤零星。
若要星挂长月明,扫乌云,猛来风。”
梁九功写下这段幽怀诗后苍劲有力的朗诵了一遍,闭上眼睛想了想,而后趴倒在案上呜呜的哭了一阵子,小太监赶紧端来盆清水,柔声道:“梁爷爷,您怎么又伤心起来了。”
梁九功叹了口气洗了把脸拿了毛巾擦了擦,道:“世道不安定,人心不古,大树林里弱肉强食那能独善其身。”
小太监不懂的笑了笑,梁九功揉了揉小太监的额头,也笑了笑,道:“吃饱肚子没有?”
小太监点了点头。
梁九功慈祥一笑道:“去玩吧。”
小太监屁颠屁颠的端走了洗脸水,满脸乐呵的去了。
梁九功收起笔墨纸砚,有条有理井然有序的归位,对身边的一位看似很木纳的老太监道:“友书,去吧,趁这两天还乱着,以免夜长梦多。”
友书便老态龙钟的一扫浮尘去了,宫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便是予以老太监方便,所以友书持着梁九功所赐令牌从后宫后门外出几乎无人盘问。出宫后友书来到一户小人家处,小心翼翼的拉开木门进去了。再从小户人家走出时,化身为一位中年儒生模样,不是别人,而是一身灰衣的万里红,曾经的雪麓林雪麓书院守门人,现今的顺天府府丞。万里红去了一个地方,白云阁。
韩公公坐在一号桌上,翘着二郎腿嗑着瓜子跟着哼唱。此时正在上演一出新戏《霸王别姬》,钟桂花唱虞姬,杨欣演霸王,很是情投意合天衣无缝,台下更是掌声如鸣。万里红溜进茶房,沏上一壶大红袍,而后从怀里掏出一只小瓶滴进茶壶两滴液体。唤来跟随自个多年的茶童丁小红。从茶房门缝里亲眼瞧着韩公公喝下一口那壶茶,笑了笑,拍了拍身旁的丁小红,丁小红会意,马上跑过去躬身向韩公公说了几句。韩公公立马站起身来,向台上一挥手算作捧场,转身离去,丁小红赶紧将茶壶撤掉。韩公公的轿子急匆匆的向宫中行走途中,韩公公突感四肢发麻,喉结燥痒,五脏六腑着火一般,但却喊不出声音来,瞪大眼睛渐渐感觉光线变暗,而后听到了韩大人的声音在哭泣,听到了钱文的声音在嘶吼,“咚”的一声栽倒轿子里。轿夫闻声感觉一惊,四下望望,仅有几条狗在朝轿子方向狂吠不止,没加理会,抬到后宫门口后门时,落轿拉开轿帘,韩公公卷所成一团,尸体已经发僵。细查看,衣服上贴着一束纸条,纸条上写着:皇宴案。
刘公公在御膳房查看着即将举办皇宴的各式菜品清单,一位小公公跑来,在刘公公耳畔说了几声,刘公公赶忙放下手中活,吩咐两旁小公公两句,急匆匆的去了,而后出了后宫门坐上小轿朝一个地方奔去,这个地方便是白云阁。刚进白云阁韩公公往外出,恰巧碰上。二人是同一阶层跟着李德全后面,相互争宠相互敌对,但在李德全面前又必须和谐笑脸相处。刘公公瞧韩公公先到且已经离开,悠然心生莫名嫉妒,瞪一眼韩公公哼了一声进去了。天气又热赶的又急,刘公公咕噜噜的喝下一大杯丁小红端过来的大红袍。丁小红接过刘公公的空杯来到茶室,万里红笑了笑,朝丁小红点了点头。丁小红会意,又跑到刘公公面前躬身说了几句,刘公公刚听两句戏词,气的一拍桌子拂袖而去。坐上轿子又朝后宫后门赶去。轿夫快步抬轿赶到皇宫后宫后门口时,瞧见一群人叽叽喳喳的围着韩公公的轿子议论纷纷,便放下轿子向刘公公禀告一声得到无声默认后,上前打探一番得知何事后速跑回禀报。谁料得拉开自家轿帘时瞧见刘公公也如韩公公一般缩卷在轿子板上,尸体发僵。衣服上沾着一束小纸条,上写:皇宴案。
刘公公刚走万里红便牵着丁小红的小手出了白云阁,绕过北海穿过八大胡同,来到先前那一小户人家,再出来时,一位是先前那位老态龙钟的友书公公,一位是仙灵可爱的小太监。早韩公公几步先进的后宫后门,而后来到梁九功这,朝梁九功点了点头,梁九功叹了口气。
瞧一眼丁小红道:“瞧这孩子多可爱,多大了?”
