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肆!”
这时,一股震耳欲聋的声音,汹涌而又沉重,将他们镇住。而郏致炫的拳头,恰好停在卿王的面前。卿王的眼睛紧紧地闭着,不敢睁开。
当他们听到这个声音时,他们身后的随从,迅速跪了下来。卿王才慢慢睁开双眼,转过身去,顺着声音寻人。
只见皇上与皇后,还有身后的众多随从以及侍卫,皆纷纷站在那里,没有谁敢说话。
除了郏致炫,大皇兄勤王、二皇兄卿王以及五皇兄陆王,都跪了下来。
“陛下!”
“父皇!”
只有郏致炫站在那里,而他的拳头也停留在那里,一动不动的。
“你们当这里是什么地方?这御花园不是你们的练武之地,要打架去那儿打。在这打像什么样!勤王,怎么连你也在这?”
望着他们的所作所为,皇上很失望,彻底将他给惹怒了,就吼了他们。
勤王赶紧解释道:“儿臣与五弟恰巧路过,不知二弟与七弟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儿臣正为此说解呢。”
在这时,陆王发现有一处的小树,正晃动不已,他稍稍地紧皱了一下眉头,却有没那么明显,又朝伍子戚那儿眨了几下,又看向那处小树。
伍子戚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什么。
此时,郏致炫把拳头用力一甩,用一副愤怒的嘴脸狠狠的盯着卿王。
“卿王,你与御王究竟发生了什么?竟然都打到御花园里来了。”皇上问道。
“方才与七弟确实聊得好好的,只是儿臣提到一些令七弟不悦之事,从而引起口舌之争。是儿臣之罪,儿臣愿受惩罚。”卿王口上这样说,不过,都是装出来罢了。
郏致炫眼眶渐红,但不至于显露出来。
皇上沉声道:“御王?”
郏致炫的眼神中,透露出一种好似饥饿的老虎看见猎物想扑过去,而看到皇上,就如看到了狮子一般,不好轻举妄动。
就算再怎么生气,也不敢当着他父皇的面,当众打卿王。所以,郏致炫“哼”的一声,便离去了。
“你……”
皇上看此场景也很无奈,认为郏致炫是因被自己宠坏了,才变得如此娇纵无理的。
“父皇,儿臣跟上去看看是怎么回事。”
陆王见郏致炫离开了,也不想跟着他们淌这趟浑水,待皇上点了头,陆王就跟着追了上去。
“孙宥,你身为御王的侍卫,遇上此状却不知阻拦。罚你跟在御王身边,监督御王抄写圣贤之书十遍。若再有下次,可就不止是抄书这么简单了。”皇上对孙宥是千叮咛万嘱咐。
“是!”
孙宥即使知道来龙去脉,也不能为郏致炫辩解,更是知道在皇宫中要想活命,万事以忍为先。
皇上道:“你回去吧!”
随后,孙宥就离开了。
而陆王在追寻郏致炫的途中,停下了步伐,站在身后的伍子戚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去把那个人给本王抓起来,用之前的办法审讯他,还有,让他吃了这个。”
转身后,朝伍子戚一看,手一挥,陆王从金蝴蝶印中取出了一个小药瓶,且递给了伍子戚。
“嗯,明白,属下这就去。”
说着,伍子戚便离开了。
原来,刚才陆王的反常举动,都是因为那个暗中偷听的下人,这会儿,是要让伍子戚把他抓起来,进行严刑拷打,看他是否说出真相。
接着,陆王朝玉祁宫的方向奔了去。
在玉祁宫内。
后院有一棵红木棉树,地上全是白色的石子,且有围栏围着。
这棵树的另一旁有一大块空地,这里是个练武场,在中央处,有一个练拳的木人桩。
在边缘处有一个落兵台,是放着都是斧钺钩叉各式各样的兵器;正对面的边缘处,则是一个木制的剑架,放着都是一把把绝好的宝剑。
郏致炫走到木人桩面前,一来到就是一顿拳打脚踢。他用拳头就是一顿猛打,木人桩上的木头都掉了好几根,只见一个秃秃的木头立在那里。
当他用最猛的一拳打在木人桩上时,整个木人桩都倒在了地上。同时他的手也破了,甚至掉皮流血了。
可还是消不了他的心头之恨,更无法平息他的怒火。
郏致炫抽出剑架上的赤月剑。而剑身玄铁而铸及薄,且透出淡淡的微光,剑刃锋利无比,剑柄刻有赤龙花纹。
“唰!唰!唰!”
将剑挥舞了几下,剑身的几道寒光如同游龙般的闪电穿梭,左右挪移。
瞬间,停住了步伐,脚尖点地,腾空而起,翻了一个筋斗。再将剑挥了上去,他犹如龙卷似的落地,迅速接回了剑。
这时,一道白光从天而降,好似一个人,那,正是陆王。
而郏致炫,却将剑甩了过去。突然,剑停留在陆王的面前。原来,是陆王用玄力控制住了剑。
“咻~”
随后,陆王甩了一袖子,剑自动插回剑鞘,再重新回到了剑架里。
“连你也来训我?”早已泪流满面的郏致炫,向陆王撒娇。
陆王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递给郏致炫,道:“我都不知你与他究竟发生了何事,我训你做什么?”
