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大毛猪充满着灵力的血肉,小雏鸟没有那么能吃,一顿吃饱,就再没有伸出脖子嗷嗷叫。楚烔坐在马身上,轻轻把盒子抱住,小心不打扰到小雏鸟休息。
一行人赶在太阳下山之前,赶到一个林间营地,好度过漫漫长夜。
九瀑山下溪流纵横,源自九瀑山上垂下来的几条溪流,相互交错,在山上挂出来九条瀑布,因而这个山头被称呼作九瀑山。
流水太多,易聚成池,营地前面就有一片清澈池塘,一条溪流从营地旁边绕过,注入到池塘里,夜里能听到营地外面的潺潺流水声。
楚常轩跳进池塘里抓了几条鱼,让楚婉兮煮了一罐美味飘香的鱼汤。不得不说,楚婉兮的手艺特别好,楚烔尤爱着楚婉兮做的食物。后来楚婉兮常驻驻点,楚烔好一段时间没有吃到楚婉兮的饭菜,吃其他的都不曾真正饱过。
吃饱喝足,楚常轩和楚垂棠轮换着守夜,楚烔累得倒头就睡,在睡觉时还紧紧抱着自己怀中的木盒子。
这夜的月亮显得格外明亮,营地外面的水面波光粼粼,半夜,楚常轩打了个哈欠,伸了一个懒腰,又往火堆里添了些木材,趁着着守夜的时候,偷偷往外面溜了出去。
“嗯?”
喝得鱼汤太多,楚烔半夜被尿给憋醒,正好瞧见了鬼鬼祟祟往外开溜的楚常轩。他小心打开怀里小雏雀的盒子看了看,见小雏雀睡得很香,就悄悄放到一边,蹑手蹑脚地跟在楚常轩后面出去。
楚常轩出了营地,沿着大池塘地边沿深一脚浅一脚走着,大概到了池塘一边的中央位置,他脱掉了鞋子和皮甲,“扑通”,竟然纵身一跃,跳了下去,在水里像个癞蛤蟆一样游着。
合着大半夜跑出来就为了游泳?
楚烔一脸古怪,从岸边地树后面往前走了几步,趴在一个土堆后面,好看得更清楚些。
楚常轩没在岸边停留,吸了口气,就埋头潜到了水里,不一会儿伸出头换气,人已经到了水面更深处。他游泳的技术特别好,每次换气的时候只露出半个脸,若不是月光下一点轻微泛起地涟漪,楚烔都没法看清他到底游到了哪里。
显然他不是第一次在这片池塘游泳,这么好的技巧可不是一次两次能练出来的。可惜楚烔不会游泳,他从小就没怎么沾过生水,更别说在一个野池子里泡着。
楚常轩很快游到了池塘中央,潜下去好半天不见动静,楚烔正准备跑到池塘边上仔细瞧瞧是,楚常轩突然从水里冒了出来,拍着水浮在水面上,抬头看着月亮,好像在等着什么。
真奇怪,不会是遇到“咪咪怪”了吧。
楚烔心里这样想着,突然一惊,后背突然一凉,感觉脖子后面又一股冷风吹了过来。
他听族里的人常说,十万里大山中经常有能迷人心窍的东西出没,无论是人族多罗族还是玃人族,被撞到了就会做出一些奇怪的事,比如往嘴巴里塞草,往耳朵里灌土,看见三叔当四婶等等,族人把这种东西统一称作“咪咪怪”。
谁家小孩子不听话,家长就会哄骗说,
“不听话的孩子会被咪咪怪抓去扔到狼窝里。”
楚烔从没听说有谁真正见过咪咪怪,也没见过谁真的被咪咪怪迷住,说这些故事的人无一例外,开口都是“我听说……”,并且还会信誓旦旦地举一个谁谁谁在某天夜里独自一人时遇到的真实例子。
虽然说得破绽百出,但这并不妨碍孩子们对咪咪怪地深信不疑。
尤其是当他们去某一个“当事人”身边求证的时候,当事人这时便豪情万丈,说出了自己被迷住后做出的丑事怪事,并没有什么丢脸的,因为他接下来会描述自己多么厉害,识破了咪咪怪的阴谋诡计,怎么抠出来嘴里的杂草,怎么从耳朵鼻子里倒出来细细的土,怎么看清了眼前的是咪咪怪而不是他一直惦记着的谁家小姑娘,然后快刀斩乱麻,吧咪咪怪直接砍成两截。
正因如此,一代一代人传了下来,不止孩童,很多曾经的孩童变成大人后也相信有咪咪怪存在,而且咪咪怪的说法流传之广,大山外围三大人类部落八大种族都有着它的传说。
楚烔有些后悔跑出来了,他身上的汗毛都已经竖起,冷汗从腋窝一点点往外渗,汇成一股冰凉流到了腋下。
咪咪怪不会就在后面吧。他不敢回头,怕一回头是一个无影无形的影子,双目冒着绿光,冷冷地看着他。
“我还好,我还没有被迷住,我还能认出水里面的是楚常轩,我嘴里面没有杂草……”楚烔一边心里安慰自己,一边确定身上各个部位有没有问题,摸着自己的脸口耳鼻,确定没有多出来任何东西后,他悬起来的心才放了下来,再看楚常轩,他还在水里面浮着,两只手轻轻拍在水面上保持身形。
咪咪怪应该是迷住了他,所以才顾不上我。我得赶紧去找爷爷,让他去救楚常轩!