丁小红道:“九岁。”
梁九功点了点头,道:“我也是九岁进的宫,那一年爹娘都饿死了,我娘死前咬破血管塞进我嘴里,我多活了一天,得救了。来来来,孩子,记住,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我就是你亲爷爷。友书,以后他就叫孝顺,小名小顺。小顺子,去后院找你德子哥玩吧。”
丁小红唉一声笑着跑开了。友书站在那里痴痴呆呆一般,和万里红恍若隔世。梁九功哼了两句小戏又铺开了笔墨纸砚,友书瞧见窗口飞来一只猫头鹰,便无声的去了。
顺天府的官差在顺天府尹杨玉带领下快马来到了后宫宫门口,顺天府府丞万里红检验了两位公公的身体,掰开嘴巴舌头已是熏黑恶臭,显然是中毒而亡。
“宫中两位大公公,一位是主管内务府后宫采购的韩公公,一位是主管御膳房的刘公公,竟在后宫宫门口同时中毒身亡!天呢,谁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
“这御膳房的大公公被毒死,那御膳房的饭谁还敢吃啊!”
“听说韩公公老家的古井里有蛇精,韩公公是被蛇精咬死的。”
“两位公公一前一后死在后宫后门口,衣服上贴着条子,说什么皇宴案。看来天下刚想太平又不太平了。”
“昨日老夫我问天买卦,杀了两只鸡两只鸭,卦象显示祸出东南,祸起卯时,黎明时刻混杂一片,辰时可散。”
聚品楼的食客们又吵翻了锅一般的喧哗天子脚下事,于嗣登与南怀杰听着楼下的声音下着棋。
于嗣登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就这么等下去?”
南怀杰道:“世间事自有世间的道理,又无能为力还是等等吧。”
于嗣登一丢棋子站起身来道:“算了,我是坐不住了,秀秀姑娘,我先走了。”
贾秀才哎了一声,凉不凉温不温的道:“慢走,待我向梅姑娘问好。”
于嗣登一听,脚步声更快了,没有回答已经窜了。南怀杰瞅了一眼贾秀才,道:“放心吧,丢不了。”
贾秀才道:“丢不丢管我什么事,放不放心又管你什么事。”
两位公公先后去过白云阁,白云阁再次被官兵围困起来,这次不是刑部也不是大理寺,而是顺天府的官兵。带头来围困白云阁的是杨玉、万里红、方歌潍。被抓走的是钟桂花、杨欣等十六人。
杨玉向伶人姐妹们报以微笑,轻声道:“职责所在,过程是必须要走的。”
杨欣道:“又不是没进去过,饭菜口味不错。”
白云阁的伶人们好似都十分痛恨这韩公公,他的死不但解了伶人们多年积攒的怨气也解掉了伶人们的枷锁。
一十六人上了干净的囚车,街道另一番风景便有了,囚车上的伶人们谈笑风声欣赏街景,将囚车当作观光的轿子一般。鱼贯而入进入顺天府,却都傻了眼,当真关进了一间囚室。
钟桂花问方歌潍道:“方姐,这是为何?”
方歌潍道:“假戏真做,真事戏作,剧本上怎样来写我们就怎样来演。我们都是冬炼寒冰下炼酷暑的人,这点囚牢之戏又能算得了什么。放心,就是住的不舒服些,会好茶好水好酒好菜伺候着。”
杨欣瞧着万里红与方歌潍的眼神,想要说话想了想又咽回肚子里去了。
这场额外风波震惊了后宫,从皇妃到太监再到宫女,私下里也是炸开锅,但疑虑的寥寥无几,拍手称快的大有人在,事不关己盼着事情闹腾的越大越热闹。
身为太监总管梁九功当着众位管事公公的面劈头盖脸痛责着李德全,李德全面色不改无怨无言。
圣上和皇后也在溜鸟游玩之际“恰巧碰上”这一幕。
皇后道:“听闻这韩公公老家的枯井里爬出一条巨蛇,吐着信子敷衍到韩公公脚下,而后盘到韩公公干儿子的身上。当时都是谁在场?”