郏致炫边擦拭眼泪,边问道:“你觉得我做错了?”
“能让你动怒到要出手打人,恐怕,他是触到你的逆鳞了。不过,像你今日的这般举动,我倒是第一次见。快来给我讲讲,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其实,不用郏致炫说,陆王大概也能猜至一二了。
与此同时,孙宥从外面跑回来,一直跑到他们的面前时,早已是气喘吁吁了。只见木人桩倒在了地上,几根木头零零散散的撒在一旁。
而后,孙宥发现郏致炫的右手一直在滴血,就马上冲了过来,拿起他的右手,道:“殿下,你的手,你的手怎么受伤了?”
“本王没事。”
郏致炫把手缩了回去。看似他的怒气稍稍平息了许多,但他那爱逞强的性子,还是跟从前一样,没变。
其实,在打木人桩时,手早已打破了。不过是郏致炫过于愤怒,从而没有在意罢了。当他气消了,手会比之前还要疼。
陆王看着郏致炫那受伤的手,确实有些心疼,也知道他不是有意而为。
“走,进去包扎伤口,顺道给我讲讲他给你说了什么。”陆王拉着郏致炫往寝殿走去。
孙宥知道郏致炫是最听陆王的话了,所以,并没有阻拦,反而跟随着他一起去。
到了寝殿,陆王拉着郏致炫坐到床上去。
而孙宥,不知从哪里找来了一个木箱,打开了箱子,里面装的都是各种药,有药丸、药膏、药粉……等各种药物。
原来,这只不过是,之前是皇上吩咐放置的木箱。为了避免郏致炫受伤,从而准备的药箱罢了。
孙宥从一个个小格子中找,想要找出能愈合伤口的药膏。他翻箱倒柜的找,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找到了。
“找到了!”孙宥拿出了两个小瓶子,一个瓶子装的是药膏,另一个瓶子装的是药液。
药膏内含有白及血余炭,有化淤止血之效。而药液,是小蓟榨出汁,便是药液。此药液使用后,止血神速,伤口很快就能愈合。
孙宥准备好了要包扎伤口的布,就便拿着郏致炫的手开始包扎。他先将药膏涂抹在伤口的边缘,再将药液滴了几滴在血口之处。
血液迅速凝结,呈凝聚状,果真是止血神速啊!
接着,用白布裹了足足两圈,剩余的用剪子剪掉。最后,再将其捆绑起来。
绑布之时,孙宥可能力气稍稍重了些,疼得郏致炫在那儿大叫。
“疼!”
郏致炫在包扎伤口时,刚好在与陆王讲起御花园所发生的事呢。
孙宥递给郏致炫条手帕,道:”殿下,您要是觉得疼,你就咬着它。”
随后,孙宥又绑了一个蝴蝶结在郏致炫的手上。这次,郏致炫口里咬着手帕,倒是没那么疼了。
“行了!包扎完成,估计今晚拆布时,伤口就自动愈合了。”
孙宥把药膏药液放回木箱中原来的格子里,且走到房间的一个角落的木柜处。
孙宥打开木柜,把木箱放了回去。原来,此前他是从这里拿出去的木箱。如今,他放回了原位。
与此同时,郏致炫也刚好讲完,卿王当众辱他母亲的事。
“他不就是仗着他母亲当上了皇后,才如此嚣张跋扈的嘛。”看来,陆王果真是了解郏致炫的人。能使他如此生气,莫非母亲是也。
“我就是气不过嘛,五哥,若不是父皇在,我真想把他狠狠的打一顿,以解我心头之恨。”郏致炫说起御王就来气。
陆王道:“七弟,稍安勿躁。如今,他的母亲已是皇后,很多东西你都要忍着。剩余的事情都交由我们来做,千万不可做冲动之事。不然,到时连皇兄也帮不了你。”
“难道就这样任由他这样无法无天?五哥,你和大哥都能忍,可我忍不了。他如此作为,总有一天,他会反了天的。”郏致炫气愤地道。
陆王淡定地道:“那就等他反了天的那一日,然后,再将他一网打尽。”
“唉~”
郏致炫叹了一口气,果真是说不过陆王。
以前,陆王跟着勤王多了,许多事情都学会了忍耐。他想让郏致炫也学会忍耐,可郏致炫这火爆的性子,又如何能忍呢?
谁让郏致炫听陆王的话呢。即使再怎么忍不了,也得忍着。忍到无法再忍时,再一并爆发出来。
陆王与郏致炫聊了很久。他觉得一直这么坐着有些无奈了,便道:“不如我带出宫逛逛吧!”
说实话,儿时的郏致炫,曾出过一趟宫,因皇上觉得他怠慢学习了,便不让他出宫了。
原本,皇子达到十五岁才可出宫的,可郏致炫却是一个特例。
如今的他,已达十五岁,已然是可以出宫的年龄了。
陆王一提起出宫,郏致炫就想起与一位小女子相遇,以及落水后的情景。
郏致炫拿起挂在他腰间的那块鸳鸯红玉,心道:落洋雨,你还好吗?那日别过以后,你可有来皇宫找过我?