楚烔猛然转头,看见身后除了黑暗中凌乱排布的树木外再无他物,连忙翻起身头也不回地跑回营地。
“爷爷!楚常轩被咪咪怪抓走了!”楚垂棠正靠着一面木墙休息着,被楚烔突然摇醒,眯着眼还没搞清楚发生了什么。
按道理有外物闯过来我应该会惊醒的啊?楚垂棠心想,他在睡觉的时候用灵力在周围布下了一片不大的力场,除了楚烔他们三人外,任何人或动物闯进来都会将他惊醒。
“什么咪咪怪?楚常轩呢?”他按下激动的楚烔问。
楚烔连忙把刚才楚常轩怪异的举动说给楚垂棠,还着急地拉着楚垂棠要去救楚常轩。
楚婉兮也被吵醒,怯怯地问:“真的有咪咪怪吗?”
她进山的次数不多,真正到大山里的时间也就两个多月,要真的有咪咪怪,她也来不及见着。
楚垂棠总算了解了事情的始末,揪住楚烔的脸蛋哈哈大笑,说:“哪来的什么咪咪怪,楚常轩他是玩去咯。”
听到没有咪咪怪,楚烔终于不再害怕,楚垂棠说没有就真的没有了,不过那阵子林子里的风吹在脖子上的感觉真的好恐怖。
“那能有什么好玩的?”楚烔不太明白楚垂棠的意思,难道就为了大半夜跑过去游个泳,结果游到池塘中间就不动了,抬着头更像是夜观天象,看出了今日他必有一劫?
“跟我来,我们出去看看。”楚垂棠先走出了营地。跟在后面的楚婉兮还有点惊魂未定,刚才楚烔说的楚常轩的事情也太诡异了。
楚烔也跟着走到门口,想了想,又退回来抱起装着小雏雀的盒子,才追了上去。
外面,楚常轩还在池塘中央露出上半个身子,一会看看月亮,一会悠闲地躺在水里,双手背在头后面,全靠两只脚提供浮力,在湖中央打着转。
楚婉兮悄悄对楚烔问:“你真的看到咪咪怪了?他这是在做什么?”
楚烔摇摇头,看楚垂棠的样子就知道,他完全是凭空猜想出来了一个咪咪怪,不然楚垂棠怎么可能这么闲庭信步。
“那就好,吓死我了。”楚婉兮拍拍胸脯,怦怦直跳的心脏才舒缓了下来,才一脸好奇地看向池塘里面的楚常轩。
这时楚常轩停下了转圈,重新摆正了身子看了月亮一眼,就潜到水里,留下来一点点波纹从池塘中央铺了开来,一圈又一圈,撞击到四边的岸上。
“来了。”楚垂棠说。
“什么来了?”
楚烔不解地问。楚常轩钻下去后,水面上只有月光的涟漪,一圈圈波纹荡开,再没有其他东西。只是……
他看着水面上地波纹,楚常轩激起的水花没有多大,现在理应消散了。但是水面上还有着一圈一圈波纹在扩散,从湖面中央传播过来,大小起伏看不出消弭的样子,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池塘中间连续敲打着!
会是楚常轩吗?
一圈圈水纹越来越大,越来越高,就算楚常轩也没法弄出这样的水纹,更别说它们还在涨高,从一个个滚过来的波形变成一浪一浪扑击过来,尤其是池塘中心,哪里已经溅起了水花,开始沸腾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