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又赶到集团，还没到就看到热闹的场景了。
十几个人衣服外面都套着白色的短袖T恤，上面写着：盛世无良，还我血汗钱！”站在集团门口。
可能他们刚来也没多久，有的人还在套T恤。
外面陆陆续续开始有围观的人，很多人在拍照，但是集团里面除了保安站在门口观望，居然没有人出来安抚。
四个人下了车，急急忙忙进了集团，保安师傅瞅了一眼。
“上面没什么人了，这两天都有人来闹，能躲的都不来了。”
Ebe怔在那。
“还是上去看看吧。”
上了电梯，Ebe就按了顶楼。
“这幢楼都是他们的吗？”
“不是，这个楼只是冠名，顶上两层是领导们的，8楼是一些办公的员工。”
上了顶层，可能也是怕有人闯进去，平时开着的两边玻璃门都是关上的，只能看到前台埋在桌子里的头顶。
Ebe敲了敲玻璃门，前台抬起头，看了看不是公司的人，又准备把头埋下去。
“姑娘，能开一下门吗？我们是来找你们薛董的，不是来闹事情的。”Ebe对着门内的小姑娘喊到。
“薛董不在。”
“那其他领导在吗？”
“不在。”
小姑娘说完一下子把头整个埋了下去。
正当四个人准备下一层再看看的时候，两个电梯门一下子打卡了。
刚才楼下那些穿白T恤的人簇拥着警察从一个电梯出来了，另一边终于出现了久违的薛董。他被另一帮人可就不是簇拥着，而是推搡着了。
“你们找我也没有用，我也找不到人。”薛总没有了以往人模人样的气派，虽然没有很多头发，但是用啫喱还是发油梳得油光锃亮的，头发已经乱七八糟地坍塌在头上，脸上的五官都皱在了一起。
“薛董，薛董…”终于看到一个这件事情的其他当事人，Ebe内心抑制不住地冲上去，但是嘈杂声和人群根本没有给Ebe她们靠近的机会。
“你们不要在楼下闹，这个社会影响很不好的，有事情说事情，人不是来了嘛，你们这样现在如果影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可以直接把你们带回去的。”警察被吵烦了，对旁边的人说着。
“我们不是来闹事的，我们是没有办法。“”围着警察的立刻改口。
“是啊，是啊，你们警察青天大老爷要给我们做主啊。”
“先进去，先进去。”
门打开了，一群人蜂拥进去，Ebe她们也赶紧跟进去。
一群人随便进了个会议室，就像怕薛董会跑一样，大家都不肯坐，还是围着他。
“你们先坐好吧，我在这里，他又不能跑。”
大家面面相觑，慢慢地都靠近警察和薛董坐了下来。
“还钱！”一个阿姨看大家都不作声，先爆发了。
“对，没房产证就退钱。”各种声音纷纷附和，但是观点也不同，有的要求退钱，有的要求拿房。
一下子就炸开了锅，薛董在旁边面无表情地坐着。
“别吵了，别吵了，你们这样从楼下吵吵到楼上，有什么意义吗？”警察大声吼了一句。
“你来说说，你们这么大个房地产公司，个是撒情况啦？”警察打量着这个虽然有些土气但也还算气派的会议室，目光投向薛董。
“我也不知道啊，我就是个打工的，老板让我干什么就干什么。”
“老板让你吃屎你也吃啊……”
“唉，你讲话文明一点，不要搞人身攻击。”警察呵斥道。
“那你们老板呢，这个时候了，让你们老板出来说说情况啊，刚才楼下都有媒体什么的来了，你们也不想搞得沸沸扬扬吧。”
“我肯定不想啊，可是我节前就没见到老板啊，我以为他休假去了，拖到昨天，联系不上了呀。”
“什么叫做联系不上？”警察狐疑地看着薛董。
“你不要想着这时候还帮你们老板挡着。”