陆王见郏致炫完全定了神,便用手在他眼前挥了挥手。
“哦~嗯,好吧!散散心也好。”郏致炫希望此次出宫能够遇见她。
可如今两人皆已长大了,对方的容颜是否会变,或是会长得何样?都不得而知。算了,还是看缘分吧!能不能遇上还说不定呢。
郏致炫答应与陆王一起出宫去,孙宥也一道跟随。孙宥不希望再发生,与他儿时那般冲动鲁莽之事了。
他们一起走,一直走到了皇宫那个红木的大门。
“哒!哒!哒!”
他们听见了一阵马蹄声,随后,便发现有人驾着一辆马车停留在他们的面前。原来是陆王早早让他的侍卫伍子戚去将马车停到这儿来了。
孙宥先是扶着郏致炫上了轿子,又扶陆王上了去。而他与伍子戚,坐在轿子前。
陆王说了一句:“走吧!”
伍子戚狠狠地抽了马屁股一鞭子,那马大叫了起来,随后,便快速地往前跑去。出了皇宫,而后到了集市。
集市的人可热闹了,有卖包子的、卖蔬菜的、卖糖人的……等,可有些店铺比外面这些吆喝的更受欢迎,比如:成衣铺、医馆、茶楼、酒馆……这些的。
郏致炫掀开窗口的帘子,刚好看到卖糖人的,便道:“停一下!”
“吁!”伍子戚将马车停了下来。
陆王知道郏致炫定是想去买糖人,便掀开了帘子,让孙宥先扶郏致炫下去。
郏致炫道:“我想在这逛逛。”
“我陪你吧!”陆王也随郏致炫一道同行。
“公子哥,要不要来一根糖人?”
才刚下了马车后,郏致炫就走到卖糖人的老板面前,卖糖人的老板道。
“来一根吧!”郏致炫道。
卖糖人的老板给了郏致炫一根糖人,陆王从怀中拿出了一个精美的荷包。从荷包中拿出一锭银子,递给卖糖人的老板。
“不用找了。”陆王道。
老板接过银子后,立马说道:“谢谢公子哥!”
郏致炫拿着糖人却不吃,盯着糖人看。孙宥原本想唤醒郏致炫,却被陆王阻止了。
而在卖糖人的对面,正是卖发簪的。有一位女子与她的贴身婢女,正好路过这里。
这位女子身穿粉色衣裙外披紫色纱衣,腰间捆上一根素蓝色的腰带,再穿上一双白色短靴。
她有着白皙娇嫩的皮肤,唇红齿白,五官清秀,脸上涂了些淡淡的腮红,乌黑深邃般的眼眸,甚是迷人。有一半墨发被盘成发髻,金丝琉璃钗斜插入墨发中,一半墨发披在肩上,至及腰后。
从面容上看,这位女子的情绪似乎有些低落。
卖发簪的那位妇女似乎认识她,微笑道:“落小姐,最近蛮少见你,可是家中出了什么事?”
没错,她就是郏致炫日思夜想的落小姐,落洋雨。
“母亲刚刚过世……”
落洋雨没有说下去,眼眶也渐红了起来,眸中泛着一丝丝泪光。
那位妇女安慰道:“不好意思啊,落小姐,又提起你的伤心事了。”
“无妨。”
落洋雨从怀中掏出一条手帕,擦拭眼角边缘的泪珠。
妇女边将漂亮的发簪摆放出来,边道:“落小姐,你许久未出来,进货时,又挑了几根漂亮的发簪。看看哪些有你喜欢的,就买回去。或许,心情会好点。”
“嗯,我看看。”
落洋雨随便看了看,便挑了一根别上翡翠宝石的银钗。
这根银钗上的翡翠宝石,与郏致炫当初送她玉佩的颜色,刚好相配,自己也甚是喜欢,便把它买下来了。
“谢谢落小姐。”
妇女将银钗递给了落洋雨身后的婢女露晴,笑道。
落洋雨托起腰间的那块凤凰翡翠玉,低着看了许久,暗道:自从,与你别过后,我再没有出来过。不知你现在在何处?我还可否与你再度相遇?
而这时的郏致炫,正处落洋雨的身后呢。两人背对背,却不知想见之人,正在身后。
郏致炫看着糖人,眼睛也有些累了,便舔了舔糖人,觉得还是如以前的那般甜。
糖人被郏致炫舔着舔着,便化了。可他心里想着的,还是与落洋雨想遇的那段场景。
与此同时,落洋雨心中所想的,也是这个。他们还真是心有灵犀啊!
落洋雨瞧着时间似乎有些晚了,便同婢女一起回去了。而回去的方向,刚好与郏致炫所坐的马车相反。
过了一会儿,郏致炫吃完糖人后,刚好转过身来,却没有发现落洋雨。而落洋雨,已经走远了。
郏致炫回到了马车里,陆王也坐了进去,伍子戚与孙宥也坐回原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