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一口茶,又轻轻放下了茶杯,王涣说:“孟公子,我和小女刚刚对你的试探实属无礼,请不要见怪。”
“大人多虑了,不会的。”孟星渊摇了摇头,“只是不知道大人为何要对我试探呢?”
“因为我要把一件重要的事情,托付给孟公子。”王涣严肃地说,“孟公子施粥于民,足以显出宅心仁厚。收到吹捧而不自大,可谓心胸深厚。遇美色诱惑而不动心,足见你行为端庄。所以,我可以放心地把此事托付给孟公子。就是不知道孟公子是不是能够答应我了。”
这一番夸奖直接叫孟星渊红了脸,他站了起来:“请大人吩咐,我自当尽力而为。”
“好!有孟公子这句话,我就直说了。”王涣把孟星渊让到了座位上,“我很早就想开设一个粥厂,来为穷人们提供一点吃的了。奈何俗务缠身,无暇顾及。孟公子现在的所作所为,本应是地方父母官的职责,老朽很是惭愧。其实,我很早就想从公库里拿出一些钱财,交于一个信得过的人来开设粥厂,为穷苦百姓造福。现在看来,孟公子是最佳人选,我想把此事托付给你,望孟公子不要推脱才是。”
“大人,此举将关系到穷苦百姓的温饱和一方安稳,恐怕我担负不起这么大的责任呀。”
“孟公子过谦了。”王涣咳嗽了好一阵子,又喝了几口茶水,才慢慢平复,“我相信孟公子的人品和能力。你看,我的身体越来越差,难道你忍心拒绝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的嘱托吗?”
孟星渊不忍心了,只好说:“那我就帮助王大人为穷苦百姓出一份力吧,以后还要请大人多多指点。”
王涣微笑着点了点头。
离开的时候,孟星渊看到王梦儿站在大门外。见孟星渊出来了,她立即走了过来。
“王姑娘,有什么事吗?”孟星渊止住了脚步。
“孟公子,我想问你几句话。”王梦儿揉捏着衣角,小声说。
“王姑娘请将。”
“第一件事,我明天可以去你的粥厂帮忙做点事吗?”
孟星渊真的没有想到她会提这样的问题:“可以是当然可以了,只是王姑娘是千金贵体,不适合干这种粗活吧。”
“我才不是什么千金大小姐呢,从小就一直干活的。”王梦儿撅着嘴巴说,“我也想为百姓们做点事嘛。”
“那好吧,如果王姑娘想去,随时可以去。”
王梦儿又露出了笑脸:“就这么说定了,我明天肯定去。第二件事,我想问问你,为什么会施粥给穷人们?”
孟星渊想了一会儿,却没有找到合适的词语,就说:“男子汉大丈夫,心忧百姓,为国为民。这不是很正常的么?”
“对,你这样的才是真正的大丈夫。”王梦儿佩服地说。
“一点小事而已……”
“孟公子,我的问题问完了,告辞了。”到底还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大姑娘,孟星渊还没有说完,王梦儿就快步走回家了。要进家门的时候,她又站住了,回过头来说:“对了,孟公子,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你以后可以不叫我王姑娘了吗?那样显得太疏远了。”
“那我要叫你什么?”孟星渊下意识地问。
“你就叫我梦儿吧。我的家人都这么叫我的。”说完,她红着脸跑进门去了。
孟星渊有些呆住了,一直到阿凤说话,才回过神来。
“喂,人家姑娘都回家去了,你是不是看傻了?”
“啊?没有呀。”孟星渊恋恋不舍地收回了目光,“她回家不回家关我们什么事?”
“我觉得她是看上你了。”
孟星渊心中一喜,嘴里却说:“怎么会?我们今天才是第一次见面。”
“第一次见面就不能喜欢上你吗?你忘了有一个词语叫‘一见钟情’了吗?”
