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政府的会议终于在吵吵闹闹的讨论中结束了，没有开发商有要请客的意思，政府大楼里的灯也陆陆续续都关了，领导们被吵了一天，也没有要挽留的意思，毕竟都六点多了，天都暗了。
Jessica一个下午昏昏沉沉，就想赶快在哪先灌一杯咖啡，但是想到天域的人还在，就还是和Amiee在门口等着。
“你们还在外面等我啊？”Steven很客气地说。
“当然呀，您怎么回？可以搭我们的车。”Jessica提议。
“不用麻烦，我开车来的。”Steven差点说漏嘴，我们有车在楼下。
“那我就不客气了，因为不知道您来，晚上还有约，下次在上海见面，一定好好招待您。”Jessica一听他开车了，感觉轻松很多。
就这样一句一句，三个人直接走楼梯到了政府大楼门口，一辆比较低调但是一看就不是政府用车的奔驰商务车停在楼下。
车的封闭性很好，外面完全看不到里面，Jessica和助理目送Steven上了副驾驶。
“助理还配司机，待遇真是好。”Amiee小声说。
“怎么啦，眼红啦。”Jessica开玩笑。
“没有，就是实名羡慕一下，房企是真的有钱。”
“这又不是第一天知道，那么多企业都往房地产钻，就是因为这是个来钱快，空手套白狼的行业。”
“是哦，不花钱，拿块地，就能去银行贷款盖房子，卖房子，也不要像那些高科技企业花钱花时间搞研究。”
“是啊，谁不愿意赚快钱，上次是不是说哪家房企正在盖的啥房子塌了，为了讨好记者，一人一个香奈儿。”
“哈哈，好像是哦，我们咋没摊上这好事。”
“别做梦了。”
两人有说有笑地向自己的车走去，完全没有注意奔驰车里有一双眼睛注视着她们。
“老板，这两位就是J&N的法律顾问，那位是合伙人Jessica，那位是她的助理Amiee。”Steven转过头，给老板指着外面有说有笑的两个人。
钦天玺盯着外面看了一会，这个长得真的挺好看的女人笑起来的样子他记住了。
“我这边会已经开完了，这个点开出市区开到陆家嘴那边大概也要两个多小时。”Jessica靠在车上就给Ebe发了条微信。
“我今天肯定得加班了，你到了电话我。”
“没问题。”Jessica觉得如果忙碌能分散一点Ebe的注意力也挺好，她望着窗外，想起以前父母那辈看那个《北京人在纽约》，里面有有一段话，“如果你爱他，就把他送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天堂；如果你恨他，也把他送去纽约，因为那里是地狱。”其实魔都现在就像当年的纽约，充满着机会，也充满着诱惑，在这里你有可能成为一切你想成为的人，但是你也可能要用灵魂去交换，就像《浮士德》，如果跟魔鬼交换了灵魂，你就能得到一切，你愿意吗？可是普通人，可能连交换的资格都没有，更可悲的是，也许你的心千疮百孔，但是周围并没有人在意，还是该干嘛干嘛，更别说还有魔鬼跟你交换了，你连交换的筹码都没有。就像现在，如果不是昨天晚上Ebe告诉自己，她还是和Ebe周围的人一样察觉不到任何异样
“你说，如果你周围的人很难过你能察觉的到吗？”Jessica看着窗外，突然问。
“不一定吧，你没看现在那么多抑郁症，看着好好的，突然哪天人都没了。”Amiee一边开着车一边说。
“是哦。”
“对啊，上海那么大，大家又都那么忙，谁会注意，而且大家除了公事也没啥私下交集，你突然在人家面前哭也很奇怪吧。”
“朋友无所谓吧。”
“那大概得是闺蜜这种，不过现在一个人能无话不说的闺蜜也越来越少了，平时吃吃喝喝、玩玩乐乐还可以，但是感情交流，大家都挺忙的，谁休息的时候不想没啥负担，你天天大吐苦水怕是也没人受得了。人家还不能拖家带口，你看我们律所拖家带口的哪还有空跟你聊情感。”
“也是哦。”Jessica想想，自己儿子现在是由前夫家看护着，有钱有闲的，要是跟一些都市的单亲妈妈一样，自己昨天晚上怕是也没空陪Ebe，以她的性格也不好意思打扰自己。
Jessica又翻开开房记录和行车记录。
“天香公寓你听说过吗？”Jessica读出行车记录上的这个离自己家很近的那个公寓，因为自己从来没操心过房子，所以也不了解。