“就是，侬挡吾住阿拉额。”
“我不是挡啊，我是真联系不上，就是失联了。”
“啥？失联？”
“噢哟，不得了了，跑路来，把阿拉个钱卷跑路了。”
“要死了要死了。”
刚刚止住的气氛又一下子沸腾了起来。
“失联了你还不报警？你在等什么啊？”
“我是员工，我也是昨天发现打不通啊，我又不是家人，如果没事，我莫名其妙跑去报警，老板如果突然回来了，我工作不要丢掉了啊。”薛董略显委屈。
“那你现在怎么又来了。”
“你们在这里闹，那我总不能不管，而且你们叫警察了，我就能汇报失联这个情况给警察，他们来查了呀，你们也能证明，我是没有办法。”
“侬老精明额。”旁边阿姨斜着眼睛看着薛董。
“打工的，没办法，没办法啊。”薛董摊着手。
“你现在再联系看看。”警察提议。
薛董把手机放在桌上，开着公放，每拨一个数字，都响彻整个会议室，这个号码昨天Ebe看着名片无数遍，都能背下来了，看来号码并没有错。
“您所拨打的电话暂时无法接通，请稍后再拨。”
“哟，跑得了，肯定把我们钱卷跑得了。”听到这声音，旁边阿姨开始叹息。
“报警！警察，我们现在就报警！”
“对，报警！”
“报警！”
大家纷纷向警察请求。
“那走吧，去派出所吧。”警察说到。
Ebe终于憋不住了，一下子冲到薛董面前。
“薛董，什么情况？你们十二月份付息呢？”
正准备起身的薛董征了一下，一看是Ebe，本能地往后缩了缩。
“这个，我也不知道。”
“什么叫不知道，我节前给你打电话，你还说没问题，怎么会突然这样子。”
“我也不知道啊，老板说没问题的啊。”
“那你就随口敷衍我吗？报表呢？”
“那都是财务给我的，我什么也不知道啊。”
“不知道，你现在说不知道，我给你打那些电话你为什么不说。”Ebe激动地嗓门越来越大。
正准备走的警察和其他人都惊讶地看着他们，小声嘀咕着，毕竟刚才这几个人在旁边也没说话。
“你不是口口声声跟我说没问题吗？现在那么多利息和本金怎么办？”Ebe绝望地冲着薛董怒吼着。
薛董也自知理亏，低着头，不吭声，反正今天他也被怼了这么久。
“什么事情啊？你们也是买房子的啊？”
“不是，那个我们是给他们融资的金融机构。”
“银行啊？”
“不是，信托公司。”
“哦哦。”警察似懂非懂地点着头。“那你们借给他们多少钱啊？”
“几亿吧。”
“噢哟，这么多钱啊，怪不得跑路了。”
“哟，这是高利贷吧。”旁边的人开始议论纷纷。
“你们这个大概要去报经侦了。”警察提议到，可能也不太想管这么大的事情，转身准备走。
说完，一帮人就准备跟警察走了。
“你不能走，那么多钱，现在知道的只有你了。”Ebe紧紧地抓住薛总，没有丝毫要放的意思。
“我……”
“这不行的哦，他是我们先叫来的，他要跟我们走的。”旁边的阿姨一听要抢人，立马也把手伸上来要拽走薛董。
“对的，我们叫来的，都去警察局啊，你要带他去哪啦？”
“警察都在这里。”几个旁边的白T恤都转过身来帮忙拉扯薛董。
“要不然你们先跟我们一起走，好吧，你……这几个是你同事吧，你让他们去经侦，好吧，不要在这里拉拉扯扯，也解决不了问题。”警察不耐烦地出着主意。
Ebe被拉扯的松了手。
“你先带他们回公司汇报，我先跟过去，有什么电话联系。”Ebe被人挤开后，一边跟Collin说，一边跟了上去。
“你一个人没事吗？”
“没问题的。”
看着Ebe有点凌乱的背影，搭档虽然不放心，也只能先分开两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