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身脏水的卫子夫拥着同样严采女在寒风中度过了一夜。浣洗房的众人都透过窗户看着外面的二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严采女知道自己已经被“靠山”抛弃,比寒风更冷的是她现在的心!
原本越是张扬的人,失势之后就越发显得可怜!
东方露出了鱼肚白。浣洗房的宫女都已经起来开始一天的劳作。卫子夫睁开疲倦的眼睛,一夜的似睡非睡让她感觉更累。
突然一个尖锐的声音在耳旁爆开。
“你们两个起来,一堆脏衣服等着你们呢,如果今天洗不完那饭就不用吃了!”
卫子夫看了一眼说话的人,是那个肥婆没错。卫子夫转眼瞧了一眼怀中的严采女,感觉严采女身上很烫。卫子夫慌忙用手在严采女的额头试了试,确实很烫。这时的严采女还在昏睡,肥婆看见严采女没有反应,快步过来卫子夫阻拦不及,肥婆对着严采女的腰上踢了一脚。疼痛让严采女睁开了眼睛,严采女感觉身上轻飘飘的,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这时肥婆看见严采女睁眼继续催促道:
“不要装睡,起来干活!”
卫子夫害怕肥婆继续打骂严采女便挣扎着起来,用手拉起严采女。可是刚拉起来,严采女根本自己无法站立,带着卫子夫一起倒在地上。肥婆看到二人有倒下,心中升起无名之火。转身到墙边拿起,一根藤条,对着严采女就是几下,卫子夫连忙用身子护着严采女。藤条如刀一般在二人身上划过,打得二人连叫饶命。卫子夫平日里不像严采女一样对大家刻薄,相反经常帮助众人分担伙计。大家看到卫子夫和严采女一样受到责罚,心中不忍,纷纷向肥婆告饶!
肥婆看见众人纷纷求饶,心中暗想:我刚到这里,虽然有“后台”依靠,但要立威必须让这些人害怕才行!你们越是求饶,我越要下狠手。
藤条如雨点般落在二人身上,肥婆边打嘴里边叫嚣道:
“在这浣洗房,谁如果不听话,这就是下场!”
在场的宫女都噤若寒蝉,没想到这个肥婆还要比严采女厉害万分!
这时浣洗房的大门突然大开,一个常侍带着两对宫人,迈步来到浣洗房。
众人看到有人进来,立刻聚在一起。肥婆也停下了手中的藤条,卫子夫和严采女因身上疼痛,忍不住低声哭泣。
来人看到浣洗房如此景象,也吃了一惊。开口说道:
“这里谁管事啊?”
这时肥婆立刻向前,道:
“大人,这里现在小人管事。”
来人一阵不满,说道:
“这是皇家地方,被你管成这个样子。就不怕上面责罚吗?”
肥婆回道:
“大人,有些下等宫女不听话,我只是略加管教一下!”
来人对这种事情也是见怪不怪,问肥婆道:
“你们这里有个叫卫子夫的吗?让她赶紧梳洗,圣上要见她。”
肥婆不知道谁叫卫子夫,便转身问道:
“谁叫卫子夫,快点出来,见过大人!”
肥婆见无人出来,但是大家把眼睛都望向了,哭泣的二人。肥婆一下就明白了,和严采女在一起的这人叫卫子夫。
善于察言观色的常侍一眼就明白了怎么会事。严厉的对肥婆道:
“你是如何管事的,圣上尚且关心宫女让年老,思念家人者出宫。你却在这里对她们打骂,我一定禀报圣上治你的罪!”
肥婆吓得两腿一软,跪倒在地,一会儿向卫子夫磕头,一会儿向这个常侍磕头。
常侍见“戏”演的差不了,就对卫子夫轻声说道:
“卫姑娘,圣上让我来请姑娘!请姑娘尽快梳洗一下,圣上还等着呢?”
卫子夫把一切都看在眼中,世事变幻如此之快,让她感觉有点可笑。身上一阵刺痛传来,把她拉回了现实,这次见君也不知是好是坏,不过暂时不用挨着藤条之苦了!
卫子夫对常侍说道:
“大人请宽限一些时辰,容我把姊姊安顿一下,换身衣服!”
常侍看着身上满身脏污的卫子夫,在看看已经不能自己站立的严采女。心想:这不给时间也不行了,总不能这样去见圣上吧!
嘴上说道:
“请姑娘尽快就好!”
这里众人看到,常侍对卫子夫如此态度,都主动过来帮忙把严采女和卫子夫扶到房中,有人打来热水让卫子夫更衣打扮!
一会儿功夫,卫子夫走出房门。常侍再看卫子夫,随然素衣淡妆,但是于刚才见到的形象已经天地差别。这时肥婆也主动上去,对卫子夫说道:
“卫姑娘,我是瞎了眼请姑娘不要怪罪,今后我做牛马伺候姑娘和严姑娘!”
卫子夫看了肥婆一眼,冷冷的对肥婆说道:
“你赶快找大夫,医好我姊姊病,或许能补些罪过。”
肥婆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频繁点头,连连称诺!