“就我这副模样,怎么可能被人家千金大小姐看中?”孟星渊对自己的容貌很有自知之明。
“我觉得她看上的不是你的面貌,而是你的气质和行为。”
“你怎么知道?”孟星渊饶有兴趣地问。
“我猜的。你别忘了,我也是女孩子呀。”
“哈哈,”孟星渊笑了起来,“说梦儿是女孩子,我没有意见。你居然还要说自己是女孩子,有活了几千年的女孩子吗?”
“现在就开始叫梦儿了,你……”阿凤突然大声地叫了起来,“你刚刚是不是在说我老?”
“这个,没有哇。”孟星渊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想补救已经来不及了,他感觉到自己的耳朵里传来一阵深入灵魂的剧痛。
“啊——”孟星渊发出了一声惊天动地的惨叫。这足以叫他记住了一个事实:不论什么年龄的女性,也不喜欢被人说老。
第二天,王梦儿果然来到了粥厂。她换了一身粗布衣服,看上去有一种和昨天不一样的气质。
“王姑娘,你还真的来了。”虽然孟星渊心里期待着她会来,亲眼看到她后,还是有一些意外的。
王梦儿莞尔一笑:“我不是不许你叫我王姑娘了吗?”
“哦,对,对。”面对着她如花的笑颜,孟星渊竟然有些慌乱了。
“你以后要叫我梦儿。”王梦儿看着孟星渊的眼睛说,“快试着叫我一次。”
“梦,梦儿。”孟星渊感觉到自己的脸上开始发烫了。
“你姓孟,我叫梦。是不是很好玩?”王梦儿凑近了一些,小声说“那我以后也不叫你孟公子了。好不好?”
孟星渊已经开始出汗了,他躲开王梦儿的眼睛,说:“你叫我什么都可以的。”
“那我可以叫你大哥吗?”王梦儿也红了脸。
孟星渊用力点了点头。
“大哥。”王梦儿用只有他们俩个听到的声音喊到。然后,转身离开了。
王梦儿真的是一点大小姐的架子也没有,淘米、烧火、分粥,样样都干的卖力。额头上挂着汗珠,脸上却带着浓浓的笑意。
一个年轻人看了她好久:“你就是我们的青天大老爷王大人家的千金吧。我给你们家里送过柴,你是王老爷最小的那个女儿,不会认错的。”
王涣王老爷的小女儿也在粥厂,这个消息很快就散开了,王梦儿想否认都来不及。
孟大善人和王梦儿俩个人的名字迅速传播开,他们成了洛阳城里家喻户晓的人物了。
几天后,来喝粥的人越来越多了,甚至洛阳周围上百里的穷人们也赶了过来。随着人物的增加,孟星渊每天熬粥的数量也在增加,他的钱资却在不断地减少。多亏了王涣调拨的款项已经到了,再加上其他人的捐助,孟星渊还可以勉强维持。
孟星渊本人也是忙得不可开交:买米、买柴、募捐、维持秩序……每一件事都需要他办理或者协调。
一天晚上,忙了一天的孟星渊,终于安排完了所有的事情,刚刚回到了家里就扑倒在了床上。
“累坏了吧?”阿凤心疼地问。
“身体倒是不累,就是脑袋累的都有些疼了。”
阿凤伸出手来,轻轻地帮他做着头部按摩:“你不能事事亲为,应该找几个人出来帮你打理这些事了。那样效率高,你也不用这么劳累了。”
“对啊,我都忙糊涂了,怎么没有想到呢。”
第二天,孟星渊把思考了半夜的想法付诸了实践。他先是找来了七八个年轻的壮小伙子,要他们每天都去附近的山里砍柴。无论砍到多少柴,孟星渊都全部收购。这样就节约了孟星渊买柴的时间和精力。那些小伙子有了收入,也不需要再来喝粥了,一举多得。
他又找了几个有些力气的中年男人,要他们每天负责提水和烧火,同样是给工钱的。最后找来了几个干活麻利的中年妇女,孟星渊安排给她们的活计是每天淘米,当然也是付工钱。
王梦儿也不用去干那些杂活了,专门负责买米。米店的老板们听说她是王涣的小女儿,几乎都会主动给她很大的优惠。
这样一来,孟星渊的工作就轻松多了,只要负责协调就可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