梁九功道:“韩公公的老乡前任顺天府尹韩大人当时在场,刘公公在场,起先白云阁的一帮戏子也跟随着韩公公回家乡唱戏的,想必也在场。”
皇后道:“他们的下场都如何?李公公,你说。”
李德全心里一寒,眼珠子一转赶紧毕恭毕敬的道:“回我的千岁主子我的皇后娘娘,井中巨蛇乃是地龙,乃是龙脉的守护者,那口井只养天下黎民,地龙在井内安养生息,韩公公与那韩大人却在井口旁搭起戏台唱大戏,无意中惊醒了地龙打扰了清修。听说地龙出现后,这群人还愚昧无知的自认为这是大吉大利是富贵吉祥的象征。反倒是遭受了天谴,这群人皆已逐个死亡!”
皇后道:“皇上,要不改明个派个人打着您的口号,从御膳房里拿些地龙爱吃的往井里面投投。”
圣上拨弄着鸟儿似听见似没听见的道:“听皇后的,朝上事忙的团团转,朕就不过问后宫的事了,皇后看着办。”
皇后道:“臣妾倒是想向皇上推荐两位公公,一位是魏珠一位是赵昌,都是踏实能干的人。让他二人去拜拜那口井,而后有二人分别替代韩公公与刘公公职位。”
圣上将鸟食放下,拍了拍手,想了想道:“我对二人有印象,上次出宫去护国寺烧香出游就是二人打点的,井井有序还有意外惊喜,甚是满意。梁公公,你怎么看呢?”
梁九功没有片刻疑虑,忙开口道:“皇后娘娘做事向来考虑的周到周全,是母仪天下的楷模,小的是双手赞成。李公公,你怎么看呢?”
李德全忙躬身双手捧上道:“小的定全力配合,全力配合魏珠赵昌的衔接过渡。”
圣上笑了笑,提起鸟笼到别处去了。
梁九功瞪了一眼李德全,撂下一句话:“该是你的我会给你,不是你的不要来抢!该怎么往外放话你应该很清楚了。”说完拂袖而去。
当天宫里面的太监放出话来,说是一位无量天尊传人,夜观天象晓破天机,瞅见一群小丑在东南方惊扰醒了守护龙脉的地龙。这群小丑不就是韩大人、韩公公、刘公公和起先白云阁的相公戏子们吗。圣上已派遣两位公公魏珠赵昌带着皇家赏赐去拜望地龙。
这话从太监们口中迅速相互传开。而后传给门卫,门卫传给小贩,小贩传遍市井小巷,市井小巷传给贩子们,贩子们随货物传遍全国。来京参加皇宴的官员将领们皆是精英之辈,懂的什么是愚民,愚民某种程度也是安民。心里有数嘴巴不讲,默认他去流行。某种程度上给予人以心理安慰,后宫的纷扰便在当天安息了下来,京城内的各嗣阴谋论也被这股风给压制了下来。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封建王朝子民相信皇权天授,地龙是皇权的守护,这些人也就死的顺应天命无可厚非。
民心归民心,案件归案件,立案总要破案,这样的案件皇宫已定了基调,刑部和大理寺躲过了,顺天府接案。杨玉笑了,笑的嗓音甜美妩媚,而后只身一人出去了。
月儿轻飘飘的揉碎了河心,荡漾出波光粼粼,灯笼的柔光牵来了风儿,浮过秀发清扬飘逸。杨玉下马,提着马背上的一包东西来到一条孤零零的画船上,画船划到水中央,停了一阵子又划回岸边。而后从画船上走来一位妙龄女郎,面孔蒙着一层白纱,身材妙到极致,月光洒下杨柳依依,这位女郎犹如月光女神一般,让人联想到嫦娥也联想到狐妖,但怎生也不会联想到杨玉。女郎跨上马匹随着月光化为一碟倩影消失在夜空中。
护国寺的街道被月光洒下如水一般,聚品楼打烊的字样招牌随着风儿铛铛铛的轻敲着灯笼杆子,小二楼清风轩的窗户半开半掩,里面的烛光盈盈闪闪,烛光旁一位装束有些太过时髦而显的怪异的英俊年轻人,在苦思冥想的画哒着一些只有他自个才能懂得的线条。月光女神一般的女郎驻马停留在窗下,手儿一昂,“叮叮”两声脆响,两枚金光闪闪的飞镖砧在窗棂上。
南怀杰大吃一惊,本能的缩起身子躲到桌子后方,而后瞧着窗口方向,抓起扇子侧目下探。瞧见一位孤身蒙面女郎坐在一匹黑马上,心里的紧迫感不自觉的舒展了很多,细看了一眼飞镖,便站起身来甩看扇子护在胸前来到窗沿处。
南怀杰摇摇扇子笑道:“在雪麓林见识过这样的飞镖,想必姑娘应该认识我,南怀杰先拜上,姑娘有礼了,怎样称呼?”