常侍见时间已经耽搁许久,便催促道:
“姑娘不要担心,我已经让人请御医过来了。我们快去面圣吧,如果圣上等着急了。我可吃罪不起啊!”
卫子夫也不在多语,跟着常侍来到未央宫中。一路之上卫子夫再三观望,进宫已经一年多了,这是第三次进入未央宫中,皇宫虽然巍峨庄严,但哪里是我们这些贫贱之人可以享受的!这次圣上召见,一定要求圣上开恩让自己出宫。
虽然走每走一步,身上的伤就如火燎般疼痛。但圣上在宫中等待谁也不敢耽搁,卫子夫随着常侍来到未央宫中。常侍让她在门口等待,自己进入禀报。不多时常侍出来,对卫子夫说道:
“卫姑娘,圣上让你进去!”
卫子夫听见常侍的话,也不敢怠慢。整理了一下发髻和衣服,迈步进入宫殿中。
见到刘彻背手而立,卫子夫连忙跪倒在地,想要给刘彻行礼。一阵刺痛传来,卫子夫认不住啊的叫了一声!
刘彻连忙回头,看见跪在地上的卫子夫,连忙过去用手搀扶。手刚一用力,卫子夫又“啊”的叫出了口。刘彻心中诧异:这是怎么了,卫子夫受伤了?
这时卫子夫连忙继续跪倒向刘彻行礼,卫子夫心想:自己什么身份,怎么能让圣上扶自己,自己还叫出了声,这种大不敬的事情如果圣上责罚,自己小命可就没有了!
刘彻此刻只有关心,他也奇怪自己对卫子夫也只是有好感,怎么这时心中如此担心她。
“你快点起来,你身上是怎么回事?”
卫子夫听见刘彻让自己起来,问自己的伤,便回道:
“女婢做了事,受到了管事惩罚!”卫子夫终究是心善,知道如果实话实说不知多少人会受到牵连!
刘彻见卫子夫如此说,心中担心少了大半。关心的说道:
“没事就好,你入宫也有一年了吧?”
卫子夫听到圣上问话,连忙回道:
“回圣上,从离开平阳到现在已经一年另三个月了!”
然后卫子夫又呜呜咽咽的对刘彻说道:
“愿圣上释放出宫!”
刘彻这才仔细打量卫子夫,卫子夫还是原来的模样,只是面容比原来清瘦许多。这都怨自己违背自己的内心,对卫子夫越是喜欢越怕卫子夫另有用心。如今试探了这么长时间,心中又羞愧又爱怜。
卫子夫见刘彻不说话,一直瞧着自己,脸上顿时泛起红晕,把头低下。卫子夫鸭髪蝉鬓,漆黑生光更显得脸上白里透红。
刘彻禁不住,伸手抚摸卫子夫脸颊,卫子夫有惊有怕,虽然一年前已经受到圣上临幸,但当时就像做戏一般,毫无感情。今日刘彻不是往日刘彻,眼中透着爱怜,手轻轻抚摸自己脸颊。
刘彻也再次看到了卫子夫的万缕青丝,拢成蛇鬢,黑油油的可鉴人影,光滑滑的不受尘蒙。端详的入了迷,手轻轻的挽过卫子夫的细腰,想把卫子夫揽入自己怀中!
“啊!”
刘彻一用力,压到了卫子夫的伤口上,口中不自觉的叫出了声。刘彻也被这尖叫吓了一跳,没想到卫子夫浑身是伤。
连忙关心的对卫子夫说道:
“你怎么浑身是伤,那个管事这么狠心?”
卫子夫见隐瞒不了,就对刘彻如实禀告。刘彻心中恼怒,狠狠的说道:
“想不到朕着身边竟然有如此心狠手辣之人!我定要他全家性命。”
卫子夫见刘彻张口就要人性命连忙对刘彻说道:
“圣上,管事管教下等宫女也是尽责,如果这样就杀人全家,对圣上威名有损,请圣上不要生气。让人责罚她一下也就好了。”
刘彻现在只是关心卫子夫的伤情,听卫子夫如此说,气也消了大半。对常侍说道:
“你去教训一下那个管事,让她不要刻薄,否则绝不轻饶!”
然后对卫子夫说道:
“让朕看一下你的伤势!”
常侍领命,带着宦官宫女离开了未央宫,到门口还把宫门带上!偌大的宫殿就只有刘彻和卫子夫两个人。刘彻解开卫子夫的外衣,里面透过里面衣服甚至可以看到有条条血迹印出来!
刘彻心中大怒,想要把常侍叫回来严惩这个做恶的人。卫子夫及时对刘彻说道:
“圣上旨意已下,怎么可以朝令夕改。”
刘彻突然发现,卫子夫不仅心底善良,而且可以是自己可以“倾述”的知己!
刘彻把卫子夫衣服脱下,卫子夫身上一条条藤辫的痕迹,像是打在了刘彻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