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四章镜中花
他突然冒出来了这一句话,连自己也被吓到了。
跟在亦相身旁的官员,这才停下嘲弄,也用着双眼死死打量着太子云轻平。
能被长忆长公主看重的人极少,但只要被看重,便个个才华横溢,有着极高的治国之才。
虽然在长忆那一事后,大多有才之人跟随着长忆长公主死去,可却依旧被百姓尊敬。
离殇,从小跟在长忆长公主身旁的女官,此女虽然在朝堂出现不多,但在那后宫人之间,却堪称传奇。
“亦相,那离殇是不是被长忆长公主赐给郡主的那一位?”
这官员说出这一句话,自己也不敢相信,只说着自己多言了。
当年那一场婚事,像极了一场闹剧,宫人只道,离殇要嫁人,太子要娶亲,却都不知道,这人要嫁的是太子,太子要娶的是离殇。
结果,主仆一千人,只寻到了一袭红衣。
亦郡主持酒相送十里,嫁妆十箱,奴仆百人相送女官离殇,却还是被贼人,抢了这一门亲。
亦南歌这病一发作,便是十日,一病醒来,大多事情记得不清。
青衣扶着她,又持着披风替亦南歌披上,且瞧了瞧亦南歌双手上的疤痕,只道心疼。
“郡主这手怕是得留疤了。”
青衣轻叹一声,却惹得亦南歌一脸不解的瞧着她:“青衣,你医术又给下降了,竟是连点烫伤,都要使得我留疤。”
一句话,唵得青衣说不出话,自知亦南歌毒舌的很,只得默默站在一旁,指了指那梨树,幽幽的道:“郡主殿下,你这次发病了十日。”
十日,说不上好久,但也不短。
这十日里,亦南歌疯疯癫癫,又极其警惕,除了她和青落谁也近不了身,当然,即使近得了,她也不会放着进来。
亦南歌这病,虽只是偶尔发作,但终归是疯病。发病起来,疯疯癫癫谁也不认,而且此事若是给传出去,朝堂上有哪里还有人敢正眼看待亦南歌,圣上又怎还敢任用亦南歌?
“哦,发病了。”亦南歌眼神平静,没有半分惊讶,又瞟了瞟自己手,作势便要回房间。
青衣以为亦南歌是怕自己又会再次发疯,正待唤住亦南歌,怎料,亦南歌的手便伸在自己眼前。
“匕首,把我的匕首还来。”
这一句话,把青衣吓得不清,忙擦了擦自己头上的冷汗,正待用力,一把拍掉亦南歌的手,但又想到亦南歌手上的伤,轻轻落下:“作甚?”
白衣似雪,瞧着青衣的神情额外平静:“刮皮,剩下的你来做,我这手是定不能留疤的。你若是败了一次,我便在刮一次,直到手中无疤,才止。”
这一句话,亦南歌说得极其平静,可却使得青衣听着,只觉得这四季如春的玖烟殿也有了一丝冷气。
亦南歌对着她人狠,可其实她对着真正狠的,便是她自己。
青衣脑海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但好像,唯有在小王爷那处,女子的性子才如同寻常女孩一样,而且最重要的一点,便是那女子听那人的话。
虽然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但直觉就是告诉她,女子听那人的话。
可惜啊,她昨儿便听着了消息,那小王爷好像离京了,而且不知是为了何事,据说是匆匆离去,像是赶着时间似的?
这倒不是她打探不出来消息,只是事关人家家事,万事皆有度,不可偷听。
“青衣姐,晴子姐那处来了消息了。”青落匆匆跑来,一手持着信封,一手托着亦南歌最喜的皮蛋瘦弱粥,一张娇俏的小脸直冒着汗水,却是十分喜悦。
也对,她仨自幼待在一块,跟在亦南歌身旁。
青落主内,管着宫中,与着他人来往,青衣伴随,跟随照顾着亦南歌,而至于晴子,却是常常跟着亦南歌,讨论朝堂之事。
“什么消息,闹得你这么高兴?”
自打晴子被亦南歌留在了姑苏,青落便没得了说话人,而至于青衣,也不知道是不是跟在郡主身旁久了的缘故,一张脸冷冷的。
有时候青落说上半天话,青衣也不说些什么,只知道恩阿,哦啊的应答着她,其实,这样也还好,至少她可以自言自语,可偏偏有时候青衣和个老妈子一样,成天数落在不停,也不知道郡主殿下怎么受得了的?
“这窗关紧些。”
“青落,你怕不是也学着郡主,穿着这么少的衣服,修仙啊?”
“你吃这么点饭,减肥啊,瘦的跟个皮包骨一样,丑死了。”
青衣淡定的站在一旁,方才她听着了青落喊她,便本能以为青落要将信封给她,让她把信纸送到郡主处,怎料青落一个侧转,便进了里房,一把把青衣关在外头。
青落上了门栓,这才吐了一口气。
还好自个速度快了些,不然难保不被青衣逮住说上一袭花,说的她耳朵都疼。
亦南歌手持着茶杯,冷眼瞧着青落的动作,半晌,亦南歌回过神,手中的茶杯“拍”的一声给掉在地上,摔得稀巴烂。
“青落,你这丫头怎么毛手毛脚的。”青衣进不来,窗口又被锁起来,只得双手叉腰,加大声音喊道。
“郡主?”青落一时半刻也没回过神,以为是女子生气了,正待开门将青衣放进来。
“等一下。”亦南歌淡淡的开口。
青落愣了一会,只瞧见亦南歌搬了条板凳过来,一把抵放在门口,检查完毕,这才淡定的对着青落道:“这样好些,锁紧一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
回过神来,青落一下便想明了亦南歌的动作。原来,郡主也觉得青衣烦了。
“郡主殿下,晴子姐的信。”
青落持着信,双腿跪地,十分恭敬的将信递给亦南歌,亦南歌冷眼瞧了瞧,面色十分平静,又一个转身将青落手中的信,十分随意的放在一旁。
“哦。”亦南歌淡定的应了一声,但脚步却比方才快了好些,只瞧见她跑到床底,弄得白衣一身灰尘,手持着白玉扇子。