姑娘“呵呵”银铃一笑道:“在下格格。”话落音,南怀杰心里一震,随即又有两枚飞镖刺来直刺眉心。南怀杰身子一侧扇骨侧击,叮叮当当两声,飞镖被扇骨击中轨迹偏移,又砧在窗棂上,飞镖尾巴上带着一束布条,上面写着:皇宴案。
南怀杰再往下看时,女郎已骑马欲要离去,南怀杰岂能容她溜走。好奇心求胜心更有一种对格格的思念转移心全倾注到这位女郎身上,南怀杰一个躬身从窗口窜出,运上七成功力追赶马儿。马儿有意让他追赶,说快不快说慢不慢,恰恰甩南怀杰五丈远。穿过护国寺街又调转方向来到北海庙,马儿爬坡驶上一座凸起的拱桥,下坡时拱桥遮住了视线,南怀杰大气喘喘赶紧跟上,一个飞跃登上桥头,可惜马背上已无人,一匹空马腾腾腾的奔腾而去。
南怀杰苦叫不好知晓上当,本能的甩开扇子挡住背后,可惜还是晚了一步,一面掌风从背后扇来,虽有扇子挡住,但还有余力隔山打牛一般,震的南怀杰五脏六腑滚滚闹腾血气叠涌,站立不住前栽一下,狼狈不堪的摔倒在地,赶紧鲤鱼打挺旋站起来。
女郎“呵呵”一笑,声音犹如夜莺一般好听,道:“南怀公子,别来无恙,小女子约你出来可是煞费力气。”
南怀杰听得如此有点嗲有点媚有点甜的声音,又瞧见如此曼妙身材,怎么也发不出火来,爽朗一笑道:“姑娘家打起人来也是煞费力气,这一掌当真带劲,竟然都约出来了,这么美的月光下还蒙系面纱多煞风景。”
女郎又是呵呵一笑,道:“我是怕南怀公子见到我真面目之后就不可自拔情不自禁起来,被男人追是很烦的一件事情,但若被南怀公子这样的偏偏英俊公子来追又是一件很可怕的事情!”
南怀杰道:“嗷,这怎么讲。”
女郎道:“怕你追的慢落下了,又不想让你立马追上显得自个太肤浅,想吊着你胃口,可又怕别的姑娘家趁机而入。你说这该多可怕呀!”
南怀杰道:“所以呢?”
女郎道:“所以我就让你知晓我是谁。”
女郎声音突变,一副磁性的男音嗓子道:“本姑娘便是让你头疼,你也让本姑娘头疼的杨玉。”
南怀杰好似已经猜到,只是潜意识里不愿意让自己这么快的接受而已,所以只是淡淡的笑笑。但杨玉摘掉那系蒙面纱巾时,南怀杰还是直直的僵住了。不是别人,而是魂魄附体往生复返一般,格格又重回到面前。南怀杰这一刻不能自拔的舍弃了理性,眼眶里翻出泪花,苦苦的笑了笑。自言道:“这又何苦呢?”