“听说过啊，不是离你家很近吗？”Amiee因为是租房一族，也在努力存钱买房，虽然像减肥一样越减越肥，也是月存月光，但还是一直关注魔都的各种买房、租房app、公众号，对魔都的各种楼盘如数家珍，经常看到律所谁的委托人的地址就能判断对方是何身价。
“那个公寓贵吗？”
“肯定没你的豪宅贵，那个公寓很多是租房，尤其是陆家嘴很多外资公司给自己驻外的员工租的公寓，因为那上班方便，又比较高大上，所以整体租金被抬得挺高的，反正那些单位给租的又不用节约钱。所以如果自己租的，应该还挺舍得花钱的。怎么啦？你在那有房子要租啊？”
“哦，不是，一个朋友。”
“唉，老板的朋友果然都是老板啊，那里租一套舒服点的少说也得万八千，还没有小户型。”Amiee羡慕地说。
“少说这种话啊，你租不起啊，项目奖金可没少你的。”
“哎呀，这个老板对我可是没话说，主要我一个人花那么多钱租这么个房子也没意思，我们上班又不是天天坐班，要一大早到公司，我们经常出差时间都不确定，住得离律所近也没意义呀，这种啊，适合情侣凑一起，都在陆家嘴工作，住那，减少通勤时间，增加恋爱时间。”
Jessica听着觉得很有道理。
“Collin，我来叫外卖吧。”Ebe挂掉电话，看了看手机，都七点多了。
“不用了，你饿吗？我这还有面包，我想赶快写完，回家休息了，电话打得我口干舌燥。我不想再待这了，好闷。”Collin早已经打完电话，开始把开发商发来的数据更新到报告里面，再改项目风险评估的段落。
“我还好，中午吃得挺饱的。”Ebe觉得她后面塞的几口饭还卡在喉咙里。
“我今天的马上弄完了，你要是急着回家，把你的数据发我，我回家喝着啤酒，吃着烧烤再弄。”
“不用，我还准备让你把你的给我呢。”
“你还真是奇怪，人家几个比你生的早的还有一个小时哺乳假，你这两天比我们走的还晚，你小孩、老公没意见啊？”
“我小孩送我妈那了。”Ebe想到老公也不知道说什么。“我连奶水都没有，还哺什么乳。”
“你缺心眼啊，哺乳假又不一定要哺乳，楼上那个身材超级好的前台，嫁给我们融资人的那个项目总，刚怀上，就天天说她以后不喂母乳的，说**会塌陷什么的，还问Hr不喂母乳有没有哺乳假。”
“楼上那个前台？她未婚夫不是做IT的吗？而且不是说在苏州？”楼上也是Ebe她们公司的，每个楼层都有一个高挑的前台，长相么，各有千秋，但身材都是没的说。
“那是你休产假之前，就上个月吧，她在洗手间吐，有同事看到了，就开玩笑，然后她就直接说她怀孕了。听说刚领得证吧。”
“那人也换了？”
“对啊，而且后来那个男的来闹了一下，大家才知道哪是什么未婚夫，是隐婚。”
“结完婚两地分居啊？”
“是啊，男孩子看着挺老实的，都是96的，女孩子想出来看看，就来上海了，男孩子也没啥能耐，也阻止不了。”
“那怎么跟融资人的项目总搞到一起的？”
“第一次来公司么，前台接待的，也不知道是递了名片还是什么，反正就联系上了，公司没人知道，然后小姑娘就怀孕了，打电话要离婚，那天前台搞的挺难看的，那个男孩子在公司门口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要她跟他回苏州。”
“啊，这也太狠了吧。”
“小姑娘也够决绝的，当着公司那么多人的面说我这孩子不是你的，你就赶紧离婚吧。”
“那她自己也尴尬吧。”
“现在95后跟我们85后可能还是有区别的，她当下大概只想离婚吧。”
“那公司也没说什么？”
“公司肯定是她不要在公司门口闹就行，后来那个项目总应该打过招呼吧，也就不了了之了。反正她一个前台，又是她的私事，发生完了不也就没啥了，公司也犯不着得罪一个项目总，而且她一个孕妇，公司更得罪不起，只要她自己无所谓，大家也不很快就淡忘了，最倒霉的大概就是他那个前夫了。”
“可能吧。”Ebe一下子像掉到冰窖，她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有一天像那个前夫一样冲到自己老公的公司，然后自己明明是个受害者，你还不知道对方在大众面前会怎么说，可能在别人嘴里最倒霉的反而是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