杨玉也是叹了口气摇了摇头,从怀里掏出一本小册子,递给南怀杰,南怀杰抽了抽鼻涕衣襟擦了擦,接过。小册子上写着:皇宴案。
杨玉笑道:“南怀公子,假戏真做时,便是假亦真时真亦假。你虽是智慧机智之人但也是性情中人,也是我杨玉的知己。放心,我杨玉今后只为南怀公子这般打扮。杨玉不是江南,不是河西,也不再是杨花玉,而是顺天府尹,也是这般月光下的公子眼前人。”
南怀杰听的有些痴迷又有些伤心又有些反感。杨玉顿了顿深吸一口气平抚了下情绪,继续道:“今天约南怀公子出来想为自个出口恶气的同时也帮南怀公子结案。这皇宴案本是我写的前朝为背景的一出剧本,也是这段时间假戏真做的所有剧情。台上与台下其实是一样的,关键是看你想演谁,也看你演技,更要依赖于剧本。”
南怀杰惊叹的皱起眉头来,便拿出全部心思来细听。
杨玉接着道:“话说这场戏也是戏缘巧合,近一年前我刚写好剧本放在茶桌上,不料一猛风吹来,将剧本纸张吹散。那天梁九功来雪麓书院游玩,有几页竟刚好飞落到梁九功脚下,捡起来读了读,神情变严肃起来,几天后约我进了京城。如此这般,本是一场前朝阴谋戏便被我二人改写成当下这场皇宴案。梁九功不但借此剧本铲除了异己,也让肉身玉玺曹玺因此事失宠,自个争到宠信。同时帮了当今圣上一个天大的忙,平衡两相权势另扶一派汉将,今后梁九功他的地位便是前朝王振。”
南怀杰点了点头,道:“这些都是天大的机密,为何要告诉我。”
杨玉又是一笑,笑声中有男有女有悲有喜,而后落下两滴泪,瞧的南怀杰心生痛意。杨玉道:“南怀公子还不明白吗?我待你是我唯一知己,我的戏不要求别人能懂,你一人懂即可,再说,如若无一人能懂这出戏,戏来又何为?南怀公子,记住,心仪姑娘只为你一人而粉墨登场,一场随心的戏剧在月光下登场。”
说完杨玉蒙上面纱扭身而去。
南怀杰木纳的瞅着倩影飘逸,最后融进夜空中。拍了拍脑袋好似水中镜花月,幽梦一场。看看周围,向格格投湖的方向鞠了一躬,回了清风轩。将怀中剧本《皇宴案》掏出,凑近烛光下,细细酌了起来。《皇宴案》中有个神探,是罢官后的海瑞。也从中知晓了,韩大人所挖掘的所谓梁九功曾勾搭鳌拜的密函,也不过是戏中戏,是曾经梁九功与圣上一道上演给鳌拜的戏。好在戏中没有找到小娥与小蝌蚪,南怀杰总算多了份舒心。
南怀杰顿了顿想了想,赶紧翻看腊梅姑娘的戏份,描绘腊梅姑娘的最后一句戏词是:
岁月伤,痴心妄想,
一把利剑割血喉,孤坟青木梅花旁。
南怀杰摇了摇头,道:“总有遗漏处,善心天自佑。”
南怀杰翻到最后一篇,雪麓林雪麓书院,戏曲唱道:
了却君主天下事,一朵黄花犹未黄。
国粹精华伶人戏,入迷露骨宫未央;
百页剧本抵万军,一抹铅华倾官场。
远离京城莫再入,存档史册戏子巷。
南怀杰查看最后两页墨迹也是刚干,想必也是今日写。
南怀杰闭上眼睛沉思一阵子,也猜测了一阵子,终于打开最后一页最后一段,抒写的是心仪姑娘,如此写道:
似花非花雾连绵,阴阳同体戏子脸
清秀一挽兰花指,剑眉一怒俊玉男
别姬钱文台上演,霸王杨玉台下战
皇宴案情已落幕,武随姚将收台湾。
南怀杰好生佩服,合上了剧本,笑了笑,推开窗时飘进来了雨。
良辰美景吉利之日,皇家宴会在太和殿隆重举办,雪麓书院的伶人们演了一场让圣上念叨了一辈子的戏剧,名字叫做《京剧》,演绎的大意是民以食为天,战乱之下饥民苦不开眼,天平盛世后国泰民安。圣上与众臣品戏后沉没了好长一阵子,红鲤鱼与佳人月退场后大吐一口鲜血,今日嗓音已达到登峰造极,之后便是下坡路,二人相视一笑决定今后闭声不再登台献唱。
圣上瞧了瞧索额图与纳兰明珠和周培公,及三重臣身后的朝臣,满意的点了点头,总算三足鼎立相互牵制,后宫有自个心腹梁九功全权打理。此时圣上最不安心的有两件事,一件是戏子,另一件是东南一偶的台湾。
圣上对梁九功道:“一本剧本可如此,戏子如若勾搭上了类似纳兰明珠、索额图如此人物,或是我的孩儿们,江山岂不又起风云。”
圣上便颁布了一道圣旨,戏曲在京有损龙脉,赐名京剧去江南吧。从此京剧离京二百年!
梁九功念杨玉之才,对其又爱又惧,杨玉也懂。便借周培公推荐姚启圣之时自告奋勇愿随之前往收复台湾,从此杨玉便在京城无音讯。唯有一只猫头鹰时常落在清风轩的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